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迴光反照大造勢 ----深圳、珠海、廣州之行詳情 何 頻 隱藏了一年之久的中國改革「總設計師」鄧小平突然出現在廣東，全球為之震動 ，香港股市因而急升，各種傳媒爭相追蹤。 這位八十七歲的老人所到之處雖沒有鳴鑼喝道，他頭上也沒有八年前到深圳所擁 有的軍委主席、政治局常委和中顧委等職銜，但依然比歷史上傳說的「乾隆下江南 」威風神氣得多！因為這不是一個垂暮之人的興之所致，「候鳥南飛」，而是幾乎 全球四分之一人口的路向之舉。你可以說這是中國之悲哀，但你不能不承認這是現 實，這就是真真切切的中國「國情」！ 誰都知道千百年中華文化孕育了鄧小平這位權術高手。他的這次南巡豈只是為小 小的廣東撐腰，而是證明他的健康良好，「總設計師」的地位依舊如故。更重要的 是，他用不著躲躲閃閃借用「皇甫平」這個化名向對手射箭，可以親自揭開開放改 革派權力保衛戰的序幕了。 港台海外傳媒紛紛為之喝彩，褒揚之聲如潮，普遍認為鄧小平這次南巡已對「十 四大」格局產生關鍵性影響，是中共將在改革開放上作出大動作的最強烈信號，從 而改變大陸因為「六四」事件所造成的頹勢，避免鄧小平百年之後保守勢力班師回 朝的局面。 不錯，從各種渠道獲悉鄧小平這次巡視活動情況，包括他所遊覽的地方、零星發 表的談話、以及單獨與楊尚昆、喬石、劉華清、葉選平、朱熔基、楊白冰等第一線 人物的會晤，可以說鄧小平為改革開放大造勢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這恰恰印證了中共最高層嚴重分歧的傳聞，顯示改革前景不穩。否則，鄧 小平大可輕輕鬆鬆地遊玩一通，用不著疲於奔命，卯足最後一口氣，重返前台發表 那麼多的「最高指示」。要知道，這對於一個本已極為羸弱的耄耄老人而言是多大 的損害。 在西方人看來，鄧小平這次南巡帶有美國劇作家米勒所寫的《推銷員之死》那種 悲劇色彩；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這也許是迴光反照。儘管如此，鄧小平這次南巡的 所言所行將會對中國近期政局起到巨大的導向作用。 鄧小平在深圳 鄧小平這次深圳之行似保密但實際上又似乎有意讓外界知道，而最先報道的不是 中共自己在香港的《文匯報》或《大公報》，卻是武俠小說名家金庸所辦的《明報 》。《明報》發行量雖不及《東方日報》和《成報》，但在知識分子和政界影響力 堪稱香港報刊之首位。該報長期鼓吹改革開放，為鄧小平打氣，鄧小平因而親自接 見過金庸。報道鄧小平這次深圳之行的記者叫朱湛剛，曾是六四後停刊的左報《晶 報》採訪主任，常往來深圳、香港之間，與筆者亦有一面之緣，與深圳黨政機關和 新聞界更有廣泛的關係。 可《明報》是一月二十一日見報的，事實上鄧小平早在一月十九日就來到他闊別 八年的深圳。在以後各報刊大量有關鄧小平活動的報道中，多只提及鄧小平由他的 女兒鄧榕陪同。筆者自深圳獲悉，除鄧榕之外，已於月前升任國家科委副主任的女 兒鄧楠、夫人卓琳、長子鄧樸方及妻子和孫兒也一同前往，只不過他們較少一起在 公開場合下露面而已。 鄧小平一家大小下榻的深圳迎賓館，為深圳市政府屬下的招待所，其豪華程度和 風景在深圳並非上乘，但易於保安。鄧小平所住的「五號樓」，庭園式的設計，四 周高牆圍繞，可謂深圳最重點之禁區。重量級國家領導人(副總理以上者)方可入住 。當年筆者為了到此採訪一些權貴人物，常常頗費周折。「五號樓」共有五株獨立 式別墅，別墅內除了主人套房外，還有隨從室、秘書房、藝術房、會客室、廚房， 甚至有專供「領導人」題字練書法的地方。 鄧小平臨駕深圳之前，公安、武警、國安部接到通知，有「中央首長」要到深圳 、需實行「一級護衛措施」，所有有關人員一律不准外出，以便待命。