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改憲與中國民運


黃鶴升


  去年中共召開的十四大，提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公然與它自己的憲法規定的「
國家社會主義公有制基礎上實行計劃經濟」相違背。爾後中共又把自己凌駕於自己
的憲法之上，由中共中央指示人大修改憲法。在這件事上，中共是最大的違憲者。
應該受到法律的審判和制裁。但很可惜，國內外很少有人對中共這一違法行為提出
過異議和譴責。我曾遇到過一些海外學人和民運人士，他們說，中共這一提法，是
符合民意的，並且市場經濟對推動中國的民主事業是有好處的。故無譴責的必要。

  從這一事實我們可以看出，中國人對法的「程序、規則」是多麼淡薄。中共治國
，腦袋裡根本就沒有一個「法」的觀念。假如他們稍有點「法律」的常識，鄧小平
們完全可以召開一個人大緊急會議，先修改其憲法，然後再為黨御用。反正這個「
人大」也是由共黨控制的，他完全指揮自如，就像八三年嚴厲打擊犯罪活動一樣，
召開了人大緊急會議，通過嚴打的決議就行了。這雖然有很多荒唐，但畢竟是按「
程序」來走。想不到沒幾年功夫，中共反而倒退了，連搞點遮醜布過過陽人眼都不
要了，竟撕下臉皮亂來。悲哉!
  由中共的改憲使我想到民運最近召開的聯合大會，聽說這次民聯陣的聯合大會，
在最後一場選舉會中鬧得不亦樂乎，有人退場，有人抗議。王若望、胡平等退出選
舉，聯合大會幾乎鬧得流產。這事誰是誰非，我們且不說，我想搞民運的人是否應
該檢討一下他們對「程序」的重視不夠呢?假如大家把「規則」定死了，都按照這個
規則程序走下去，問題就不會出現那麼多了。人們都說，政治是一條良性遊戲規則
，什麼是良性?就是有一條比較穩定的、大家都能遵守的「程序」。蔣介石與毛澤東
都搞獨裁，但蔣介石比毛澤東好一點的是：他較講「法則」，按規定的程序辦事，
他曾兩次下野，在與李宗仁政爭時，李譴責他在後面操縱政府人員，搞小動作。但
至少在「程序」上，他是遵守了法則，下野去了。而毛澤東不同。他打倒劉少奇，
用的是文化大革命這種非法手段，把劉打下去了。又怕林彪奪權，乾脆自己踐踏自
己的國家法律，說國家不設國家主席了，一個國家是否「正常」，這與一個國家的
統治者是否帶頭執法是分不開的。我覺得台灣能從權威主義社會轉型到民主社會的
局面，是與蔣氏父子較為守遊戲規則有很大的關係的。假如民運團體能搞出一個較
為相對穩定的遊戲規則，大家都能按這個「程序」上走，即使有內鬥，也不會造成
巨大的傷害，使民運團體的形象一落千丈，公信力降低。目前民運團體的內鬥，是
沒有一個規則可循，突然殺出一個殺手鑭，牽一絲而動百發，不僅造成個人名譽上
的損失，而且使整個民運團體大出血。我想這很大的關鍵，是因為沒有一個「規則
」和「程序」來走。譬如這次民運聯合大會，大家都知道人事問題是關鍵，搞了那
麼多年的民運，早就應該搞出一套選舉法定了下來，使大家能循著這個「規則」走
，假如哪點不合理，在大會上修改為下屆作準備，或是提前，決不能臨時更弦。沒
有一個規律，當然人們也就無所適從，這樣人們就靠應變，變來變去就亂了。
  我們中國人歷來對「法律」的觀念就不強，而對於守「法則」的觀念更淡薄了，
中國人歷來是靠儒家的「三綱無常」來維繫家庭與社會的關次的，這就很容易產生
兩個極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就是無「秩序」，中國人為什麼總愛耍小聰明、鑽空
子?我想這種習性並不是中華民族的傳統，而是統治階級逼出來的。歷來的統治者都
唯我獨尊，平民百姓要發展自己，取得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削尖腦袋鑽空子，這就
造成國民此種劣跡惡性循環。你鑽我亦鑽，大家都鑽，造成了大家都不守法。上行
下效，假如我們的民族精英們，以及統治者們都認為政治就是那麼骯髒，尚不認識
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不自覺地起來帶頭守法，一味藉口「凡符合民意的、正確的
」就不顧「程序和法則」地亂搞一通，七斗八斗，最後還是把政治搞得一塌糊塗。
那中國的政治也就永無民主之日。我很佩服德國這個守紀忍讓的民族，如該國基本
法有一條規定任何人都有權在該國申請政治庇護，致使成千上萬的東歐難民湧入該
國，只要有人喊出：「我要政治庇護」，該國政府就得將該人收留下來審查，這是
憲法的規定，該國因此而付出嚴重的財政負擔。該國政府領導人早就想把基本法這
一條文修改。但忌於「程序」，這條基本法條文一直還保留下來，因為要修改基本
法條文，不是某一個黨或某一領導人說了算的，而是要經過全民投票多數人同意才
成的。要是中國共產黨們，這條條文也許早就被廢掉了。因為按照現在的德國執政
黨來看，這一條文是不利國不利民的，甚至加重了國家的負擔。中國共產黨不是因
為要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置憲法於不顧嗎?看來不是德國人傻，中國人這樣不講
「法則」不講「程序」地玩法，終有一天這個國家要玩完，毛澤東把這個國家已經
玩得差不多了，如果我們的民族精英們還不猛醒，繼續玩下去，這個國家也許就完
了，再也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