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道面对西藏
(印)达赖姆萨拉 夏尔宗德丹
看了《北京之春》九六年十月号(德)彭小明先生的文章,《西藏问题自决
,倒算和大一统》及徐明旭先生的《西藏·事实与神话》二文之後使我感到非常遗
憾。
政治永远是以自身的利益为重
彭先生提到“联合国秘书长和美国政府,联邦德国政府都承认西藏归属中国
,却又让西藏流亡政府代表指责“中国人侵略”,这使彭先生感到委屈,彭先生还
以民间感情用事,官方理性用事,所以官方以事实为据承认西藏归属中国,民间感
情用事,支持西藏独立。你的这种论证真的能成立吗?官方真的是真理、正义的维
护者?当年苏联让波罗的海三国独立,各国政府马上承认。二战时,斯大林吞并这
三国,各国不是也马上承认了吗?类似的例子在历史上,在现实中比比皆是。政客
永远是以投机为本能,政治永远是以本身的利益为出发点,世界各国政府决定一切
事情,首先考虑的是自身利益,而不是正义,彭先生将正义维护者的桂冠根据需要
奉献给世界各国政府未免有点轻率。如果说政府理性是指避重就轻,避害趋利,则
说得过重;如果说是坚持道义原则,则差之千里也。讨论西藏的历史地位,首先应
对西藏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而不是随着政客们承认与否来改变自己的观点。这一
点是非常重要的。
要正确认识达赖喇嘛
彭先生在文章中谈到达赖喇嘛的言论前後不一致的事例,彭先生你很清楚,
为了实现一个国家的宏伟蓝图有利於其国家的人民,政策、路线是随历史和时期而
进行改变,一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达赖喇嘛并非如此。 当然,也难怪彭先
生产生那样的观点,因为那些中文都是根据藏文翻译的,我看了《西藏宪法要旨》
原件,该词翻译成中文应是“自由”而非“独立”,从这也可看出你对达赖喇嘛的
了解也非常不够。达赖喇嘛多次强调“不论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也好,是美国的一
部分也好,生活在那个国度的人民需要自由,人权,这是很重要的,全人类向往幸
福……”。彭先生,国家这个概念我们从它的本质上来讲,是经过人类历史的发展
过程中,完全是为了人民的利益从而产生的。如果我们放弃人民的利益,先谈国家
的什么独立呀,什么统一呀等等,那就象眼眶里没有眼珠一样,又可怕,又可怜。
“神话”与“鬼话”
徐明旭先生在文章中大谈“必须分清事实与神话”的问题。在西藏历史上自
从吐番王第四十二代赤达玛乌冬赞(公元八三八年)後,西藏(三藏)分解成若干
小诸候国,这使西藏的国防、外交、科技和文化等方面都受到极大的损失。那时期
的西藏在分散中经历了无数坎坷、艰辛,以自然环境和佛教保护支撑着这个古老的
民族和她的国家。到一六四二年,达赖喇嘛建立的噶登颇章政权後,以佛教为主,
政教合一,领导西藏(三藏)人民。在西藏人民和达赖喇嘛的心目中,只有佛教的
慈悲、和平和无损害一切众生的高尚行为和概念。他以佛教感化邻国,建立友好关
系,所以,即使在流亡之中,他的立场也获得那些善良正义人士的恭听。成千上万
的藏人在中共武力镇压下,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来到印度。还有从台湾、新加坡
、日本、香港和西方各国来的朝拜者,几乎每天都在达赖喇嘛前排着长长的队恭候
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请问徐先生中共的鬼话还有人自愿排着队来恭听吗?
回族从何而来?
徐先生在中共移民西藏真相问题中提到“一九四九年前的青海是回族的天下
,其省主席是回人马步芳”这与“中共移民何干?”我希望徐先生不要一口气肯定
四九年前的青海是回族的天下,回族这个民族在西藏(三藏)中,他们的祖先是古
有的吗?
早在七世纪中叶,一批批信仰伊斯兰教的中亚人及波斯人,阿拉伯人不断以商
人做生意进入汉地,大都居住於广州、泉州、杭州、杨州及长安等城市,建立清真
寺和公共墓地,并与汉人杂居繁衍生子,形成一个民族,即回族。回族没有一个自
己统一的语言,使用中国汉语,偶尔夹一点阿拉伯语。从这点可证明回族是从汉地
近期进入藏地,在西藏(三藏)历史上根本没有回、汉等民族的脚印,她一直是一
个独立、完整、纯洁的藏民族的国家,徐先生说的四九年前青海是回族的天下是不
合逻辑的。
到底是谁赔了本?
