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践踏人权的又一罪证
----悼念胡践
(瑞典)郭承东
万里云天,传来悲讯:“民运人士胡践在狱中绝食去世”。读着这则不幸的消息,
胡践君的若干往事不禁涌上我痛苦和悲愤的心头。
我是在八九年民运中看到胡践君的。那是当年的五月五日,太原市的高校学生终
於突破了当局的阻吓,冲出校园,走上街头,举行了八九民运以来的首次大游行。
我和若干朋友突破警察的防线加入了游行队伍。当我穿行到队伍前列时,发现队伍
的最前头有位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三十几岁,身材高大,仪表庄重,从容镇定。
他正在边走边向簇拥着他的学生讲着什么,很有些运筹决胜的气派。有学生告诉我
:“那是山西工业大学的讲师,叫胡践。”当时的太原的民运主力几乎全是学生,知
识分子还几乎没有公开参与,特别还没有公开参与到街头抗议的层面上来。胡践是
山西省最早站出来推动八九民运的知识分子之一。
那次游行後,我不曾再见到胡践君。部分原因是胡践君似乎主要以山西工业大学
为活动基地,而我则主要以山西省教育学院和山西大学为活动基地。两地相距十几
公里,联络有些不便。部分原因是当时的民运分子多以个人身份投入运动而未形成
实质性的组织。虽然如此,有关胡践君的活动的消息还是时有所闻。比如,有消息
说,胡践正在策划工业大学学生上北京声援。又有消息说,胡践贴出大字报,评论
共产党制度。等等等等。我相信胡践是山西省最坚定地推动八九民运运动的知识分
子之一。
六四北京大屠杀,邓小平险棋初胜後,山西省当局便铁了心地把赌注投在邓小平
身上。一时间太原市陷入一片搜查逮捕、一触即杀的恐怖形势。身上有事的民运分
子纷纷出走避风,或为生命自保,或为伺机暴动,或为民运再出发。共产党嚣张得
势的消息不断传来。继王新龙於转移途中不幸落网和葛湖於家中慷慨就捕後,胡践
以及丁俊泽和我也被布榜通缉了。我默默念道:兄弟们,多保重,伟大的事业在等待
着我们。之後我疲於逃亡,没了山西兄弟们的消息,也没了胡践君的消息。
当我再次得到胡践君的消息时,那已是很久以後了。消息来源说,胡践被通缉後
,割断与亲友的联络,转移到陌生的乡村,改了姓名,夹着当年下乡插队时练就的
吃苦精神,质扑作风,顽强地生活,顽强地与共产党较劲。共产党到处撒网追捕。
但几个月寻不到任何线索。忽一日,胡践突然只身出现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东门外。
那时北京戒严令尚未解除。胡践走近一位值勤军人,放下旅行包,作了真名实姓的
自我介绍後,说他要见全国人大常委会负责人,面交一份抗议书。戒严部队“接待
”了他,稍作核查便证实了他果然是被公安部立案通缉的山西省“动乱头子”,而
他的抗议书乃是致全国人大常委会、抗议邓小平当局的大屠杀。就这样胡践被捕了
。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装有换洗衣服、卫生用品等一应入狱必备品。
胡践君为何要这样做?是逃亡生活太辛苦屈辱而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是为了有所
担当?是为了殉道?还是深思熟虑後为了向中共再挑战?我不知道,但我确知他是
以抗争的方式昂首走向中共的牢狱的。他用自己血肉的头颅撞向中共刀枪构成的大
厦。
不久胡践君被押解回山西。山西那是一块向来少受外界注意的人权荒野。六四北
京大屠杀後,山西省当局更是急於以严打重判民运分子来向邓小平当局表忠诚。於
是性格倔强的胡践以“反革命煽动”的罪名判了十一年徒刑,在狱中受尽了侮辱和
暴虐。
後来在郑义等中国先进的推动下,国际社会曾对山西的政治犯给予了高度关切,
并施加了实质性的压力。从而迫使中共准许山西的若干政治犯以保外就医的名义提
前出狱。胡践君是其中的一个。据说那时的胡践君肉体和精神都已受到极大的摧残
。後来胡践君什么时候又被关进监狱,我不得其详。现在他去了。在中共的关押中
划下了生命的休止符,沉痛而悲愤的休止符。
半个世纪以来的中国,在以毛泽东、邓小平之流为首的共产党统治下,多少历史
机遇被断送,多少文明价值被践踏,几代人的希望被毁灭,几代人的感情被亵渎,
几代人的心灵被扭曲。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到处血泪滔滔,冤魂啾啾,
悲歌长号。一九八九年以来,邓小平江泽民之流面对共产主义世界全面失败、自由
世界全面繁荣的生动鲜明的事实,面对中国人民对民主自由人权的强烈渴求和面对
世界舆论对中共政治改革的深切期许,他们不仅不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反而摆出
一副一不作二不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强化专制机器,继续逮捕迫害政
治异议分子。胡践的死是中国共产党极权专制的又一罪证。
当年胡践君来了,走在八九民运的前列,走在抗议中共这条恶棍的前列,走在中
国人民争民主、争自由、争人权的前列。现在胡践君去了,拖着受尽摧残的身心,
含着无限的悲愤,昂着高贵的头。
胡践君,安息吧!自由战士的死,将使自由更珍贵,你的英名将写在自由中国的
旗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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