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怪事


純意


白古弟：新年好！
  去年夏天，為您姐夫的病，我去北京的醫院為他拿前些時候放在北京檢查病時的
病情資料，以便給現在的醫生作參考。順便去看了因「七九」年西單民主牆事件而
被捕坐了十年監獄後出獄，即將去美國的健偉（劉青）夫婦，回來時我又繞道去南
京給父親上墳。在南京我又去探望了當今不畏權勢、堅持真理的南京大學教授郭羅
基先生。
  但是，在我這次去北京期間卻發生了一些讓人覺得倒胃口的事。事情是這樣的；
到北京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帶女兒一起去醫院，在等公共汽車時，有一個二十幾歲
的青年人，背一個黑色背包一直跟著我們。開始我並沒太在意，車到西直門時，我
由於要去安定門就去轉地下鐵。這個青年人又跟著去地鐵。上地鐵車前，見不遠處
一個手拿對講機的男人正在呼叫誰。不一會，只見這個拿對講機的人和早上跟我的
那個青年人一起跟我上了地鐵車。我心裡非常納悶，只裝做沒看見。車到安定門後
我上了大街，走了一段路我突然回過頭去，只見二人中的一個正舉著長鏡頭相機在
對著我們拍照。我和女兒走進廁所，從裡面看見這兩位先生坐在外面街邊等我們。
我心裡就開始有點奇怪了，想了半天，找不出一個可解釋的理由和答案來。於是，
一出廁所後，我就直接去了醫院。
  難以想像的是；我在醫院裡呆了近二個小時，出來後還見這兩位先生在醫院門外
等我們。我百思不得其解、也不願為這種事傷腦筋。出醫院後就在車站等汽車準備
去健偉（劉青）家。等車來了後，我故意在關車門之前上車，把兩位先生給拋在了
車下。上車後，我正慶幸自己的小聰明奏效，只見兩人其中的一人從包裡拿出對講
機來在叫誰。不一會，車到第二站時只見一個男人上來坐在我們身邊。我先並不在
意，但是，下車後這人也跟著我下車。後來我去中央民族學院健偉家時，他就一直
跟到健偉家門前。這一次我已毫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到健偉家後，我把被跟蹤的
事說給他們聽了，開始健偉還不相信認為我可能太過敏了。到了晚上，因有幾位朋
友為健偉去美國餞行，於是我們一起去朋友家。出門時，發現有幾個人在門外等著
。這一下我的判斷再一次被大家認同了。
  那晚，我們聚會到晚上近十一點，出朋友的家門時，發現門外停有一部小客車。
我們十幾個人分頭回家。我乘汽車回家（我婆婆的家）時，跟我的人一直「送」我
回到蔣宅口婆婆家門外。
  打這以後，只要我一出門，總有兩個以上的人跟著。那段時間，白天總有一輛小
客車停在院外街口。無論我是上醫院還是帶女兒去公園（女兒小學放暑假我特意帶
來北京看看），身後總有二、三個人「保護」。後來，為了方面，他們乾脆派了一
輛黑色小轎車「保護」我（車牌號：79166）。在北京的二十來天直到健偉夫婦離境
去美國的這段時間裡，前後換了有十來個人「保護」我。有一天，我因事去周小萌
母親處，他們竟闖到小萌家裡去了。對這種肆無忌憚地侵犯人權、干擾人正常生活
的無法無天的作法，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有一天，在地鐵的站台上，我當眾質問了
他們：「你們拿著國民的錢，費這麼多人力、物力，用現代化通訊、交通工具來對
付我這麼一個守法的普通公民，不感到無聊嗎?請轉告你們上司；我犯法的事過去沒
做過、現在不做、將來也不會做」。我的正義言辭引來了許多圍觀的人，令他們一
時非常難堪。事後，朋友們都說我太衝動了，並勸我今後要小心，他們不會甘心，
可能會尋機找麻煩，到時弄進去了就由不得你分說了。
  在我離開北京的那天，多達五、六個人「護送」我們去火車站。開車時，我見這
些「送行者」裡還有一人躲在別人的身後向我悄悄地微笑著揮手致意……
    祝：一切順利！
姐：純意
九三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