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皇應向中國人道歉


於大海


  日本明仁天皇的北京之行，令人回想起百年來中日關係的風風雨雨。最難忘的一
幕，當然是日軍一九三一年到一九四五年在中國犯下的滔天罪行。在那段時間裡，
幾乎每一個中國人都受了日本人的害，其中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數。日軍
不把中國人當人看，實行的是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僅在南京一地，
就一次屠殺了幾十萬中國人。日軍不但奪去了約兩千萬中國人的生命，也打斷了中
國多年內戰後剛剛取得的和平建設的「黃金時代」。
  中國人經過八年浴血奮戰，終於取得了抗日戰爭的勝利，但胸中的悶氣直到現在
還沒有出盡。一九五一年各同盟國與日本簽訂的舊金山和約，連日本的戰爭罪責都
沒有提及。隨後，亞洲的受害國緬甸、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都依據舊金山和約與
日本政府簽署了協定，獲得了戰爭賠償，而受害最深的中國卻成了突出的例外。一
九五二年，台北中華民國政府在單獨與日本簽訂和約時，主動放棄了戰爭賠償。一
九七二年中共政府在與日本的建交公報中，又明確宣佈「放棄對日本國的戰爭賠償
要求」。中國的兩個政府先後輕易放棄對日的戰爭賠償要求，是不符合民意的，也
是不明智的。
  最先提出放棄索賠的，是中國的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先生。他是在日本政府表示
接受波茨坦宣言後，於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發表有關放棄索賠的廣播講話的。蔣
先生的意圖，是用「以德報怨」的行動感化日本人，使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可惜的是，幾十年來，日本政府似乎並不領這個情，甚至未承認過中國人有什麼
「怨」應當報。談到中日戰爭，日本官方總是以「遺憾」、「悲劇」之類的字眼搪
塞，從不承認戰爭罪責，也從不肯正式向中國人道歉。日本官方的教科書，則以「
進入中國」之類的「客觀描述」來掩飾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歷史。日本對它侵略其
它國家的歷史，同樣不肯徹底懺悔。
  日本政府的這種態度，是中國人無法接受的，也造成了中日兩國人民關係發展的
障礙。日本最近派兵參加聯合國維持和平部隊，已引起亞洲許多國家民眾的擔憂。
因此，日皇這次到中國大陸訪問時，應當公開承認日本侵略亞洲各國的罪責，正式
向中國人道歉，並且應當專訪南京等地大屠殺的遺址，拜見日軍屠刀下的倖存者。

  儘管中國的兩個政府先後放棄了索賠要求，中國民間人士依據所受損害向日本提
出索賠要求，仍然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最近韓國戰時「慰安婦」對日索賠成功
的例子，說明民間索賠也是有現實性的。近來，大陸許多城市都出現了民間要求日
本道歉和賠償的呼聲，有些地方還組成了對日索賠的團體。由北京大學生發起的要
求日皇道歉的簽名信，已獲得數萬人的聯署。一項民意調查顯示，大陸民眾百分之
九十五以上認為日皇應向中國人道歉。不少人還準備在日皇到訪期間舉行示威。這
些現象，標誌著大陸民間力量的興起，是可喜可賀的。
  民間索賠技術上相當複雜，要研究的問題包括誰最有權索賠，按什麼標準索賠，
歷史上的各種索賠先例，日本侵華歷史的細節，日本政府的有關政策，日本民間的
態度，中共政府應當扮演什麼角色，等等。因此，成立民間索賠團體、出版探討索
賠問題的刊物是十分必要的。
  民間向日本政府提出道歉、賠償的要求，並為此發起簽名信、示威，組成團體，
出版刊物，這些都是在運用言論、示威、結社、出版等基本人權，這些權利連中共
制訂的憲法也是承認的。可是，中共當局近來卻如臨大敵，不但指示安全人員監視
索賠積極分子的行蹤，還禁止公佈有關民意調查的結果，拘捕申請示威的人。在客
觀上，中共幫了堅決反對道歉的日本極右派的忙。民主運動當前的一項重要任務，
就是通過要求道歉、賠償的活動，揭露中共踐踏人權、藐視民意的本質，幫助民眾
體會到言論自由的甜頭，並促使民間再次提出開放言論、結束一黨專政的要求。
【選自《中國之春》第一一四期(一九九二年十一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