公安武警的 首長更是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以處理突發事件，加強巡警力量等。這次的一級保 安措施比以往中共總書記江澤民和總理李鵬來時更嚴密。以往是對官員的住處，譬 如一個賓館或酒店，進行重點護衛，而這次鄧小平住處附近的每一幢樓都增設了保 安人員。深圳各口岸海關亦如臨大敵，從嚴查問出入人員。而在鄧小平訪問的一些 地方數天前就由警察扮成遊客前往「預防」。若鄧小平出現，有群眾欲接近他時， 那些便衣立即「現身」。不過，與以往中共官員視察深圳時警笛長鳴、警車開道、 聲勢浩蕩、招搖過市不同，這次鄧小平所到之處都是不動聲色地封了路、清了場， 普通市民開始根本不知道「鄧大人駕到」，來來往往的司機碰到莫名其妙的「此路 不通」時竟敢大罵「他媽的」。 鄧小平抵達深圳時，原計劃僅在深圳逗留一、兩日，故深圳市委書記李灝和市長 鄭良玉當即準備向鄧小平「匯報工作」。但鄧小平表示不急於聽匯報，先到處走走 看看。他到深圳住處剛喝了一杯茶，就要到街上去看，但陪同人員只讓在迎賓館范 圍內散步。後來，鄧小平堅持坐車出去看了深港之間的落馬洲大橋。豈料，鄧小平 為深圳的發展所吸引，顯得異常興奮，決定在深圳的逗留時間延長。也因為如此， 鄧小平忙於遊覽，並未對深圳的黨政軍負責人發表正式談話，只是在一邊巡視時一 邊隨意發表感慨。當然事後這些話都是「一句頂一萬句」，作為「聖旨」整理下達 。 鄧小平與老毛不同，他喜歡早起。一月二十日早晨，他先遊覽了自己題詞的深圳 火車站(位於羅湖橋口岸)。九時左右，到了深圳國際貿易大廈頂層。八年前，鄧小 平曾在國貿大廈附近二十層的國商大廈眺望市容，那時國商大廈是全市最高建築。 現在的國貿大廈有五十多層，既可看到深圳全景，又可遠眺到香港。國貿大廈頂層 本是緩慢旋轉的，站在一處可以隨著旋轉而看到四周景色，但警衛人員怕鄧小平受 不了，關掉了旋轉開關，鄧便沿著旋轉廳的圓周緩慢地走了一圈。年輕的女服務忙 問候：「鄧爺爺好！」鄧小平就像當年閱兵一樣回答：「大家辛苦了！」 遙望摩登大廈林立的香港新界，鄧小平說：「如果身體沒問題，九七年我到香港 去，還會到深圳來看一看。」他還說，「深圳的發展和經驗證明，我們可以造出幾 個香港……按照這個速度，經濟特區和珠江三角洲在未來二十年內，趕上亞洲四小 龍不成問題。」 二十一日上午十時，鄧小平一家在廣東省省長朱森林、深圳市市長鄭良玉及大批 安全人員陪同下，前往位於深圳華僑城的「錦繡中華」(小人國)和「中國民俗村」 參觀。 鄧小平一行首先乘車進入「民俗村」，在村內環繞一周，然後抵達村內的「新疆 村」。二十三名來自喀什的維吾爾族男女，在一張專門為「鄧大人」準備的新疆地 毯上，表演了八分鐘的民族舞蹈。鄧小平似乎很興奮，連聲說「同志好！同志們好 ！」路經千佛觀音時，鄧小平問這個觀音是那裡來的，好像沒見過這麼大的觀音菩 薩。 其後，鄧小平一行驅車前往隔鄰的「錦繡中華」微型景區。鄧小平邊走邊說，莫 高窟、龍門、雲崗石窟、樂山大佛等景點他都去過，趙州橋他在抗戰時也去過。在 布達拉宮微型景點，他說，中國就這個地方他沒去過。鄧小平在故宮的微型景區內 停留照相。當時有數十名遊客，他們一見鄧小平出現，立即擁來，在附近早已安排 的近百名「便衣」，亦一擁而上組成「人牆」。 鄧小平在「縮水」天安門前留影后，竟突然步向旁邊專門售賣紀念品的攤擋，搞 得保安人員好不緊張，急忙趕前。事後，該攤擋的售貨員憶述，當他看到鄧小平在 他的女兒扶持下走向他的攤擋時，緊張得手腳都不能動，只是眼睜睜望著鄧小平走 來，鄧小平查問所出售的紀念品，他回答時還結結巴巴。 一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時，楊尚昆先到深圳東郊的仙湖植物園觀光，正在這時，鄧 小平也來了。