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非正常死亡人口


甄士


  中国大陆在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因毛泽东坚持所谓“大跃进”、“人民公社”
、“总路线”三面红旗，为维持他的“伟大、光荣、正确”的头衔，并进行同苏联
领导争夺“世界革命领袖”的一己之私，只算“政治账”，不记“经济账”，导致
全大陆经济处於崩溃状态。直接经济损失在一千二百亿人民币以上(当时币值)。短
短二至三年内，大陆人民饿死几千万，尽管始作俑者毛泽东已经死去多年，当局尚
三缄其口，结果这个饿死多少的人数至今乃是个迷，海外有多种版本，本文拟通过
中国大陆统计年鉴分析，经简单计算後给出一个答案。
  根据一九八三年大陆中国统计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统计年鉴一九八三》(第一零三
，一零五页)，一九五六至六六年中国大陆人口、出生率、自然增长率(均为千分之
一)如下：

年份   人口数(万人)  出生率    死亡率    自然增长率
1956   62828     31.90   11.40   20.50
1957   64653     34.03   10.80   23.23
1958   65994     29.22   11.98   17.24
1959   67207     24.78   14.59   10.19
1960   66207     20.86   25.43   -4.57
1961   65859     18.02   14.24    3.78(1)
1962   67295     37.01   10.02   26.99
1963   69172     43.37   10.04   33.33
1964   70499     39.14   11.50   27.64
1965   72538     37.88    9.50   28.38

注(1)。在中国大陆出版的各种年鉴中均为此数字，但此数字明显有错误，这从一九
六零年人口数66207万人，一九六一年人口数字为65859万人，减少354万人可以看出
，实际自然增长率为负增长，为千分之负五点二六。

