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公為私，一步到位 賀 文 社會主義就是國營企業計劃經濟。資本主義就是私有企業市場經濟。這是不可調 和的兩條路線。莫名其妙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屬馬配驢下出來的騾子，是沒 有生殖能力的。大中企業只要是國營的，就沒法實行徹底的市場調節，這是不言而 喻的事。所謂「震盪療法」，不過是一步到位。直接化公為私，化計劃為市場，以 供求關係為唯一準則。 一、英國國營企業私有化的經驗 英國是社會主義團體「費邊社」的祖國。在二次大戰後，歐洲第二國際餘波的各 國社會黨人大搞西方社會主義時，英國也建了不少國營企業。特別是在工黨執政時 期。這些國營企業雖然比正牌社會主義陣營國家的企業要有效率得多，但由於其所 有制的根本弊端所在，還是遠不如私營企業。國家用納稅人的錢補貼他們也是家常 便飯。治它的根本辦法就是把國營企業都給私有化了。 英國從撒切爾夫人登台，明確提出政府的職能只是管理國家，而不是經營企業。 她「化公為私」的辦法有兩種。第一種是給國營企業職工發放足夠的遣散費，集體 遣散。然後拍賣這些沒有職工的國營企業。誰出的錢多賣給誰。買下這些國營企業 的私人財團再重招職工，開工生產。由於被遣散的原職工對企業相對比較熟悉，所 以他們被重新僱傭的機會相對要大一些。但被重新僱傭以後，他們已經不是在國營 企業的溫室，而是在資本家的監視下工作了。這種辦法適用於較小型國營企業的私 有化。 第二種辦法是把國營企業的資本按全體國民人口數整除。每個國民可以買，且最 多只能買兩個股份。截止日期之後兩星期，股票上市，由願意收購這些散股的個人 或集團組成新的董事會，實現私營。 在這第二種辦法實行的過程中，每個英國國民可以有兩種策略選擇。第一是買下 這人均的兩個股份。第二是根本不去理會它，不買這自己有權購買的人均兩股。當 然還有第三種策略，只買一個股份。但這意義不大。 兩個星期之後，每個持有人均兩股的英國人也可以有三種策略選擇。第一是僅僅 保留手中已經買下的股份。第二是賣掉手中的股份。第三是買進別人拋售的股份。 採取第三種策略的個人或者財團最終會成為企業的股東。 這第二種私有化方案是針對超大型國營企業的，比如英國國營鐵路的私有化就是 採取這個辦法。這個方案的好處是在沒有資本足夠雄厚的財團出面爭購超大型國營 企業時，用人均散股的震盪療法，在股票市場上促使新的董事會形成，認購國營企 業的資本。 因為國營企業的資本來自納稅人的稅金。全民每人都有一份資本在裡面。所以用 全民人均限購股份的辦法是公平的。不會引起社會的不滿而暴發抗議活動。 二、俄國震盪療法的關鍵一步 俄國顯然是參考了英國國營企業私有化的經驗，日前頒布最重大的私有化實施方 案。所有一九九二年九月某日以前出生的公民，每人一萬盧布的股票認購券。每個 俄國人也有三種策略選擇方案。第一是把這一萬盧布的認購券放在家裡，不去理會 它。這樣既沒有風險，也無利可圖。第二種策略是把手中的認購券賣掉換成現金。 但是否能保證換成一萬盧布面值的現款，則要看證券市場的行情。第三種策略是買 進認購券，以此到股票市場購買國營企業的股份，成為新生資本家。股票的長消則 要冒風險。 蘇聯由於是徹底的社會主義國家，企業幾乎全部國營，而且國營了七十年之久。 國內早已經沒了有錢的個人或財團有能力在拍賣行爭購國營企業。所以他們只能采 取類似英國國營鐵路私有化的方案行事。人均一萬盧布的認購券既公平，又使私有 化進程成為可能。隨著認購券和股票在證券市場的震盪，最終能促成新的董事會產 生，私有化掉全部國營企業。在蘇聯解體後，這個人均一萬盧布股票認購券的方案 堪稱正宗震盪療法的關鍵一步。 三、意大利開始拍賣國營企業 一九九二年十月中旬，意大利總理阿瑪托宣佈一項意義深遠的經改計劃:四年內賣 光食品、鋼鐵、能源、交通、保險和銀行各類國營企業資產。此舉將使占國家經濟 四分之一強的國營企業不復存在。從墨索里尼開始的政黨割據國營企業而導致經濟 不振的局面也將全面改觀。 意大利拍賣國營企業從大頭開始，率先拍賣前幾名最大的國營企業。 四、關鍵是機會均等 從前述英俄兩國私有化方案，我們可以看到什麼是正宗震盪療法的步驟。英國的 人均兩個國營鐵路股份和俄國人均一萬盧布國營企業股票認購券方案關注了兩個最 重要的方面。