楊尚昆趕緊走過去，鄧榕馬上大聲向父親耳語：「楊伯伯來了！」鄧 小平遲緩地轉過身來。 鄧小平一路上聽著專家對各種植物的介紹，當聽到有一種手感像玉一般光滑的玉 樹，誰摸了就可以發財時，他竟招呼全家一起去摸玉樹。 在竹子林裡，鄧小平見到「湘妃竹」和「人面竹」時說：湘妃竹，湖南也有很多 ，毛澤東主席詩詞中的「斑竹一枝千滴淚……」講的就是這種竹；人面竹，在我們 四川成都的望江公園也有。 遊園的最後的一個項目是植樹。鄧小平和楊尚昆各植了一顆「高山榕」。在深圳 期間，鄧小平還到了中共與荷蘭菲利浦公司合資經營、葉挺之子葉華明任董事長的 深圳先科激光公司視察。 鄧小平在珠海 一月二十三日上午，鄧小平一行由深圳蛇口搭專船抵達珠海，入住目前珠海最高 級的賓館----石景山莊的「總統套房」。由於鄧小平的到來，石景山莊從二十二日 起就暫停對外開放、禁止遊客和市民入內，只有持特別通行證的車輛與人員才可進 入，且要經過嚴格查問。據說，鄧臨駕前，石景山莊光地毯更換費就花了人民幣六 十萬元。鄧小平抵達珠海當晚，即會見了正在這裡主持全國政法工作會議的喬石、 中央軍委副主席劉華清等人。 二十四日上午，鄧小平與隨行人員，分乘四輛中型巴士從住所出發，向南沿景山 路轉九洲大道，然後到吉大的亞洲仿真公司參觀。該公司為中共與香港的合資企業 ，八八年正式投產，是目前大陸唯一在先進軟硬體技術基礎上進行仿真與控制開發 製造的高科技企業，主要是對核電站進行研究設計。目前有員工一百多人，其中具 有技術職稱和碩、博士學位者佔八成以上。在鄧小平參觀前，有數名中共最高層領 導人前往視察，已成為珠海高科技企業的樣板。鄧小平前去參觀，系進一步為他的 「科技興國」的戰略設想造勢。不過，鄧在參觀時只是仔細看了公司作業情況，並 不像某些報刊引述珠海要人所說的，發表了什麼重要談話。 從亞洲仿真公司出來，鄧上午十時三十五分到達拱北的芳園餐廳。楊尚昆稍後趕 到，兩頭即在眾人簇擁下，一同前往該酒店二十九層的旋轉餐廳，眺望珠海市市容 ，並遙望僅一水之隔的澳門。 當日下午，鄧小平在住所觀看珠海電視台攝制的《今日珠海》、《珠海風光》等 三部反映珠海近貌的錄像片。不過三部片時間太長，鄧的身體支持不住，只是選看 了部分片斷。 原來計劃該日下午前往珠海西區參觀，由於行程事先被人洩露出去，加上鄧榕不 同意父親行動太密，故予取消。 二十五日上午九時四十五分鄧小平的車隊首先抵達珠海江海電子公司。當時陪同 要員中有全國政協副主席葉選平、廣東省委書記謝非、珠海市委書記兼市長梁廣大 。鄧小平在該公司小禮堂聽取了公司總經理丁欽元的介紹。稍後，一行人進入該公 司的兩個車間參觀一周，並與公司負責人一同合影。江海電子公司以生產錄音機機 芯為主，去年年產值三億五千萬人民幣，創匯一千七百多萬元。 該日下午，鄧小平看望了正在珠海養病的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一副委員長習仲勳。 習仲勳原是文革後廣東省委書記、省長，為廣東改革開放打下了基礎，又是中共老 資格政治人物中最年輕的一位，但近年對政治抱迴避態度，甚少公開活動。他的兒 子習近平倒是青雲直上，已是中共福州市委書記。 二十六日鄧小平竟日沒有作公開的參觀活動。上午在住所內與楊尚昆密談了多個 小時，並在石景山莊共進午餐。鄧樸方則坐著輪椅在山莊內打網球。 二十七日上午，鄧小平與楊尚昆又到珠海唐家灣中共海軍基地參觀，會見了基地 官員，並視察了基地建設。回程時，兩人的車隊繞道珠海市區，鄧小平曾不斷眺望 澳門市容。 二十八日上午，鄧小平又與楊尚昆、楊白冰會晤了半個小時，然後靜心休養，准 備繼續長途旅行。 二十九日下午四十五分，鄧小平所坐的專列駛入廣東火車東站。珠海沒有與廣州 直通的火車，鄧小平從何處上車，筆者幾經追蹤，不得而知。