  在上表中，除个别年份外，年总人口(年末数字即下一年年初数)一栏较可信，这
是因为近几十年大陆严格执行户籍制度。自一九五八年後，全国人民几乎依附在国
有资产这一载体上，谁也离不开国家或社，生产队提供口粮。而自然增长率一栏中
，有的年份却明显有出入。例如，一九六零、六一年自然增长率一栏，由所给的人
口数字计算明显偏高，它们应分别为千分之负十四点九和千分之负五点二六，该表
中自然增长率是从出生率减去死亡率而得，这里不是出生率统计有错，就是死亡率
有问题。根据大陆当时情况，出生率难以做假，死亡率则有可能因冒领口粮迟报，
不报或其他原因而做假，使统计出入较大。另外，六零年比五九年人口减少整一千
万，似是某种指示的结果，若能找到当时发放布票的统计资料，偏差就少得多。但
总的来看，除五九至六一年死亡率有出入外，基本上还是可信的。我们依据上述总
人口数、出生率、死亡率(除五九至六一年外)做估计计算。
  依上表，五八年末大陆总人口数为65994万人(即五九年初数)，六一年末大陆总人
口数为65859万人，三年内人口减少135万人。年人口出生率如定义为新生儿占当年
初总人口比率，则五九至六一年期间新生儿：65994×0.02478+67207×0.02086+66
207×0.01802=4230(万人)。假设无非正常死亡(这里专指饥饿致死，下同)，以五九
至六一年的前三年(五六至五八年)和後三年(六一至六四年)死亡率的平均值作为五
九至六一年间的死亡率，约为0.01096(这一估计偏高，因为卫生防治技术的进步及
五八年实际已有饿死人(见後文)，五八年死亡率偏高，所以平均值也偏高)，则五九
至六一年正常死亡人数：(67207+66207+65859)×0.01096=2184(万人)。这样，五九
年至六一年间非正常死亡数应为：4230-2184+135=2181(万人)。
  据京夫子在《中南海恩仇录》(台北联经出版社事业公司 1994年第449-450页)说
，“胡耀邦公开承认过一个缩水了的数字为2200余万”。胡耀邦若有讲过，则这一
讲法是可信的。这期间，若以前三年(五六至五八年)年出生率平均值0.03172(後三
年(六二至六四年)因补偿生育率起作用，出生率偏高，故这里不参加平均。)作为在
正常情况下五九至六一年间的年平均出生率，那么，应出生数：(67207+66207+658
59)×0.03172=6321(万人)。这样，这期间少出生数为：6321-4320=2091(万人)。少
出生数和非正常死亡加在一起为4272万人，不过这种少出生数後来(六一至六四年间
)得到一定补偿(指比常年多生)。
  当时，在中国大陆饿死事件相当普遍，这里我们举一个大陆改革开放初期典型安
徽凤阳小岗村作为本文的个案。“安徽凤阳小岗村，合作化前有三十四户人家，一
百七十五人，三十头牲畜，一百一十亩土地……一九六零年小岗只剩下十户，三十
九人，一头牛，一百多亩耕地。据统计，在这三年中非正常死亡(饿死的)六十人，
死绝六户，七十六人背井离乡，寻找活路”(一九七九年底至八零年初，中共凤阳县
委呈报安徽省委关於梨园公社小岗生产队的调查报告《一剂必不可少的补药》)。
  我们上述讲的只是五九至六一年饿死情况，没有涉及因饥饿致病，致残的并影响
其将来生活的千千万万的人民大众。并且，早在大跃进初期，五八年夏秋之间，各
地就有非正常死亡，这里仅据毛泽东“对一封反映安徽省灵壁县灾情的来信的批语
”(一九五八年十月二日)：“曾希圣同志，是否属实，请派人去那里查一下，酌情
处理。”的注即可知。该注指出，信无署名，五八年九月五日寄出，该信指出“安
徽省灵壁县冯庙乡、扬町乡、尹集乡由於遭受自然风灾，谎报亩产，强行旱改稻及
多报栽种亩数等原因，灾情严重，到目前为止已饿死不下五百余人，还有许多人卧
床不起，请求中央派人调查处理。信中放映冯庙乡的乡村干部吊打一户地主、一户
中农逼要银洋的事情。按照毛泽东的批示，安徽省委派检查组进行了调查，并於一
九五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报告了毛泽东，说信中反映的问题基本上属实的，对此省
委作了自我检查，并采取了措施，进行了处理。” 这个注说明，在五八年九月五日
前，即在五八年七至八月份，当毛泽东在河南徐水县称“你们粮食多了怎么办呢？
”“还是叫人民公社好。”(五八年八月四日)，神州大地就已存在大批食不果腹和
因饥饿致死的人民。比照一九五八年九月十六日至二十日毛视察安徽时，称安徽“
沿途一望，生气蓬勃，肯定是有希望的，大有希望的”的大话、空话时安徽已是饿
殍遍地。大量证据表明，在五八年至五九年中，饥饿已在全大陆蔓延，全国各大城
市也缺粮严重，中国大陆许多省份已有大量非正常死亡，毛泽东多少已知部分(如上
例)。但他却为自己的名与权，为争“世界革命领袖”，维护自己“一贯正确”的神
话，不顾人民的死活，昧着良心隐瞒事实真相，捏造谎言。如一九五九年在庐山会
议上说：“无非是一个时期猪肉少了，头发卡少了，没有肥皂，比例有所失调，…
…”，“无非头发卡子，菜，肉，蛋不够，有的买不到了”，说的轻松。称“国家
的政治经济情况良好”(一九五九年九月十四日，毛泽东给全国人大常委会信)，一
再唱高调，继续大讲昏话。拉一批人，高举棍子，帽子，打，压从中央到地方的说
真话，同他有不同意见，抵制他的胡作非为，为民请命中央大小官员(如彭德怀、张
恺帆等)和广大群众(如王任重说河南“西平县因为七千三百二十斤小麦卫星(五八年
七月十二日放的“卫星”—引者)，受打击的一万多人，打跑七千人，打死三百多人
”)。继续假、大、空下去，正是“开门红，满堂红，红到底，只有脸不红”(前三
句为一九六零年一月二日《人民日报》社论的标题。而统计数字表明，六零年至少
饿死一千万以上。)，终於“跃进”进中国历史上最大因饿死而导致人民死亡的深渊
。他不但对抗人民对他的抵制、批判，反而反诬後来良心发现并对“三面红旗”有
所认识与批评的如刘少奇一批干部“右倾”“联系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倾…”毛泽东
《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翻案风”，群众生产自
救的“包产到户”行为为“单干风”；反而在那艰难的岁月里造起他的“神圣百代
帝王”“神”来。也正是毛泽东为隐盖这一中外历史上罕见的灾难，维护所谓“三
面红旗”和他的“圣贤”地位，造出许多有悖於常理的歪理，称为“发展”了马列
主义“学说”，放出一个个魔圈来巩固他的权势，带给人民一个又一个灾难。正是
好话说尽，坏事做绝，最终由此引出“文化大革命”，把神州大地引进毁灭边缘。
大家想一想，世界上有如此为自己“名与权”，致人民饿死几千万不顾而蛮干的“
有良好愿望”的“好心人”？有统治中国大陆二十七年，和平时期却有近二十年(五
八至七六年)使大陆经济发展除与军事有关的工业外几乎处於停滞状态(6)的“伟人
”？而这个“伟人”的治下百姓至一九七八年止有超过百分之三十一的农村人口，
总人数达二亿五千万以上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住不避雨”的温饱没有解决的
贫困户。我们再假设一下，如果毛泽东不死，中国大陆能有安宁吗？“庆父不死，
鲁难末已”，单是毛泽东人为造成的中国大陆五八至六一年和六六至七六年的灾难
，这个世界历史上罕见的政治、经济、文化、法律的大灾难，就把毛泽东牢牢地钉
在历史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