華盛頓：民聯民陣聯合大會紀實 本刊記者 亞 衣 冬日的華盛頓，陽光燦爛。也許是想分享美國主流社會政治新氣像帶來的幸運， 「民聯」「民陣」世界聯合代表大會定於美國新總統比爾·柯林頓宣誓就職以後的 一星期，在華盛頓凱悅飯店召開。來自歐洲、南北美洲、亞洲、大洋洲的十七個國 家和地區的一百四十七名正式代表以及百餘名貴賓和特邀代表濟濟一堂，期待著多 年的願望成為美麗的事實。 這次會議邀請了其它海外中國民運組織和人權組織的代表，以及多年來積極推動 中國民主運動的著名人士與會。聯合大會還向包括中國共產黨、中國國民黨在內的 大陸和台灣地區的政黨發出了邀請。由於大會完全公開，所有在華盛頓的中西方媒 體，包括新華社，都受到了邀請。 一 一月二十八日晚，原民陣主席萬潤南、民聯主席於大海分別主持了兩個組織的最 後一次代表會議。民聯代表一致通過了聯委會關於《中國之春》雜誌定位的決議， 決議指出，《中國之春》將繼續保持原來的編輯方針，堅守自由、民主、法治、人 權的陣地，為促進中國大陸民主運動的發展作出貢獻。民聯主席於大海在會上還對 十二名「中國民聯的忠誠戰士」頒發了獎牌和獎品。一時間，掌聲和笑聲四起，給 這個具有十年歷史的組織打下了令人欣慰的句點。 在當晚的預備會議上，民聯和民陣的代表還通過了大會議事規則，選舉了包括於 大海、朱嘉明、楊建利、王光秋、汪岷、姚勇戰、汪小風、伍春萌、王珞、楊中美 、齊墨十一人在內的大會主席團。得票最高的於大海、朱嘉明為主席團對外發言人 和主持人。 二 二十九日上午，中國民主團結聯盟、民主中國陣線世界聯合代表大會正式開幕。 二百四十位與會者全體起立，為四十多年來，包括在六四事件中為中國民主運動而 獻身的死難者默哀一分鐘。美國聯邦參議員戈登向大會表示了祝賀。名作家劉賓雁 、鄭義，全美學自聯主席耿曉、中國人權執行主席劉青、華府中華會館主席吳澄敏 、大華府華人支持民運聯委會主席嚴笑梅、三民主義大同盟秘書長陳惠青、前中華 公所主席麥立己都應邀在大會上講了話。鄭義在談到中國當代政治時指出，寧要兩 個權力互相制衡的魔鬼，不要一個權力無邊的天使。而劉賓雁則真誠地希望下一次 會議能在大陸舉行。 下午和晚上，全體代表認真地討論審定了大會的政治宣言《中國民主運動面臨的 形勢和任務》，大會還分組討論了大陸工作、海外工作、組織工作的計劃和策略。 當晚，華府地區的華人社團為大會代表舉行了歡迎晚宴。大會主席團向華府地區僑 團代表贈送了謝匾。美國國會眾議院中國事務工作小組主席，眾議員南茜·波羅西 女士在晚宴上發表了熱情的演說。她表示，提倡人權與民主的美國新總統柯林頓當 選以後，美國將有機會向中國當局傳達要求其政治民主化和改善人權狀況的一致信 息。她呼籲海外中國民運人士，要求美國政府和國會改變對中共的政策。 三 三十日大會的主要議題是討論通過新組織的章程。代表們對事先準備好的數個章 程草案反覆比較，最後以投票方式選擇了由嚴家其起草的為藍本，逐條予以討論。 因為章程涉及到新組織的組織構架和名稱，甚至也與下一個選舉議程有關，所以代 表們對章程的討論尤其慎密。直至次日凌晨，章程還未討論完畢，後面的議程也就 只得順延。