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學生的正氣歌


楊漫克


  「九·一八」！「九·一八」！每年的今天，有血氣的中國人都不會忘卻這國家
、民族蒙受恥辱的日子。去年「九·一八」，北大學生衝破政府的重重封鎖阻撓，
在天安門廣場舉行了愛國民主示威遊行。此舉，振動中外。
  在「九·一八」前後的紀念活動中，學生們在北大校園內，張貼了大量噴溢著浩
然正氣的、飽蘊著醒世諍言的文章和詩歌。在當局禁止和沒有新聞自由的環境下，
這些珍貴的文字一直無法面世。時隔一年，在各方朋友的支持協助下，我們終於收
集到一批當時以大字報形式帖出的各種文章，值在北大「九·一八」示威遊行一周
年之際，予以部分發表，對北大師生的大無畏的愛國氣節和爭取民主的精神，寄予
我們的崇高敬意。「生活是沒有旁觀者的」，願這些振聾發聵的心聲能夠喚醒那些
對民族國事漠不關心、麻木不仁的人，願這些熱血青年的勇敢事跡，能夠鼓舞那些
對中國的民主前途悲觀失望、無所適從的人。
  由於封鎖消息，北大「九·一八」事件的真相鮮為人知。去年，外國記者報導時
，多認為是一個排外性事件。現在，大字報的內容告訴我們，這是一場真正的愛國
民主運動。
  北大學生的「九·一八」遊行，是因為當局對學生紀念活動橫加禁止而引發的。
北京領導人出此舉動有兩個原因：首先，中共自西單民主牆運動和大學生選舉風潮
之後，禁止大學生參加一切涉及政治的非官方活動，對大字報、結社、示威遊行則
更是嚴加禁止，唯恐學生運動蔓延開來，威脅到中共的統治。其次是，開放後，中
日經濟貿易往來中，中國多次受到日方的欺損，公眾早有憤懣，當局因有求於日本
的資金和技術，唯恐學生紀念活動會引起「友邦驚詫」，故想方設法加以阻止。
  公安人員曾在「九·一八」前後關閉北大校門，並設崗封鎖內外消息往來，不許
學生出校，外界只知「北大鬧事了」。不料學生們巧妙地想出各種辦法分散離校，
又在天安門廣場集合，按期舉行了遊行示威活動。為避免事態擴大，當時並沒有學
生被捕。然事後不久，上方便開始了縝密的調查活動，懲處了組織紀念活動的骨幹
，在今年年初逮捕了兩名學生。這種事後整人的做法是極不光彩的。消息傳出，曾
引起了海外輿論的譴責和聲援。
  學生的血總是熱的，而北大學生的血是最熱的。在中國現代史上，北京大學素有
不畏強權、救國救民的光榮革命傳統。民國初年，蔡元培先生任北大校長之際，提
出「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治學方針，開了「百家爭鳴」的風氣，北大出了不少
國家棟樑之材。胡適、蔣夢麟、陳獨秀、李大釗等都曾在北大任教。馬克思主義也
是在北大始得傳播的。毛澤東就是在北大做事時，接受了馬克思主義。辛亥革命至
今，每當中華民族面臨災難危亡的時刻，北大學生總是奮勇當先，不惜以青春和熱
血，換取民眾的覺醒，拯救國家於危難之中。
  從「四·五」新文化運動到「一二·九」抗日救亡學潮，從天安門「四·五」運
動到八零年大學生選舉風潮，北大師生譜寫了一部光輝的史詩。
  遺憾的是，大半個世紀以來，中國的政權雖已更迭過數次幡幟，統治者更是如走
馬燈般變換沉浮，然中國政治中根深蒂固的專制傳統卻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得到
洗滌。任何時期的統治者都有一個靈犀相通的痼癖，就是害怕學生運動。因為學生
們愛國家、愛民族、愛真理、愛正義、愛民主自由、愛人間美好的事物。他們是不
會屈服於任何招牌下的專制獨裁的。共產黨在奪取政權的上升時期，曾參與、組織
過一系列的學生運動。抗戰時期，也有無數學生投奔延安。不想建國後，毛澤東治
下的中共，大搞反智主義，四九年即開始「思想改造」，對知識分子展開洗腦，繼
而有五七年反右，文革大批判，中國的大學生受過無數的凌辱和利用。文革後的一
代中國大學生和青年們，在認識真理、獨立思考、知識廣度和追求民主、自由等現
代社會目標上，具有比以往任何時期的大學生更為優良的素質。而北大學生正是這
一代傑出青年的縮影。從紀念「九·一八」文摘中，人們會看到，中國的民主希望
寄托在青年的身上。而未來的歷史將證明，他們會不辱使命的！
  最近中國大陸政治改革、要求民主的輿論大興，中共高層領導人也公開表示要發
揚民主，消除政弊。要實行政治民主化，必先有言論自由。中共若真有決心實行民
主，修明政治，就應該盡快釋放因發表政治言論或從事政治活動而被捕的學生和民
運人士，方能取信於天下，並使政治改革有一個良好的開端。
【選自《中國之春》第四十期(一九八六年十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