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元大贬值：人民币如泰山压顶
今年六月中旬的一个多星期里，作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亚洲头号经济霸主的日
本，再一次出现日元大幅贬值的风潮。从一百三十八日元对一美元的价位，大幅下
滑到六月十五日为止的一百四十五日元对一美元，这是八年来日元的最低价位。而
在一九九五年，日元对美元的比价曾经是八十比一。
日元贬值，固然反映了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和日本经济的真正衰退，但这并不只
是日本的事情，决不能小看日元贬值，它对中国大陆和香港的经济都有举足轻重的
影响。
在那震动环球的一个星期里，受日元大贬值的影响，香港本地又公布失业率达到十
五年来的最高水平，香港股市因而一路狂跌，到六月十五日，跌到7462.5点，创造
三年来香港股市的最低点，香港股市因此一度成为近期在亚洲地区跌得最惨的股市
。与此同时，特区政府为了死守港币联系汇率，使银行利息进一步扯高，持续超过
十厘，致使反复紧缩的香港经济如履薄冰。
日元的贬值，更直接影响到中国大陆整体经济。众所周知，目前，日本仍然是中
国的头号经贸伙伴，日元贬值将给两国贸易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一方面，日元的
贬值，将很快影响到日本企业，使得日本企业对中国东南沿海的投资，主要是对大
连和上海的投资速度放缓。而主要依靠日元贷款的东北和华北地区基础建设，无疑
将受到极大影响。随着日元的继续贬值，日元贷款势必在今年下半年和明年都受到
大幅削减，直到在本世纪的最後一年。一般预料，日元对华贷款的幅度可能削减一
半，这也会造成上海浦东新机场的建设面临融资困难。中日政府间曾拟订到2000年
双边贸易额达到1000亿美元，这一目标，眼看就要成为泡影。另一方面，日元狂贬
，人民币汇率如泰山压顶。中国政府仍然坚持不让人民币贬值，而在反映真实市场
汇率的黑市上，人民币对美元的比价已经跌到九比一，在一些缺少外汇的内地，人
民币更贬到用十元才能换到一美元。
事实上，日元贬值，对日本经济倒是有益无害，日本在战後短短的数十年间，从
战争的废墟中站立起来，经济高速增长，最终跃身为西方工业大国中的佼佼者，固
然有各种各样的的因素，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日元长期保持的淡势。作为资源贫
乏的岛国，日本只能以出口增长作为自身经济的发展方向。仅以新力公司和日立公
司为例，日元只要下跌1元，新力公司在国际市场就可多赚取50亿日元，日立公司可
多赚取20亿日元。而中国政府以尽世界义务为口号，自缚手脚，不在汇率上变通灵
活；人民币既不能贬值，港元又因死守联系汇率，银行利息反覆波动，资本市场无
法有效运作，利用香港市场为大陆国营企业融资的计划早已濒於瘫痪。死守人民币
汇率的结果，已经导致中国外贸出口大幅度回落，今年5月份，开始出现中国外贸出
口连续22个月增长後的首次负增长，由於国内需求连年不足，进口贸易也在经过前
几个月勉强上升之後，出现了低位徘徊局面。经济学界许多有志之士，为此忧心忡
忡，他们多次提醒中共当局：顺应国际市场的变化，主动和适当地调低人民币汇率
；一意固守，必将使中国经济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朱熔基热”退烧：朱氏经济计划屡屡受挫
今年春天当上中共新总理的朱熔基，给世人最深刻的印象，是上任伊始，就在首
次记者招待会上，公开宣布他的一系列雄心勃勃的经济改革和发展计划，内容遍及
政府机构、国企、金融、住房等方面改革，还保证完成若干指标性任务，其中，尤
其引人注目的，是他发誓在中国经济连年减速增长的形势下，确保今年经济增长率
仍然达到8%。然而，事与愿违，今年第一季度，中国大陆的经济增长仅为7.2%，第
二季度更低，上半年平均下来，增长率仅7%。严峻现实迫使朱熔基不得不改口。近
来，朱熔基词尽委婉地表示：要实事求是面对经济增长问题，不可为“保八”而“
保八”，重要的是要看到一种有益的经济增长，而不是一种可能带来不良後果的经
济增长，如果今年经济增长最终只有百分之七点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前段时间
，朱熔基曾经反复强调，今年的经济增长率达到百分之八，是中央的决策，也是各
方面今年要完成的最重大任务，因为经济增长率与完成国企改革、解决下岗失业工