這一天的另一個收穫是，困擾人們多日的某些代表提出的大會代表資格 的合法性問題，經與會代表表決，授權大會主席團全權處置，大會依原定議程進行 ，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當地僑界又一次舉行晚宴宴請與會人士。海外中國民運人士的好朋友，著名美國 律師哈潑女士作了熱情的講話。晚宴上有趣的餘興節目是王若望和胡平的京劇清唱 。前者唱的是《打漁殺家》和《甘露寺》，後者是《連環套》，給大家帶來了一絲 輕鬆。 大會貴賓、著名天體物理學家方勵之教授和他的夫人李淑嫻教授在這一天趕到了 會場。他在會議的發言中建議海外民運組織論證一個問題，即中國到底是否需要民 主，是否可以有民主。海外民運組織至少應該證明民主是中國的需要，在中國可以 實行民主，這個組織才有存在的必要。方教授指出，可能有人認為這是一句廢話， 但是「廢話可能是最重要的真理」。在這一天的午餐上，方勵之夫婦與劉賓雁、王 若望夫婦鄰桌而坐。憶及一九八七年初的那場風波，記者建議王、劉、方三人合影 留念。王夫人羊子高興地說，這張照片應該寄給鄧小平。 四 似乎高潮總出現在全劇的末尾，大會預定的最後一天顯得特別緊張。僅僅是新組 織的名稱，代表們就提出了十幾個方案。經過長時間的商討和辯論，新組織的章程 終於被通過。新組織定名為「中國民主聯合陣線」，實行「三權分立」的構架，以 「保障基本人權、保護私有財產、維護社會公正、實行多黨政治、推進中國大陸的 民主化和建立一個自由、民主、統一、富強的中國」為其綱領。當大會執行主席宣 布中國民主聯合陣線」成立時，全場起立，掌聲歡呼聲響成一片。 在新的領導機構的選舉辦法上，代表們多有爭執。正副主席搭檔競選的方案，正 副主席混合直選的方案，一一被代表們多數否決。大會通過的選舉方式是正副主席 分開競選。在參選人的資格上，報名競選的時間截止期上也多有變動。原聯合工作 委員會規定的競選報名截止期被否定，預備會議確定的大會主席團成員不競選主席 和副主席職務的意見被改變。任何成員，只要有二十人聯署，都可以在規定時間內 報名競選主席和副主席的職務，報名截止時間為三十一日下午十一時十五分。所有 這一切又都是大會通過的，而代表大會正是「最高權力機構」。 據大會主席團宣佈，報名競選主席職務的有王若望、胡平、岳武、徐邦泰、華夏 子五人，報名競選副主席職務的有萬潤南、汪岷、張伯笠、馬大維、楊建利、錢達 六人。汪岷和楊建利在報名前按大會規定申明退出主席團。 大會會務人員又一次清點人數，到會代表為一百三十二名。部分代表因為返程機 票的時間限制而離開了大會。 有幾位競選者的準備工作是做得比較好的。馬大維在會場門口播放了介紹自己的 錄像，吸引了不少觀眾；胡平和徐邦泰的支持者也在選舉開始前於場內發放了兩人 的競選綱領。 五 主席競選者演說開始，按「抓鬮」的次序，華夏子第一個發言。華夏子認為女人 應該跟男人比試比試。她的理念是廢除一黨獨裁。 徐邦泰接著演說。他闡述了自己在大陸工作和文宣、外交、組織、人權等工作計 劃，同時說明了自己參選的經歷。他說他在報名競選的時候就表示過，假如選舉方 式改變了，他將及時改變他的報名，他現在遵循的是自己的諾言。「在謙讓和責任 之間，我選擇了後者。」 在長時間的熱烈掌聲中王若望開始了自己的演說。他表示自己之所以在垂老之年 來支持民運，是鑒於民運組織的聲譽不太好，他決心在道德上、財務上、改善民運 組織的形象。