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楊巍，為了中國大陸同學 ----記中國民聯、留學生的遊說工作和美國參院修正案的通過 趙敏星 「是的，這裡是佩爾參議員辦公室，關於楊巍案一事，我們已經接到二百餘通電 話了。」 「關於楊巍問題的修正案嗎？我們已接到很多電話，多德參議員已決定投贊成票 。」 「你是從麻省打來的嗎？我們一大早就接到好多好多的電話了，楊巍的事，凱利 參議員已有充份瞭解。」 …… 一九八七年十月五日和六日，美國首都華盛頓的國會山莊裡，很多參議員辦公室 的電話機就是這樣忙碌著。 這，是中國民聯和某些中國大陸留美學生團體，為促成楊巍案和延長留學生居留 案的通過，發動的全美電話遊說運動。 一九八七年十月八日，美國參議院以八十五票對五票，通過了參議員赫爾姆斯和 狄孔西尼的共同提案----S1394議案修正案。議案要求北京政府釋放被無辜囚禁的中 國留美學生楊巍，並要求美國國務院給予那些歸國有恐懼感的中國留學生延長居留 權。 這是一項歷史性議案----美國建國以來，國會第一次通過關於中國留學生問題的 議案。自此，中國大陸留美學生的問題，進入了美國國會的立法程序。這將對中國 大陸留學生的命運，對未來中國走向，產生一連串的影響。 民聯決議營救楊巍 今年元月十一日，中國留美學生楊巍，因涉入大陸學生運動，在上海的父母家中 被上海公安局非法秘密逮捕。 楊巍被捕的當天晚上，消息即傳到紐約的中國民聯總部。民聯總部意識到，這是 一樁非常嚴重的政治事件，事關廣大歸國留學生的安危。民聯總部通過特殊管道了 解到，楊巍在回國等待博士學位助學金期間，在參加上海學運期間，絲毫未有處犯 中國的刑事法律。楊巍完全是因為參加民運的政治原因被捕的。民聯總部決定，為 了楊巍同學的安危，為了廣大中國大陸留學生回國後的安危，必須對楊巍同學展開 全力的營救活動。 開始遊說美國政府 楊巍案被《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和《美聯社》報導後（動員輿論界的力 量是不可或缺的一步），民聯總部認為，為了更有效地營救楊巍同學，必須遊說美 國政府。因為楊巍是留美學生，其妻車少莉正在美國學習，美國政府是有責任關心 楊巍一案的。 民聯總部彙集了楊巍的資料，送給了一些關心中國大陸人權問題的國會議員，和 美國國務院官員。 一九八七年二月四日，中國民聯主席王炳章博士來到美國首都華盛頓，為營救楊 巍展開遊說活動。他和民聯華盛頓聯絡站的同志一道走訪了一些國會議員的辦公室 ，解釋了楊巍案的全部過程，指出了中國政府如不合理處理楊巍案件，將導致嚴重 後果。王炳章先生請國會議員們立即致函中國政府和中國駐美大使韓敘先生，詢問 楊巍的下落。 王炳章先生在遊說活動中強調，楊巍案的嚴重性在於他和留學生的命運聯繫在一 起，如果中共可以用「涉入學運」的理由把楊巍治罪，那麼，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 把其他留學生治罪，特別是那些在公開信上簽名的留學生。 與此同時，以思佛曼博士為首的「中美人權協會」，也派出代表前往華盛頓進行 遊說。思佛曼博士和有關留學生，分別會見了國會及國務院官員，就如何營救楊巍 交換了意見。 隨後，多名國會議員致函中國政府或中國大使館，詢問楊巍案的案情。韓敘大使 較及時地做了回覆。接著，美國國務院也正式通過外交途徑，就楊巍一案與中國政 府展開交涉。 組織留學生寫信運動 借助新聞傳播媒體的推動，楊巍案愈來愈引起美國政界的關注。此外，由於千名 留學生簽名信對國內政局產生了相當大的衝擊，這批留學生的命運也引起了美國政 界的關切。在這種情況下，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的兩位議員赫爾姆斯和狄孔 西尼，向參議院提出一個議案，要求美國國務院力促中共釋放楊巍，並給中國大陸 留學生延長居留權。 議案提出來了，但要通過議案，必須有民意的支持。赫爾姆斯參議員辦公室與中 國民聯總部聯絡，讓民聯發動留學生的寫信運動，支持該項議案。