人等问题密切相关，为此，无论如何，都要克服困难，务必实现目标。有鉴於此，
当局使尽浑身解数，采取各项措施刺激经济，并要求各部委各省市和自治区确保实
现这一目标。当局曾向各部委各省市自治区层层下达军令状，例如，给广东省的任
务，使确保经济增长10%；而给上海的任务，则更高，要求确保其经济增长率达12%
，头皮发胀的上海市政府，为此又层层下达任务，要求各部门制定实现平均增长率
12%的计划，对那些不能确保实现12%增长率的计划，都一一打回要求修改。
然而，随着大陆经济形势的持续不景气，加上亚洲金融风暴的经久蔓延，在大陆
经济学界，淡化8%经济增长率的言论甚嚣尘上，按照中共官僚阶层的“光荣传统”
，如果硬要下达死任务，年终难免不出现虚报谎报的“成绩单”。朱熔基有感於此
，转而表态说：各部委各省市要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对待“保八”，不能以虚报成绩
来应付目标计划。
不管怎样，朱熔基的这番表态，至少已经是今年来他的第四次改口，最先是关於
国务院机构改革，由於许多部委官僚的顽固抵制，一些部委如国家体委、电子工业
部等难以精简、合并或裁员，使原有的机构改革计划严重走样，草草收场，朱熔基
也只能摇摇头，听之任之；随後是关於人民币汇率，朱熔基一度是坚决表态不让人
民币贬值的带头人，然而，当上个月发生日元大贬风潮後，朱熔基即松口说：如果
压力太大，人民币就不得不考虑贬值；紧接着是对住房改革，朱熔基曾三令五申要
求全国住房实行商品化，取消国营单位长期来实行的住房实物福利性分配制度，并
於今年四月发出正式通知，然而，实施不到两个月，由於贫富分化隐藏的社会对立
情绪，更由於许多国营单位既得利益者的抵制，住房商品化改革寸步难行，朱熔基
不得不以国务院名义重新发出通知：住房改革，各地各单位视具体情况而行，不硬
性规定办法和时限。
最近朱熔基对经济增长率的改口，不再令人感到意外。纵观朱熔基上任以来的作
为，可以说乏善可陈，其经济计划屡屡受挫。这一方面反映了中国大陆经济面临的
重重困难，另一方面，也恰恰反映了现行中国政治、经济体制与其经济改革计划的
尖锐矛盾。正如历史上的无数革新者一样，在封建专制体制环环相扣的约束下，部
分改革者的个人愿望，到头来往往只是水中捞月。有“当代商鞅”之称的朱熔基，
大致也不会例外。
克林顿访华：人民币汇率与中美经贸关系
自从去年五月开始，亚洲发生金融危机之後，东亚各国货币相继贬值，美国一直
对亚洲动荡不已的外汇市场袖手旁观，持不干预的观望态度。然而，六月份，日本
的日元汇率突然一路狂跌，跌到八年来的最低点，即146.75日元才能兑换一美元。
此时，美国方面突然一改往日坐视政策，六月二十七日，与日本联手，双方在外汇
市场共抛出四十至六十亿美元，以拉抬日元价位。在这次美元干预行动中，美日双
方各抛出至少二十亿美元，干预行动立竿见影，使直线下滑的日元价位及时刹车，
重新回到了138日元兑一美元左右的价位。
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此次干预行动，完全出乎世人意料之外。分析之下，不外乎
三种原因：
其一，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的亚洲金融风暴，至今不仅没有真正的好转迹象，还因
为一轮又一轮的货币贬值和市场滑坡，而使亚洲许多国家经济深陷泥潭。连日本、
韩国、香港等这些一直领亚洲经济龙头的国家和地区，都相继陷入严重的经济衰退
。亚洲经济的一蹶不振，也使整个世界经济的发展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其二，作
为亚洲头号经济强国的日本，日元的贬值，意味着亚洲地区新一轮金融风暴的降临
，而日元的加剧贬值，虽然对步步衰落的日本经济益多害少，对其他亚洲国家却完
全是雪上加霜；其三，更重要的，日元大贬，对中国大陆的人民币构成了空前巨大
的压力，在日元等亚洲货币继续贬值的情况下，如果人民币继续固守价位，坚持不
贬值，中国经济势必在外贸出口、货币投资、和国内经济景气等一系列方面付出沉
重代价。为此，中共领导人终於一改一年多来信誓旦旦的不让人民币贬值的承诺，
总理朱熔基承认，随着日元的大幅贬值，人民币“已难以独自撑起亚洲汇市”；财
政部部长项怀诚也暗示，人民币面临压力太大，不得不考虑贬值；中国外经贸部副
部长孙振宇说得更具体，如果日元继续滑落导致中国出口猛降，中国也许会被迫考
虑让人民币贬值。由於这一危机发生在美国总统克林顿访华前夕，中共领导人虽然