徐先生说“中共在西藏大建学校,医院不收藏人一分钱的学费,医药费,反
而倒给学生食宿费,病人住院费,这是一个十足的赔本生意”,如果,这真是一个
赔本生意的话,那么中共为什么不早日放弃西藏,还要继续做这赔本生意呢?这真
是天大的笑话,即使如你说的这全是免费也好,羊毛出於羊身上。中共在西藏(三
藏)内采掘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珍贵矿产,不要说那些珍贵矿产,光是青海茶卡盐
厂的盐矿,根据《西海州概况》八十一页-九十一页,中国人把此地称为“盐的世
界”。自从一九五零年至一九八二年间,这里采掘未加工食盐2890000吨,
纯收入14770000元人民币,纳税额为24000000元人民币,这些数
字是中共当初开发盐厂投资量的二十倍之多,另在《甘孜藏族自治州概况》二百零
一页,一九七九年甘孜地区采掘黄金二十四公斤,煤一八八七一吨,石棉一百六十
吨,另外还采掘工业品的云母石矿物四百一十八吨等,徐先生请你想想中共在藏区
那些小部分地区,平均每年要采掘如此之多。自从四九年到今天已有四十八年的漫
长岁月,如果我们把这些所有的采掘矿物折算成人民币,那便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这算赔本吗?到底谁赔了本?
在纳税支差的数字和种类上,我想中共一定会打破世界纪录的。藏区在农业
和牧业上获得的劳动果实中,基本50%要纳税上交。近期在牧区又增加租税额,
平均每只羊要租税7元,可是羊毛价格低得惊人,每斤羊毛3元,平均每只羊身上
二斤羊毛,这样倒赔1元,牧人养羊主要是为了产羊毛,这样还让藏人生活吗?我
们用良心说一句公道的话,中国的繁荣强大中的一半可以说是西藏的自然资源和西
藏人民的血汗。
达赖喇嘛的财宝是流亡政府的基石
徐先生说“一九六零年达赖喇嘛将这些财宝运往加尔各答的一家银行,折算
成九十八万七千五百美元(一百万少点点)”。
神圣的达赖喇嘛把自己美丽的国土都留给了野蛮的侵略者,最後他带了这点
财产到印度,徐先生你知道达赖喇嘛把这些钱用往何处的?他把仅有的这些钱都用
到建立流亡政府、修建学校和建办藏人地毡厂等,目前这些学校毕业的学生在世界
各地作贡献,藏制地毡也在世界各地。这些都在达赖喇嘛的自传《流亡中的自由》
中写得很清楚。六十年代初,流亡藏人到印度,当时的印度也是个在英国侵略下获
得自由後不太久的国家,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虽然她给予了大量的援助,但
是达赖喇嘛的这笔钱给对流亡政府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要分清私法与国法
徐先生的西藏的悖论中说“一位在西藏住了二十年的英国人说,她看见了无
数挖眼睛和使人致残的事件”。四十年代,另一位居民说“在西藏全境到处可以看
到因盗窃而被砍去手臂或大腿的人……”如果四十年代在西藏全境到处可以看到被
砍致残的犯人,可想而知这数目是很多的,那么今天也可以看到一些,这些人想来
并不可能死绝。何以中共入侵後就找不到这类的例子呢?而且,徐先生在西藏呆过
,举出自己亲眼所见的例子不是更有说服力吗?可是,徐先生见到这种人没有,想
来是没有,那么西藏是否根本没有手腿被砍者呢?一些地区抓到盗窃者後,私自将
其致残,这种现象不是没有,但很少,所以中共才找了十几年也找不到一个。更重
要的这一切都是违法的情况下的私刑,不是国法。这类事每个时代都会有,比起文
明的中国人在文革中活埋和宰杀後吃死者的肝,甚至割下生殖器当美餐(《民主中
国》一九九三年五月号,郑义先生写的文章:《我作证》)枪杀罪行轻微之人,则
西藏的对极少数罪犯处理截肢私刑以皮鞭代替子弹,究竟哪一个更文明呢?
总而言之,现代中国知识分子对西藏和西藏人民的历史和现状了解得很不够
,不必说在中国国内的现代知识分子,而且在国外民主、自由国家中生活的中国知
识分子也对西藏是走马观花从而产生很多误解。不了解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与现
状而谈论那个国家,那么其结果就会成为盲人摸象,我们希望全世界各地的中国知
识分子要多了解西藏,以公道面对西藏,与我们共同稳步迈向民主之路。□
(一九九七年二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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