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号-民运动态 陈力简介 陈力文章检索

 
举起丹柯的心...................陈力
 
 

举起丹柯的心

陈力


      我突然想起了高尔基写的丹柯的故事。
      在茫茫的森林里,一群迷路的人们,他们丢失了眼睛。这时,丹柯把他的胸
膛剖开,取出了心,将它高高举起。心闪射出光芒,照亮的人们前进的道路。
      ……但是,丹柯却倒下了!
      丹柯是不死的。他的故事今天正在古老的中国大地上重演,演得那么悲壮!
那么惨烈!那么惊心动魄!
      自今年二月下旬以来,大陆内部异议人士相继发表了数份请愿书,阐述了他
们对国家大政方针的看法。其中影响较大的有:
      包遵信、王若水、陈子明、徐文立等十二人联合署名的“反腐败建言书”以
及关於“废除收容审查、保障人身自由的建议”。
      王丹、林牧、江棋生、刘念春等二十六人联合署名的“关於保障基本人权维
护社会公正的建议”。
      刘念春、黄翔、王丹等二十二人联合署名的“关於废除劳动教养的建议”。

      王丹等十四人联合署名的“吸取血的教训,推进民主与法制进程呼吁书”。

      王淦昌、许良英、楼适夷等四十五名科学家和高级知识分子联合署名的“迎
接联合国宽容年、呼唤实现国内宽容的呼吁书”。
      刘晓波等五十六名作家、学者及前学生领袖联合署名的“敦促中共实行重大
政治改革的建言书”。
      陈子明发表公开声明,要求给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恢复名誉并赋予基本人权

      但和平的建言与忧国忧民的赤诚,所招来的,却是共产党冰冷的镣铐与残酷
的刑讯。
      五月份以来,北京公安局对参与公开签名的人士展开了大规模的捕人和抄家

      五月十九日,王希哲、黄翔、刘晓波、张铃被捕。
      五月二十日,廖亦武失踪。
      五月二十一日,王丹、刘念春、杨宽兴、邓焕武、刘勇被捕。
      与此同时,陈子明之妻王之虹、任畹町之妻张凤颖受到便衣警察的严重骚扰
和跟踪,这些跟踪常常是贴身的挤撞式的,作为女士,她们为此深感痛苦和人格上
的受辱。
      五月二十三日,沙裕光被捕。
      同日,包遵信被警察带走,三小时後释放。陈小平也被关押十余个小时。江
棋生、勾庆惠後又於二十四日释放。
      五月二十四日,刘念春的妻子储海蓝被传讯,江棋生、勾庆惠再度被抓。勾
庆惠沉默抗议两个多小时,心脏病发作,警察不得不暂时将她释放,目前在治疗中

      同日,周舵、侯宗哲、何德普被传讯,王希哲被押回广州。
      也是这一天,原胡耀邦的秘书林牧,在杭州被警察带走,并於第二日押送回
西安,软禁在一个招待所内。杭州的一批联合署名的异议人士吴高兴、王东海、陈
龙德、黄强、傅国勇均被拘押。
      五月二十五日,毛国良、王永清在杭州失踪,杨海在西安失踪,徐水良在南
京被拘留,包遵信被二度传讯,已被判刑的异议人士刘京生的妻子金艳明也被传讯

      五月二十六日,徐永海被传讯式拘押,丁子霖被传讯,路端正和王国礼被拘
捕。
      同日,警察又再度传讯了江棋生、沙裕光、钱玉民、刘凤刚。
      五月二十七日,何德普被警察带走,杨周的妻子李国萍被上海市公安局传讯

      五月二十九日晚上七点,国防科工委保卫部的官员和当地公安局警察一起,
到“中国原子弹之父”、著名的物理学家王淦昌先生家,对王老先生签署呼吁宽容
公开信一事盘问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其间王老先生身体支持不住要去睡觉,警察也
不允许。
      江棋生被第三次传讯。
      警察加强了对陈子明的监视,规定他不准出家门,连到附近草坪上散步也不
允许。陈子明的母亲吴永芳也有警察看守。
      五月三十一日,张健康、郑保和在西安被传讯,张宗爱在西安失踪。
      六月四日,杨海在西安被捕,第二天释放。
      ……
      根据所得消息,中共在“六四”事件六年後的这新一波的镇压异议人士的行
动中,至少有五十人被捕或暂时被扣留,至今仍未停息。
      我对这些异议人士感到由衷的钦佩。我看到了他们在血痕中透露出来的高傲
的微笑,看到了他们在叮当????的镣铐声中昂首挺立的铮铮铁骨,纵然他们面
对的是无尽的黑暗,但他们那颗跳动的赤热的心,却闪射着无比灼亮的光辉。
      他们是真正的爱国者,是真正的民族精神的捍卫者,也是真正的殉道者。
      面对不合理的专制制度,他们是那样的理性;
      面对残暴的专制机器,他们是那样的和平;
      面对着生,他们本着一个公民应有的职责和宪法赋予的权利,不懈地为捍卫
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斗争;
      面对着死,他们又那么坦然,那么从容不迫,那么慷慨以歌。
      当我读着他们的一篇篇来信、来稿,莫不为他们伟大的人格而感受到心灵的
撼动。
      请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王丹对自己被捕,早已在预料之中。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王丹就手书《
告世界人民书》,安排了“後事”。他写道:“从一九八八年投身民主运动之时起
,我就已经做好了为推动中国政治进步付出自由、青春、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的思
想准备。这一时刻已经到来,我的心中没有恐惧和後悔,我是‘求仁得仁’,无所
怨尤。……如果我个人的苦难能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发挥哪怕是很微小的作用,我
将感到死无所憾。”
      再看前八九民运山东大学学生领袖杨宽兴是怎么说的:“对自由而言,最大
的威胁也许正是人类赖以获取安全感的东西,为了得到一个新文化的入海口,我将
对自由的至上追求当作暗夜的明灯……以身相试,真诚於对良心、对文化的承诺,
始於‘六四’,而终会再归於‘六四’。”
      “六四”英烈的母亲丁子霖也这样写道:“我不是一位坚强的母亲。儿子喋
血长安街头,我曾几度徘徊於生死之间。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儿子是为中国的未
来而死的,我也只有为中国的未来而活着。我希望在我们这块灾难频仍的国土上不
再有杀戮,不再有无辜的黎民百姓横尸街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擦干泪痕,一家一家地寻访受难者及其亲属,并把寻访过程中一桩桩、一件件沾
满了血和泪的事实公诸於世的原因。”
      还有魏京生的秘书童屹,面对着牢狱之灾和狱警的残酷虐待,她写道:“经
历了‘六四’的洗礼之後的徘徊,魏京生的耳提面命以及目前仍在继续的不自由的
磨炼,我自信自己是比八九年的那一批要成熟许多了。本人有良好的耐心,知道自
由的获得要经历痛苦的代价,我将为捍卫我的权利而斗争。”
      ……
      是啊!“我自横刀对天笑,生死肝胆两昆仑”,人到了死都不怕,那还怕什
么?
      牺牲——无论是肉体的牺牲,或是对个人幸福与前途的牺牲,已使他们的思
想、感情和人格得到了升华,让他们定格为高尚、定格为永恒、定格为不朽!
      十二亿人民已经从丹柯们手中看到了高举的心,看到了这些心所闪射的光芒

      人民会感谢他们的!
      历史会铭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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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陈力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03年1月30日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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