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八九上海學運 姚勇戰 八九學運過去三週年了。回顧三年前的那段歷史,有助於我們正視現在或將來的 海外民運。 八九上海學運,從四月十六日復旦大學「悼胡大會」起,到六月十日上海高自聯 宣佈停止一切活動並解散,中間經歷的風風雨雨,是非曲折,現在看來儘管對中國 民運意義重大,但顯然只是在一個極低的民運層次裡打轉轉。和北京以及其他所有 的大陸城市一樣,八九上海學運存在著以下幾個不足之處: 一、目標空泛。八九學運的口號「民主自由」如何落實成具體的學運短期目標, 學生們從來也沒有認真思考過。「悼胡」只不過是個導火線,學生們真正的目的顯 然不是簡單的「沉痛悼念胡耀邦同志」,而是發洩積壓在心目中對現實的嚴重不滿 。可惜的是,光是借「悼胡」和「民主自由」的口號,而行洩憤之實,是不可能達 到任何目的的。至少從表面上看,一直到五月十九日深夜,學生們始終是有機會抓 住一個最輕易可以實現的目標而全身而退的。比如說,對話。上海學生在五月十六 日獲得了一次寶貴的對話機會,可以借電視媒介向廣大人民表述自己的立場和觀點 。可惜當時的上高聯負責人張才在極端倉促的情形下發動了絕食,埋下了上海學運 將和北京一樣不得善終的種子。同時,以沈軍、曹建華為代表的激進派又以「對話 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指對話由官方的學生會指派代表參加,而非高自聯)為 由決定杯葛對話,使得原來有機會出席對話的上高聯骨幹份子都沒有出席對話。若 非復旦大學學生會主席任寒青臨場倒戈,向上海市委猛烈地開了火,這次對話對學 生真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二、方式單一。八九學運表現出來的一個「特色」是,幾乎大多數人都覺得,似 乎除了遊行、靜坐以外,找不到其他可行的方式了。這實在是一個悲劇。這決定了 八九學運在民運的層次上不如西單民主牆時代。在上海,學生們只是到了五月下旬 以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才開始進行有組織的到工廠去遊說工人,及後來的 「空校回家」,企圖一面保存實力,一面到家鄉從事宣傳工作。但顯然,早在四月 中旬,當復旦大學和華東師範大學成為上海學運的兩個策源地時,張才、沈軍和黃 松等人的目光卻可憐地死死停留在「下一次遊行」上,根本不敢奢想廣開門路,到 社會上去尋找支持的力量,更談不上想辦法與國際社會取得呼應了。 三、人員素質低下。這個素質低下當然是相對的。總的說來,上海高自聯領導層 的個人品質不算太差,但一般普通的學生,實在太缺乏一種理想主義的,把道德和 秩序的價值放在個人的價值之上的精神。最近在北美發生的盧剛殺人事件和另一中 國人想進入美國名牌大學不成便揚言要殺死學校從事民運的中國學生學者的事件, 可以看出這一代人共同的特性:極端利己主義,容不得半分別人的成就,典型的「 我完蛋你也別想活」的「東方式嫉妒」。參加學運的學子們同樣是這種人。由這種 人作為中堅力量的整個中國民運,導致的只能是一幕幕的悲劇。 這些顯示出,八九學運沒有吸取除八六學潮以外的任何一次中國民運的經驗。中 共的新聞封鎖和旨在摧毀性的教育,使得八九民運除了能顯示中華民族的民族性中 的「理智」的優良一面外,幾乎找不出其他可以值得崇敬的東西。這也難怪不少北 京「學生領袖」們來到海外後被人們發現原來是一群敗類,這和共產黨的教育是有 關的,只有脫離了共產式的教育,我們的下一代才有可能擺脫「共產模式」。目前 海外民運首先要做的,應當是促進國內民主教育。 【選自《中國之春》第一零九期(一九九二年六月號),文中張才即姚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