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将军的梦


汤本


  今年，被很多报刊杂志评为“最热门的书”——《我的美国征途》(<My America
n Journey>)描述了可林·鲍威尔将军(Colin Powell)的梦想的实现。
  这个牙美加移民後裔，从士兵到将军，升到职业军人最高官阶，从越南战争到海
湾战争，战绩辉煌。他的成功，是美国梦的新版本，在经济低迷，问题频仍的年头
，给了很多平民百姓一种新鼓舞、新希望。
  书中有一段十分精彩：鲍威尔将军第一次见柯林顿总统时，当时柯林顿还是尚未
就职的当选总统，手拿一支烟斗，氛围和场面都十分随和，与鲍威尔将军谈话，柯
林顿告知鲍威尔：他打算安排亚斯宾当国防部长，鲍威尔将军立即反应道：亚斯宾
有很多奇思异想，但对管理一个国防部则缺乏经验和能力。柯林顿固执己见，最後
亚斯宾就任，但果然不出将军所料，亚斯宾成了美国历史上少有的短命国防部长。

  当时，面对柯林顿总统这种党派式的任命方式，而且安排政治上的对手作自己的
上司，鲍威尔的应对是极灵敏而睿智的：“您知道，我在已过去的十二年中，是为
共和党总统服务的，几乎所有国家安全事务方面，都留下了我的印记。但我是一名
战士，您将获得我的全部忠诚。我的任期是到明年九月，如果您想让我提前退休，
这也可以。但我若继续工作，任期之前任何时候，由於我心底的良知，因我不能为
您的执政提供完全的支持，我愿意静悄悄地离职，而没有一丝杂音。”
  “这正是我所想要求的。”柯林顿立即回答。
  鲍威尔作为美国职业军人，作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他决意服从民选总统，以
忠诚国家的意志；作为共和党人，又保持自己的政见和良知，并在未来国防部长人
选上，提出不同意见；作为个人，当然希望从军中荣身以退。
  这一段对话内蕴丰富深邃，反映出政权平和转移中，民主制度中的领导人士的素
养和品质，比民主制度更为重要，是形成这种制度的文化和绅士精神；但也正是这
种民主制度，给人才提供了多种选择，使得人们不必在一种狭隘的环境争个你死我
活；人才创造完善制度，制度孕育人才；民主制度中政治家面对人民意志的无条件
的尊重，不仅是制度使然，更是人们的精神品质使这种“尊重”变成发自内心的自
动自觉的行为。也正是出於此种深刻的历史的人文的原因，尼克松在以百分之零点
二落败，并出现对方选票作弊的问题时，毅然放弃追逐，为了国家，尊重结果。也
正是出於同样深刻的历史的人文的原因，尽管布什总统在九二年落选後，精神深受
打击，“感到像在地狱中那样受到折磨和伤害”，仍然尊重民意，祝贺对手。以上
种种，足可使东方的政客们探研、学习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另一段记叙在阵亡将士纪念日，鲍威尔将军陪同柯林顿总统去参加越战纪念碑前
的仪式，并发表演说，面对示威群众，鲍威尔将军处理十分得体，不仅考量到这个
在越战未能应征的总统的紧张而胆不壮的心情，也及时在演说中十分顾及总统面子
的对越战复杂的一面作了解释，也对越战阵亡将士的家属予以安慰。回忆录中则对
柯林顿前後的紧张神态及舒缓心情刻划十分入骨。
  这位具有传统理念的黑人将军一度成为总统候选人的热门人选，经反复颇为苦恼
的思考，他还是公开发表声明表示不竞选总统，他在书中也记叙了这个过程。但是
今年才五十八岁的鲍威尔将军政治上前途仍不可小觑，他熟忱国际事务和国家安全
事务，他体察民心民意，极善演讲。若多尔选胜，他很有可能就任内阁首长——国
务卿，若多尔选败，他亦将是在二零零零年共和党正、副总统的最佳人选之一。
  当然，由於美国某些主流媒介的误导，也由於美国华人社团自身的努力太弱，这
位黑人将军也有失误犯错的时候，在一次演说中，居然称中国人为支那人(chinama
n)，在很多抗议声中，他的发言人不得不表示歉意。
  作为个人，将军的梦还在进行，美国是一个极其理性实用的国家，也是一个憧憬
理想的国家。这片大地上，“时时体现自由的质量”(美国著名战略策划、信息管理
专家David Hil语)，正是自由的保障和创造精神的存在，使得无数发明者和工程师
的梦得以成为现实，使得士兵变成将军，使得最优秀的创造人才得以会萃，梦的自
由，实现梦的自由，自由创造提升人的质量和社会的质量，这也是美国的生机之所
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