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松口，但毕竟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不管怎样，标榜要为亚洲经济尽国际义务的中共领导层，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终
究还是收起了绝不让人民币贬值的大话。其实，国际经济变化无常，人民币汇率是
升值还是贬值，应该顺应世界经济环境，而不是人为的控制，所谓保证人民币不贬
值，实际上是以中国大陆十二亿人民的利益牺牲，来换取中国共产党政权在国际上
的虚名和虚荣。中共领导人的保证，一度赢得了包括美国、日本等国家在内的领导
人们的空洞赞许。如今，山雨欲来，中共领导人食言改口，令这些国家的当政者好
几分难为。美国突然进场干预外汇市场，正是在这一情况下，不得已而采取的举动
。因为，众所周知，此时，一旦人民币大幅贬值，难免不引发新一轮更猛烈的亚洲
金融风暴，严重地看，还可能触发全球性经济灾难。
日元暂时回升，中共领导人大概又要开始大肆宣扬死守人民币汇率的保证，这种
不顾本国人民福祗，自甘牺牲的姿态，无疑是奉献给即将访华的美国总统克林顿的
一份丰厚赠礼。
今年六月的中国之行，是一九八九年以来，美国总统首次访华，促成这次访问和中
美两国政府接近的主要因素，当首推两国经贸关系。此次随克林顿访华的人数总计
有1200人之多，其中大多数为美国企业界人士。
在过去的20年里，美中两国的经贸关系发展迅猛。双边贸易近年来快速增长，仅
去年的双边贸易额，美方统计是600亿美元。中方统计为490亿美元，不管怎样，到
目前，美国已成为中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则成为美国的第四大贸易伙伴。尽
管双边贸易从一九七九年到一九九七年增长了八倍，但双边贸易并不平衡。在两国
政府间的许多磨擦中，贸易问题最经常不断的磨擦。最近5年来，中国对美贸易一直
出现顺差，美方公布，1997年美国同中国的商品贸易赤字为497亿美元，比1996年增
加102亿美元。实际上，如果没有对美国的顺差，中国几乎没有什么外汇储备。美方
希望通过扩大对中国的出口来实现贸易平衡，但中共方面则否认该数据如美方所统
计的那么大。
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方面，美中双方一直各执己见，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
突破。美方坚持要求中方必须在农产品、工业和消费品及服务业方面，全面地开放
市场。中方则顾虑重重，生怕从此国家经济命脉将不在中共当权者的控制之下。
美方清楚表明支持人民币不贬值的行动，美方认为，东亚国家面临的经济危机表
明，中美两国政府进行合作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又认为，不使人民币贬值
也符合中国的利益，这将阻止其他亚洲国家竞相将本身的货币贬值，造成新一轮严
重的货币危机，其实，一旦人民币贬值，首当其冲的就是美国市场，届时，中国产
品将在美国市场泛滥成灾，双方贸易额差势必进一步拉大。然而，如前所述，中国
政府为了迎合美国的愿望，强行保持人民币不贬值，已经令中国经济受到极大损伤
。除此之外，中国侵犯美国知识产权问题仍然严重存在，盗用国际知名的美国商标
十分普遍。纽约流行品牌标志DKNY出现在中国一种女用皮包上,但被改头换面,成了
DKNJ。在河南开封,一件茄克衫的商标冒用耐克标志图案,但耐克NIKE却被写成YIKE
。另外一种常见的盗版产品是光碟。仅仅是电影「泰坦尼克号」，在北京的黑市上
就有三种版本。而在中国最新出现的一种盗版产品，是美国利利制药公司生产的抗
抑郁药PROZAC。该公司已经在130多个国家取得了专利权,但是在中国却四年都没有
能够注册专利。
克林顿是次访华，除了公开场合大谈特谈人权话题外，也私下里从中共当局手上
换到几张梦寐以求的商业大订单，只是力避渲染。然而，尽管“访问取得空前成功
”，中美两国间业已存在的一系列经济贸易冲突，却将一如既往。
地下钱庄：方兴未艾
在中国半计划半市场的经济活动中，地下经济始终是一个无所不在而神通广大的
方面军。其中，尤其以地下金融活动最为突出。人们知道，中国民间存在形形色色
的地下钱庄，官方称之为地下金融机构，这些地下钱庄，一方面，以高利息为诱饵
，吸引民众前往存款，有的还美其名曰某某基金会，实际上是靠非法集资而牟利，
他们之所以能行得通，是靠两种办法，一是将後来客户的钱充当前面客户的提款，
二是进行一些风险很高的投资，如股票、期货等等。一旦投资失败，或者客户挤提