如果提案人赫爾 姆斯參議員接到大批全美各地中國留學生的支持議案的信函，他便可以在議案辯論 會上，以這些信函為民意根據，呼籲其他議員支持該項議案。 民聯總部立即做了佈置。六月一日，民聯總部安排了加入民聯的某些留學生，以 「一群關心留學生利益的大陸留學生」的名義，草擬了一封致各地留學生的信。總 部通過聯絡管道，把該信寄給各地的中國大陸留學生，請他們在一封事先準備好的 致赫爾姆斯參議員的英文信函上簽字，然後從美國各地寄給參議院。六月上旬，赫 爾姆斯參議員收到大批中國留學生的信函。這次留學生寫信運動，有力地推動了該 項議案的辯論。 中國人權聽證會 為了喚起美國參議院對中國大陸人權問題的關切，為了促進楊巍案和留學生延長 居留案的通過，美國參議院於九月十七日舉行了一次中國大陸人權聽證會。推動美 國參眾兩院舉行中國大陸人權問題的聽證會，是中國民聯幾年來的一貫努力。 中國大陸留學生、楊巍的妻子車少莉，專程從德州飛到華盛頓，出席參議院的聽 證會，引起了美國人士的深切同情。 在聽證會的會場上，赫爾姆斯參議員的立法助理翠伯萊特先生，把一塊用中文寫 著「釋放楊巍」的大牌子，豎到會議廳前方。另一塊牌子上，則用英文寫著方勵之 、王若望、劉賓雁的名字。（在參院辯論楊巍案時，翠伯萊特同樣把這兩塊牌子豎 到會議大廳前，以吸引人們的注意）。 美國人士這麼認真地對待中國大陸人權問題，深深地感動了楊巍的妻子車少莉。 在聽證會上，國際特赦組織的代表認為楊巍屬於良心囚犯。這一證詞，對國會通 過楊巍案是非常有利的。 最後衝刺 十月三日，在國會即將表決楊巍案的前夕，中國民聯主席王炳章和另一名留學生 的代表，又來到國會山莊，為楊巍案的通過，進行最後的遊說工作。 赫爾姆斯參議員辦公室建議，中國民聯應立即動員全國的組織力量，在十月六日 、七日兩天，發起打電話運動，讓有關參議員辦公室的電話機整天響個不停，以利 於十月八日議案的表決。 民聯總部立即做了緊急安排，把信息傳給了美國各州的留學生代表，傳給了民聯 在美國各地的支部，傳給了民運的支持者……。消息經過二級放大，更多的人在十 月六日拿起了電話機，打給美國眾議院的議員們。結果，佩爾參議員（參院外交事 務委員會主席）等辦公室的電話機，十月六日，七日兩天，真的一直響個不停，秘 書一拿起電話，便聽到：「我們支持楊巍問題的修正案，希望佩爾參議員投贊成票 ……」。 美國參院體會了民聯的動員力量和遊說能力。 十月八日，赫爾姆斯和狄孔西尼的修正案以八十五票對五票，順利通過。 大家仍需努力 給於留學生延長居留權的議案雖在參院獲得絕對多數通過，但要成為對國務院有 約束力的法律，還必須有眾議院的通過。因此，我們希望廣大留學生繼續和我們配 合，以各種方式遊說美國眾議院，以利該法案的通過。 在本文開頭時，我們曾指出，這是一項歷史性法案。因為，在美國給予外國人士 延長居留權的法案，是不容易在參議院通過的。該種議案通常只有某一外國出現內 戰或政局極不穩定的狀況下才能提出和通過。 該案通過成為法律後，凡能提供證據說明其歸國有恐懼感的留學生，可向美國國 務院申請延長拘留，居留期間，可有工作的權利。 要善於使用自己的權利 在遊說美國國會的過程中，我們有一點深切的體會，願提出來與大家共勉：那就 是要充份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的問題。我們在動員留學生向國會寫信和打電話時， 有些留學生不願做這種事，他們說：要等著瞧，讓事態「自然」發展。 這種不知道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利的態度是需要改變的。如果一個健壯漢，自己不 去掙錢，但自己又哭窮，他怎麼能博得大家的同情呢？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權利 哭窮。同理，做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留學生，一方面抱怨中國大陸沒有人權， 另一方面又不使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去改變大陸的現狀，這種態度是不可取的。 