第一是在社會沒有足夠雄厚資本的財團和個人時，通過震盪療法促成 新的股票持有者群產生，使國營企業私有化成為可能。第二是公平。全民所有制企 業全民均分。每個公民都有平等的機會和權力成為第一代資本家，因此不至於因為 社會不平而暴發抗議。 在私有化國營企業的進程中重要的是人均發財機會的平等，即人均兩個國營鐵路 股份，或者人均一萬盧布的國營企業股票認購券。在分解國營企業資本為私營時， 每個人都有成為舊國營企業股東的平均機會。列位看官切記，這僅是創造機會上的 平等，但絕對不是最終工資所得的人均分配！這一點是中西價值觀念上的根本不同 ，也是今日中國經濟狀況和歐美無法比肩的關鍵。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講究「均富」。這個「富」字當然是指財富。「均富」兩字是 指財富的平均，自然是最後利益的平均分配。馬列主義儒家化了的毛澤東思想也是 這個思路。中國在毛澤東時代特別熱衷於企業國有化和農業集體化，並以此為依托 ，大搞「一平二調」的平均主義分配。 如今改革了，廢掉平均主義的分配方案當然不錯。但中國人從來就不懂什麼叫「 機會均等」，還又特別愛面子，無人肯直截了當地承認公有制的失敗，使得明目張 膽地搞私有化成為不可能。 香港大學的經濟學教授張五常先生在訪問中國後提出了一條「瞞天過海」的妙計 :「用貪污買下共產黨的特權」。讓有機會貪污的共產黨官員成為第一批資本家。他 們因為有資本在手，又有實權，為了再投入的個人利益，必定要求恢復和健全市場 。但這個高招顯然造成機會上的不均等:小民沒有平等的機會貪污！從而引發了以「 反貪污，反腐敗」為名的八九學潮。設若當時中國能以英俄人均股份或股票認購券 的震盪療法行事，則民間端是沒有因為不平而暴發抗議的理由。 中國人想步入現代化，首要的一條是從觀念上確認：在創造和分配的過程中，機 會均等，多創多得。 五、讓國營企業破產 列寧有個名言「讓農民破產」。列寧是從歷史上看到英國工業革命的無產階級勞 動大軍來自圈地運動的破產農民。他為了壯大無產階級革命隊伍和蘇聯的工業化， 急需大批無產者的加入。而無產者的源泉只能來自破產農民。沒有任何個人或階級 願意破產。列寧為了網羅隊伍，遂提出了這個著名的口號。其思路就是梁山泊逼降 霹靂火秦明的法子:我先絕了你的後路，你只好降我，為我所用。我先讓你們農民破 產，你們不想當無產階級也得當無產階級。這是十足的匪道。 列寧以一個國家領袖的身份講這種話，簡直是混帳之極。哪有一國領袖要使國民 中一半人口破產的道理？！如果哪位美國總統候選人提出讓美國某個階級破產為競 選號召，他準保會被選民認做是瘋子，而得不到任何選票。列寧敢這樣說，是因為 他的國家領袖地位不是競選來的，而是暴力搶奪來的，無人敢於挑戰。 不管如何，這個「讓農民破產」混帳政策的效益還是不容忽視的。在斯大林繼承 列寧衣缽後，果然用此法搞成了蘇聯工業化，並提供足夠的工業製成品和希特勒德 國對抗。 如果中國不肯或者不能用英俄均分國營企業的辦法震盪，那麼只能用列寧主義的 辦法:「讓國營企業破產」。其方法不外《三十六計》裡的「上房抽梯」、「過河拆 橋」、「落井下石」和「釜底抽薪」幾招。逐年削減，並在兩三年內限期全部取消 對國營企業的補貼和原材料及能源的價格優惠。聽憑國營企業在市場競爭中破產。 然後以執行破產法為名，遣散職工，拍賣掉這些國營企業。此法雖損，卻有實效。 其道理和列寧「讓農民破產」的辦法實出一轍。 江澤民總書記曾經很內行地就開放股票市場的事發問:「如果國營企業的股票跌到 零怎麼辦？」非常簡單的回答:跌到零，就宣佈破產好了。 六、萬勿猶豫 國營企業不管從理論上還是實踐上都絕對賠錢。對付它的上策是傚法英俄均分國 營企業的震盪療法。中策是列寧主義的「讓國營企業破產」法。下策是馬拉松長癢 法，繼續豢養國營企業的寄生蟲，直到無可救藥。這是解決社會主義國家國營企業 賠錢問題的上中下三策。蘇聯東歐從赫魯曉夫開始就試此下策，試了三十多年不見 效，才從去年開始採用震盪療法的上策。中國如果按長癢法行事，不過是重蹈蘇聯 東歐的覆轍，再多走三十年的彎路。而中國實在已經賠不起了。凡對祖國前途命運 抱有危機感和緊迫感，而又稍具分析頭腦的中華兒女，萬勿再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