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選的迷惘 薛 偉 民聯民陣聯合組織終於誕生了。在海外遊子準備迎接這春回大地的時候，不料乍 暖還寒，王若望先生的退選，給我們心靈中蒙上一層深深的悲哀。民主之路為什麼 有那麼多坎坷？善良的心願為什麼總得不到完滿？驚恐哀戚之際，將我經歷的這一 段故事的實況記錄下來，不加褒貶和揣測。只求一個歷史的記載。給我們以一個反 省、警惕、鞭策和教訓。 去年八月，在加州諾瓦托召開了民運團體圓桌會議，喜逢王若望夫婦獲准出國， 參加了這個有歷史意義的盛會。由於王先生在國內外的崇高威望。會場內外都有不 少熱心人士期望他出面整合海外民運隊伍。特別是黃雨川、徐邦泰、於大海、萬潤 南等人士誠摯地反覆勸說王老出山。依我個人的觀察，他雖然七十高齡，但思維縝 密，精力也頗為旺盛。更基於下列的理由，目前的確是我們難得的人選： 過去海外民運為什麼常遭非議？因為我們缺乏有聲望的具有清廉道德形象的領袖 。而王老則正是這樣一個人，可以彌補民運隊伍的缺陷。過去海外民運為什麼內鬥 不止？因為我們缺乏一個超越一個派性之上，可以抑制內鬥的領袖，而王老則正是 這樣一個人。我想他可以像泰國國王一樣，平息內鬥雙方的過激言行，使民運隊伍 趨於和諧。過去海外民運為什麼與大陸脫節，因為我們缺乏一個瞭解大陸民情又深 得大陸民心的領袖。而王老則正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海外民運隊伍不能擁戴他，我 們今後回到大陸，又怎麼可能被大陸人民所歡迎。因此，我決定投入推舉王老出山 的行列。在去年十月開始報名競選新聯合組織主席等職務的時候，我拿著打印好的 參選書，去王老家中，請他簽了名。他很謙虛，叫我給他填寫的是報名參選主席、 副主席和一切其他職務，他說他不計較名譽。也不怕失敗。只求為民運貢獻力量。 在去年最後的兩個月，徐邦泰給我通過多次電話，我們一致決定幫助王老競選主 席。對於其他也報名競選主席的人，華夏子難孚眾望，而胡平儘管也有他的理由和 他的權利，但我們都認為他的最佳崗位是理論研究工作和著書立說。我也表示了對 徐邦泰參選副主席的支持。而對另一名副主席人選，我希望是民陣的人，由大會代 表挑選，以平衡組織內部的派系，我認為這是可以實現的最理想的安排。萬萬沒有 想到，會引發那麼大一場風波。 今年一月，臨近大會前不久。徐邦泰又與我交換意見，指出胡平上台的可能性極 大，外面對王老在年齡上，言論上，以及所謂「夫人干政」上，有些不利的傳言。 儘管我認為這些都不成其為大問題，可以通過澄清、辯白與得失比較來化解。但徐 認為萬潤南的票都會投向胡平，而他和我都不希望接受王老輸給胡平這個事實。我 們也討論過選舉方式，徐邦泰認為主席、副主席混合選舉，票數高者為主席是可行 的。這樣票數分散對王老比較有利。而我則認為這種方式會造成王、胡「兩敗俱傷 」，而徐「漁人得利」。所以我向徐坦承地道出了我的看法，表示堅決支持主席、 副主席分別競選。這一原則後來被大會所採納。我對徐邦泰還說，只要在王老和胡 平對峙中，向代表指出利弊得失，幫王老拉拉票，不會有多大問題。我相信我們至 少都還有些影響力。這段時間我一直很少和王老接觸。我相信他有勝利的信心，也 有輸得起的風格。 一月二十八日，大會召開了。當一正兩副主席分別選舉的方式被大會通過後，是 搭檔選舉或是個別選舉就成了關鍵問題。我認為個別選舉變數較大，也容易全選上 民聯或民陣一個組織的人，構不成平衡派系的理想搭配，留下失敗者一方不服再鬥 的隱患。所以我與徐邦泰商量，傾向一正兩副搭檔參選。如果王老在民陣和民聯中 各挑一人搭檔，戰勝胡平的可能也較大。但邦泰憂心忡忡。怕王老挑上萬潤南出來 ，他的支持者都不會同意。不過王老如果首先挑選他，他也還可以接受。於是我直 接去找王老商量。他認為一正兩副搭檔參選方式不錯，但苦於決定兩個副手的人選 。我向王老建議，當你站出來公佈副手時，可以首先作一個假投票式的民意測驗， 要求大會代表在民聯和民陣的副主席參選人中，分別投票推舉一人，而你順從民意 ，這個難題就迎刃而解了。王老很高興，決定採納我的意見。 剩下的關鍵問題就是向大會推薦一正兩副搭檔選舉的方案。我在發言中強調說： 「兩天來，我們戰勝了一波波驚濤駭浪，今天終於又面臨著一道更大的激流險灘， 如果這個會失敗了，我們都會成為民主的罪人。而和平過渡這個難關的最佳方式， 則是接受主席副主席搭檔參選的方案。」不幸的是，大會主席不給我解釋和說服大 家的機會。使代表們沒有充分瞭解問題的嚴重性，這一修正案沒有得到通過。 怎麼辦？只有讓王老去和胡平比一個高低了。又傳出了徐邦泰改變原先自報的參 選副主席，而角逐主席的消息。我急忙去找他，他說由於「萬派」的票全部倒向胡 平，他必須參選才有可能取勝。而王老，最好是作榮譽主席為好，不然就可能輸在 胡平手下。我不會計算票源，對他的話半信半疑。於是我又找王老磋商，準備在選 舉前，我以臨時動議方式提出新案： 「鑒於王若望先生在國內外的崇高威望和對民主運動的卓越貢獻，與會代表一致 公推王先生為榮譽主席，我們心悅誠服地願在王先生領導下，為民運事業貢獻終生 。」 出於意外的是，王老堅拒了我的方案，他說他受了太多的打擊和不公平的對待。 如果徐邦泰改變報名參選主席，說明了他過去的虛情假意。他決定退選，並在退選 演說中，對大會的不正之風予以揭露。如果徐邦泰不參選主席，他甘願與胡平競爭 ，輸了再接受榮譽主席也可以。我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忙著再去找徐邦泰，把這 一訊息告訴他，叫他不可參選主席。或者乾脆改為競選理事長。他開始說可以考慮 ，去找他的支持者商量， 但在選舉前十分鐘，他臉色凝重地告訴我，他的支持者都 不同意，他不參選的話，胡、萬會取得勝利。他已完成聯署報名了。 我以最後的希望想勸說王老接受榮譽主席，以避免大會的分裂，但王老性格剛烈 ，不願充當花瓶以委屈求全。一場暴風雨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是否在選舉代表、簽證過程和拉票操作中存在著種種人為的弊病和黑幕，我不敢 下斷言，因為我知之甚少，沒有確鑿的依據。但是傷害了王若望先生，是我們組織 的一大損失，也是我們民運的悲哀。 我相信還有不少人和我一樣為了大會的順利閉幕而憂心奔走，我僅僅記錄下我個 人經歷的一個片段，為今後民運隊伍的建設吸取深刻的教訓。 夜將盡，但民主之途還遙遙漫長。中國人為什麼這麼多災難？我們何日才能團結 奮鬥去結束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一切的一切值得我們矢志民運的戰友們 深思，但是我卻始終堅信： 雄雞鳴了，天就會亮。 雄雞不鳴，天也會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