如果讓你犧牲一點時間去為營救魏京生、營救楊巍做點事，你因為恐懼而不願意 做，我們尚可理解。現在，推動美國國會立法，完全是為了你本身的利益，完全是 為了你自己的安全，做這種事你都不願意配合，那就使人難於理解了。難道你真的 是那種只希望別人努力而自己坐享其成的人嗎？ 在美國，影響美國的立法，向美國各界反映中國大陸的現狀，是我們留學生可資 利用的權利。我們希望在今後，每位留學生都能充份使用這個權利。 楊巍同學的貢獻 「一個人的犧牲，換來了多數人的利益」；「高個頂住門，矮子走過去」。這兩 句話，送給楊巍同學是當之無愧的。 楊巍同學勇敢地參加學運而被捕下獄，引起了全世界輿論的注意，並促成了美國 國會立法保護廣大中國大陸的留學生。從這一法案獲得益處的每一位留學生，都應 牢牢記住楊巍的名字，記住他的犧牲，記住他的偉大貢獻。 在這裡，我們必須再次戳穿中共當局的陰謀。楊巍事件剛剛披露時，中共當局下 達正式文件，給楊巍扣上的罪名是：「楊巍因張貼反動標語及大字報、投寄散發反 動宣傳品、煽動學生鬧事而依法逮捕。」後來，中共當局看到這個文件不但不能平 息輿論，反而遭到留學生們的指責。於是，中共當局突然使出一招，他們派人四處 散佈：「楊巍被捕是與中國之春有關！」沒想到，這招的確有些功效，一些原來為 楊巍鳴不平的同學突然不講話了，好像「與中國之春有關」是合法理由似的。 我們必須鄭重指出，至今中共尚未拿出楊巍「與中國之春有關」的可信證據。事 實是，一九八五年十一月六日，王炳章先生曾去楊巍所在的學校----亞利桑那大學 演講。演講會後，楊巍和其他幾位留學生曾和王炳章先生交換過意見。中國之春的 觀點，楊巍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 據我們從上海公檢法機關內部獲得的消息，中共這次逮捕楊巍並無限期拘留他， 目的就是想從他的嘴中挖出些中國之春在亞利桑那大學的活動資料，檢舉一批與中 國之春有關的留學生。但是，結果令中共當局大失所望，楊巍並未胡亂招供，他告 訴公安局，他對中國之春的情況並不瞭解，他只是見過王炳章，而且也不是單獨見 的，是和大家一起見的。 結果，中共挖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又沒有臉面承認抓錯人。因之，就這麼一 拖再拖，拖得連自己制訂的刑法也不顧了。 如果說「楊巍與中國之春有關」就可以逮捕楊巍，那麼請問每一位留學生，哪一 個沒有讀過《中國之春》雜誌呢？哪一位沒有傳閱過《中國之春》雜誌呢？如果把 傳閱《中國之春》也定成「散發反動宣傳品」，那麼，可以說，相當多的留學生都 散發過反動宣傳品。中共是否可以用同樣的藉口去對付其他留學生呢？ 當然，由於中共抓了楊巍而遇到了空前的麻煩，其他留學生回國後，中共可能不 會再用這麼愚蠢的辦法對付其他留學生了。如果中共因楊巍事件而學乖了一點兒， 不再對歸國留學生採取十分魯莽的態度，那麼，促成這一改變的首功，應該記在楊 巍同學身上。 最後，退一步講，就算楊巍真的「與中國之春有關」，這也不能構成逮捕他的理 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不是規定有言論自由嗎？中國之春爭取言論自由，是應該 受到憲法保護的。中共對中國之春的迫害，是非法的，是無理的。歷史譴責中共迫 害中國之春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結 語 這次遊說美國國會的活動，使我們體會到了美國民主制度的優越。美國是個尊重 民意的國家，只要你使用手中的權利，你就會有所收穫。 在今後各種活動中，我們希望廣大僑胞、廣大留學生進一步和我們配合，為爭取 我們的權益而奮鬥。 為了感激參議院赫爾姆斯和狄孔西尼參議員對促成該議案所做的努力，我們建議 從這一議案中獲益的中國大陸留學生，提筆給他們寫封短信，向他們表示謝意。美 國是講究回饋的社會，如果兩位參議員一封大陸留學生的回饋信函都收不到，人家 可能認為大陸人太不懂人情了，太不值得幫助了。 【選自《中國之春》第五十五期(一九八七年十二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