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需要演變


蘇 君


白古兄：
  年前見到你的來信，很高興。
  許久沒有給你去信了，因我寫的一些東西急於在年底前定稿，著實忙了一陣子，
現在總算輕鬆了。
  感謝你寄來的《中國之春》上刊登的理論文章「就和平演變與李澤厚商榷」一文
。我看後覺得很好，朋友們也都爭著轉看，像這類文章今後請多帶一些回來。遺憾
的是大家的手都懶，不願動筆寫東西。也許今後多看些精彩文章手會動起來。
  此番「與李澤厚商榷」一文，我贊成裡面的的大部份主要觀點。不過也有一些自
己的看法想在這裡簡單的談談。
  第一、要改良不要革命的問題：首先我不贊成這樣的觀點。在我腦海中的改良，
是當年滿清王朝的一幫孝子賢孫為使其封建王朝的本質得以延續而成立的改良黨，
那改良是根本不深刻的。而改良黨同樣也是要殺「亂黨」的。那麼什麼是革命呢？
今天的東歐巨變和蘇聯的專制解體就是革命。中國有句古話叫「君子遠包廚」。我
想、今天穿著西服並具有高級洋學位的君子們也是要遠離「血糊拉碴」的包廚們吧
！但包廚之後的美味佳餚可是一定要享受的，是嗎？我還想到羅馬尼亞，那喪心病
狂的齊奧塞斯庫舉起了屠刀，於是軍隊起義了、革命了。那些擁護改良反對革命的
黨人，是否也要跑去大叫力勸軍隊放下武器、放棄革命呢？這樣的人在羅馬尼亞即
使出現恐怕也是極個別的。由此想到，假如將來有朝一日中國的齊奧塞斯庫的倒行
逆施激發了軍隊起義，是否也會有一大批這樣的人要跳出來詛咒起義快快失敗。即
使不這樣，可能也只是隔岸觀火、作壁上觀吧。
  第二、辛亥革命未必必然和未必必要的問題：這話滿清王朝的統治者最愛聽。不
但如此，我還彷彿聽到了歷代封建王朝的亡靈都在陰間裡嘶囂：「推翻我們都是不
必要的」！秦始皇甚至還在陰間裡大聲宣告；「陳勝、吳廣最無必要。如果不推翻
我大秦王朝，中國今天一定當屬世界第一強國！美利堅算什麼鳥！」這比那區區一
個小小的何新算什麼：「如果在一九六六年至一九七六年的十年間，中國沒有文化
革命這斷歷史……那麼後來亞太地區經濟快速發展的機會，恐怕不會落到四小龍手
，甚至與日本比較誰長誰短也還要商量商量」要雄壯千百倍吧。只可惜這個雄壯是
陰間裡的雄壯，是歷史之外的雄壯。不過，那些陰間裡的封建帝王的老鬼們，能為
陽間上還有不少人大侃特侃令他們滿意的言論而欣慰無比。
  第三、最壞的政府也比沒有政府好的問題：對這一論調，我只想說：中國落後到
今天這付樣子，不是沒有政府造成的，完全是歷代壞政府的罪過。我們今天倡議建
立民主政府和不要任何政府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妄圖強拉在一起以混淆視聽
，不是奴才起碼也是個糊塗蟲。
  最後，我想說的是；中國必須走徹底變革之路，其它道路根本走不通。這可能會
有陣痛，但那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八九年「六四」的鮮血還擦不亮雙眼，依然對雙
手蘸滿鮮血的統治者抱幻想，那只能是個奴才。奴才就總是對主子抱幻想的，而且
不願觸動主子痛的地方，雖然奴才有時也被主子打翻在地，但奴才決心至死也要做
一名忠實的奴才。為此，我想這樣一個結論也許能成立；跑到海外的未必都是民主
鬥士，留在國內的未必都是奴才。當統治者叫樂隊上台演奏改革交響曲，而叫屠夫
暫時到後台休息時，我反正是不會忘記統治者還有叫樂隊下台去噓唏叫屠夫重新到
前台來操刀表演的那一天。除非中國已變為一個真正的民主中國。
  原諒我由著性子說了這麼一大堆，不妥之處請來信指正。
  祝你在海外工作、學習、生活都好。
蘇 君
九三年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