但鄧小平在廣州並非 如外界所報道的那樣入住東山賓館，並開了座談會，而只是在火車站接見了廣東省 委、人大、政協、紀委、廣州軍區和廣州市的七十多名負責人，合影留念，發表簡 短談話後即乘專列去上海。 二月三日，中央電視台首次報道鄧小平公開露面之消息，但地點在上海。 與楊尚昆「分分合合」 八四年，鄧小平到深圳和珠海，主要由楊尚昆全程作陪。而這一次楊尚昆雖一同 到廣東，但基本上保持了一前一後距離，兩人雖同在一個地方活動，行蹤卻是「分 分合合」。 楊尚昆比鄧小平遲一天到深圳，除與鄧一同出現在仙湖植物園和兩人在住所交談 外，還曾一起接見了港澳一些知名人士，但大部分之間是獨自活動，且範圍比鄧小 平大得多。 楊尚昆主要由廣東省委副書記郭榮昌陪同，到了深圳圖書館、中英街、蛇口工業 區、海灣村等地視察。一月二十二日晚，楊尚昆和他的家人，曾到位於深圳中國人 民銀行大廈內的舞廳參加舞會。楊尚昆自己沒有跳，在「搖滾樂」聲中，他不停地 說：年輕人要放鬆，不要拘束，好好跳吧。 一月二十三日，鄧小平去珠海，楊尚昆卻折回廣州。二十五日中午乘軍艦抵達珠 海九洲港碼頭，下午四時，他與喬石單獨會面，交談了約一小時又二十分鐘。稍後 ，喬石乘坐拱北海關緝私艇離開珠海前往深圳。 楊尚昆在珠海下榻於離鄧小平住所不遠的園林賓館。 二十六日晚，北京中央電視台播出楊尚昆視察深圳的消息，但報道中未提鄧小平 。 鄧小平二十九日離開珠海後，楊尚昆又到中山市視察。 知情人士說，由於鄧小平駕到，使楊尚昆的廣東之行大為遜色。楊的談話，基本 是闡述鄧小平的講話。例如他說，「改革開放要更大膽，步子要更大。」有別於鄧 小平的是，他說了：「經濟發展的同時，要注意狠剎賣淫、吸毒、賭博等消極現象 。」 鄧小平身體到底如何？ 鄧小平這次到廣東各地一遊，形成安排相當緊湊，活動頻仍，的確證明他的身體 還「吃得消」。港台海外引述消息人士的話說，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小二十歲， 面容豐滿，有光澤，臉上的皺紋和老人斑都不太明顯等等。而據筆者得到的消息， 是中共有關官員早已「關照」，可能見到鄧小平的人，如有人問鄧小平的身體情況 ，只能說好話，因為老鄧的身體狀況繫於國家安危。 事實上，據知情者說，鄧小平身體看起來很不健康，顯得虛弱，大部分時間都需 要人攙扶，面容與一年之前公開露面的那次比，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更像一個老太 婆；他講話含糊不清，他的女兒鄧楠或鄧榕必須把他的話複述一遍，有時甚至加以 補充，旁人才聽得懂；鄧小平的聽力更差，各級官員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好由家人 在他的身邊再大聲複述一遍。鄧榕顯得很機靈，常常巧妙地提起父親的興致。例如 在參觀深圳仙湖植物園時，工作人員介紹有一種樹名叫「光棍樹」。鄧榕在父親耳 邊解釋說：「五十歲討不到老婆，所以叫光棍樹」，把父親和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工作人員又說這種樹因長在乾旱貧瘠地帶，不長葉，但現在已移到苗圃後，條件好 了，現在開始長葉了。鄧榕又對著父親的耳朵大聲說：「改革開放了，生活富裕了 ，光棍樹也長葉了！」又把鄧小平說得樂樂呵呵的。 值得注意的是，過去一直傳聞鄧小平患有攝護腺發炎病，為中共官員所否認。但 正當這次海外報刊齊聲說「老鄧安康」時，北京的《文摘報》卻出乎意料地首次披 露：鄧小平曾在三零一醫院接受手術，醫院六樓全層由他使用，患的正是攝護腺發 炎。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安排的小動作呢？ 