但是在海外，一些「小毛澤東」向他潑污水，發動進攻，在欺人太甚 的情況下，他不得不作出一件無可奈何的決定，宣佈退出競選。 岳武在作了自我介紹後宣佈了自己的執政綱領：以日本、香港、澳洲為前沿，以 美國為主戰場，以歐洲為側翼陣地，大規模地向中共發起宣傳戰。 胡平最後作講演。他表示雖然王若望退出競選對他的當選帶來了相當大的機會， 但是他對王若望退出競選的理由深有同感，所以他也宣佈退出競選。胡平表示他之 所以投身民運，除了對民主、自由的理念外，也希望明天的政治能搞的清明一點， 理性一點，公正一點。胡平批評了在海外搞民主政治中的「玩小手段」的做法並指 出，「民主能保證少數人不腐敗，但它不能保證多數人不腐化。」 胡平的發言沒有結束，但時間已到。王若望先生起身離座，胡平、岳武隨後退出 。此時場內一些人爭搶話筒，宣佈退出大會。 「民陣XX分部退出！」「民聯XXX分部退出！」會場出現了混亂。部分代表和來賓 離開了大會會議廳，一些人在勸阻。 姚勇戰宣佈退出主席團。大會主席團緊急磋商。於大海、王光秋呼籲大家安靜。 主席團決定，大會繼續進行。代表們對留下競選的華夏子、徐邦泰質詢，競選者答 辯。 除萬潤南、馬大維、錢達退出副主席競選外，副主席競選者汪岷、張伯笠、楊建 利的演說和質詢、答辯緊接著進行。葉寧介紹了汪岷，張郎郎說張伯笠是「無黨派 人士」，楊建利稱自己是最年輕的一個。 會議進程中不斷有原退出者進入。當錢海鵬代表返回會場時，邵青代表上去抱住 了他。兩個小伙子相擁痛哭。 錢達回到了副主席競選者的座位上，全場響起了一片掌聲，好幾位代表上前與他 緊緊握手。錢達的演說還沒有結束，就有代表高喊：「你肯定被選上！」但錢達最 後表示，他退出競選。 期間大會主席讀了一個條子，說王若望先生將返回會場，全場熱烈鼓掌，人們期 待的目光投向了大門…… 六 選舉開始。實發選票一百十七張。開票結果，在一百十一張有效票中，徐邦泰得 票七十七張，華夏子得票五張。十七位代表投了棄權票。大會執行主席王光秋聲音 顫抖地宣佈選舉結果：中國民主聯合陣線主席——徐邦泰。說罷，伏在桌上痛哭良 久。 副主席開票給大會帶來了另一個高潮。在汪岷和張伯笠之間，一、二票之差你追 我趕。觀眾不時發出緊張的叫聲。香港《百姓》雜誌社社長、名記者陸鏗連呼「過 癮」。最後，張伯笠以一票之多領先，得票五十六張，汪岷得票五十五張，楊建利 得票七十三張。楊建利、張伯笠當選為中國民主聯合陣線副主席。 在主席、副主席的就職演說以後，新當選的正副主席聯合提議，聘請王若望先生 為中國民主聯合陣線的名譽主席。王光秋表示這一提議可作為代表大會的提議。大 會熱烈鼓掌。有人反對。嚴家其發言表示反對意見。大會主席裁決：鑒於章程上規 定沒有名譽主席，所以本屆不設名譽主席。 一九九三年二月一日凌晨三時十五分，聯合大會宣告閉幕。理事、監事的選舉在 會後分區進行。會場內外，激動的人們久久未散去。 七 作為大會貴賓，著名學者郭羅基自始至終參加了會議。當記者問起郭先生有和觀 感時，他說他是一個「觀察員」，「有人說我對共產黨已經看透了，我只能說對海 外民運我還沒有看透。」 記者得知，與會的七名基督徒自始至終在為大會祈禱，祈求上帝給大會以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