在八大政治元老中，鄧小平、楊尚昆、薄一波健康相比而言較好，而其他五人都 是病魔纏身，其中王震、宋任窮正處於搶救狀況，彭真患有風濕性心臟病，李先念 據說患了肺氣腫，陳雲還在杭州療養。 廣東官員乘機為自己造勢 鄧小平走了。廣東省、廣州市、深圳市、珠海市的大大小小官員還沉浸在亢奮狀 況中，這幾天不但連續召開各級會議傳達「鄧大人」聖旨，而且有意無意地向記者 透露鄧小平的談話，意在借龍威提高自己的身價，同時為進一步爭取特殊政策造勢 。 事實上，鄧小平並未系統地發表多少談話，也未象官員們所描述那樣興奮。舉一 個例子，曾有報道引述消息人士(當然是中共官員)的話說，有人趁鄧高興時請鄧在 深圳多住幾天，鄧回答：「好，是要多住幾天。」其實事情經過是這樣，請鄧小平 留住的是深圳市委書記李灝，但鄧小平未作答覆。後來鄧小平在迎賓館散步時，李 又請他下次再來深圳，他仍不作答，但若有所思。走了幾步以後他轉過身來說，「 你們要搞快一點。」 又如，深圳和珠海的官員都曾分別向鄧小平提出希望，變深圳為直轄市，鄧小平 只是說，「這樣的提案要由人大會討論。」這本是句模稜兩可的話，但深圳和珠海 有人就說鄧小平點頭了。 儘管如此，鄧小平在遊覽途中零星發表的一些談話，確實給廣東乃至全國的改革 開放打了一副強心劑。從中共廣東省委、深圳市委、珠海市委編印的《鄧小平同志 的談話》等文件中，可以發現以下「新論」： 鄧小平在深圳瞭解了深圳股市情況後說：有人說股票是資本主義的。我們在上海 、深圳先試驗一下，結果證明是成功的。看來資本主義有些東西，社會主義制度可 以拿過來用。使用錯了也不要緊嘛！錯了關閉就是了，以後再開。哪有百分之百正 確的事情。 鄧小平說：你們要大膽一些，放開一些。不改革，中國就沒有出路。 鄧小平說：現在一切工作的重點是發展經濟，不能強調意識形態而忽視了經濟問 題。 鄧小平說：不改革開放，中國就死路一條。改革開放，是中國的唯一出路，誰不 搞改革，就只有下台。 鄧小平說：深圳的經驗證明我們可以造出幾個香港，珠江三角洲要在二十年趕上 亞洲四小龍。 鄧小平說：香港回歸祖國後，資本主義制度保持一百年不變也未嘗不可。(引者注 ：鄧小平以前說是香港五十年不變。) (以上繫在深圳發表的談話) 鄧小平在聽取珠海市委書記梁廣大的簡報後說：我們不要害怕中國社會主義受資 本主義的侵蝕。我們過去對付資本主義已有經驗，尤其在一九七八年引進開放政策 以後，中國有特色的社會主義更有優勢，我們自己要有信心。 鄧小平說：廣東是全國經濟發展的龍頭，龍頭要起好作用。要繼續堅持以經濟建 設為主導，不管國際形勢如何變化，都要堅持穩定壓倒一切；要穩定，必須把經濟 工作搞上去。 鄧小平說：改革要探索新路子，辦法要不同於前十年，關鍵在於要進一步解放思 想，打開局面。進一步解放思想是保證完成第二步戰略目標的必要條件。 (以上繫在珠海發表的談話) 鄧小平說：廣東這幾年做得不錯，要繼續扎扎實實多干實事，少說空話，做更大 貢獻。 鄧小平對廣東省委書記謝非和副書記郭榮昌說：要加強黨的領導的重要性。 鄧小平說：沒有改革，就沒有速度，沒有改革，就是停頓，停頓就意味著倒退。 (以上繫在廣州火車站發表的談話) 鄧小平這一次廣東之行，除談到經濟上的改革開放外，還就軍隊裁員問題和人事 調整等問題發表了意見。在先後與劉華清、楊尚昆、楊白冰、朱敦法(廣州軍區司令 員)的談話中，他提出軍隊要再裁員一百萬，軍委班子和各大軍區人事也要調整；在 與喬石的談話中，他提出要再搞一次嚴打，該抓就抓、該殺就殺；他與朱熔基、葉 選平的談話中，則提到要多提拔務實型幹部，等等。涉及的諸種問題，或是大陸社 會問題的焦點，或是高層權力爭奪的焦點，限於篇幅，容以後再作報道。 【選自《中國之春》第一零六期(一九九二年三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