，加上钱庄庄主的挥霍，入不敷出，该地下钱庄便告崩溃，庄主往往卷款逃亡。形
成一个又一个坑害客户的不了案，前些年陆续爆发的长城公司沈太福案，上海郊区
地下钱庄案，广东省番禺市非法集资大案，等等，都是其中的典型案例。在这类案
子中，虽然事主也受到一定的处罚，包括刑事处置，但受害客户的损失却无可挽回
，其中，长城公司案，还因为当事人沈太福以中央要人李鹏及其夫人朱琳为支持背
景，而免於应有的严惩。
另一方面，地下钱庄还起了一个活跃外汇黑市交易的作用。因为在正规的银行，
普通百姓兑换外汇受到严格管制，即便是因私获准出国者，要兑换必要的外汇，数
量都被控制在数百元美金之内。然而，在地下钱庄，人民币与外汇的兑换是任意和
无限制的。在广州的闹市区内，这类钱庄常常以小型百货摊档为掩护，半公开地接
受市民以人民币与美金或港币的现场兑换，数量小到数百，大到数万美金，都可兑
到。有人质疑兑到的外汇会不会是假的，跑到国有银行去验证，谁知国有银行的职
员往往爽快地答复他们：没有问题，连我们有时还到他们那里兑换呢！
地下钱庄的存在和日益猖獗，反映了中国正规金融机构的不健全和不完整，不能
满足民众多方面的需求，也反映了民众对不能自由兑换的货币制度的不满和挑战。
另一方面，也给以诈骗为目的的犯罪分子提供了机会，更重要的，失去控制的地下
金融活动本身，给中国金融市场带来无序和混乱，成为爆发金融危机的一大诱因。
内行人士普遍认为，以非法集资和黑市兑换为主要形式的地下金融活动，对国家宏
观金融秩序的破坏作用，不可估量，是诱发金融风暴的三大因素之一。另外两个因
素是，银行呆帐、坏帐的继续积累，和证券机构的违规操作，尤其是在权钱勾结的
杠杆下，允许那些业绩低劣的公司，上市他们的垃圾股。
外贸形势：出口大滑坡
举世瞩目的亚洲金融风暴，历时已经一年。面对周边国家，包括经济超级大国日
本在内的一轮接一轮的货币贬值风潮，中国大陆硬是死死顶住人民币贬值的压力。
这一形象，固然使中国当局积累了
一定的国际政治资本，但却使中国经济、尤其是外贸经济付出了极大牺牲。今年
头五个月，中国对东南亚、日本和韩国的出口迅速下降，中国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
出口，分别比去年同期下降10.5％、5.7％与29.6％，使得整体外贸出口增幅大幅回
落，5月份的出口总值就比去年同月下降1.5％。该月出口值并出现连续22个月增长
之後的首次负增长。由於人民币的相对升值，外商不得不对中国出口商品大幅压价
一至二成，严重影响了中国的出口效益，也使得中国出口的收汇风险加大、收汇期
延长。
与此同时，由於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在出口方面有着相似的商品结构，出口市场也
都集中於欧美、日本和香港，东南亚国家货币纷纷贬值後，中国出口商品的竞争力
大大削弱。另一方面，中国有65%的劳务输出和对外工程承包业务来自东南亚国家和
韩国，在亚洲货币危机悬而未决的情况下，这些国家已经取消了上百亿美元的工程
承包项目，一些在建工程因当地货币贬值而导致效益下滑，有的则半途而废。
外贸的滑坡，也连累到外来投资的减缓，日本，韩国，香港，台湾和东南亚国家
，历来是构成中国外资来源的主要基地，受金融风暴困扰的这些国家和地区，对中
国投资大幅下降，使中国今年前5个月的实际利用外资比去年同期减少了1.5％。尽
管在这五个月里，中国仍然保持了180多亿美元的贸易顺差，但顺差的增长幅度却在
低位徘徊或减缓。外贸和外资的减退，直接影响到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使朱熔基
今年8%的经济增长率保证，成为一个大大的问号。
由此看来，中国当局指望在金融风暴中扮演亚洲经济领袖的身分，实在是不切实
际的奢望。至今为止，人口为日本六倍以上的中国，经济规模还仅仅是日本的六分
之一，连番吹袭的亚洲金融风暴，连堂堂经济强国的日本都不敢掉以轻心，中国又
怎能高枕无忧？
外汇储备：开始出现负增长
自从一九九二年以来，中国外汇储备连续六年快速增长，到去年底，外汇储备几
乎是一千四百亿美元，仅次於日本，居世界第二，可谓数目骄人。然而，今年以来
，外汇储备增长速度突然放慢，半年之内，全部外汇仅增长了6．2亿美元，目前总
额为1405．1亿美元。与去年的数字相比，增长甚微。更引人注目的事，今年六月份
，还出现了六年来的首次外汇储备负增长，在六月份一个月之内，外汇储备比五月
份减少四亿美元，几乎抵销半年来增长总数的大半。
分析外汇储备增速放缓，甚至突然出现负增长的原因，首先在於亚洲金融风暴、
尤其是日元贬值的强大压力，尽管当局死守人民币汇率，但大部份企业显然已经对
人民币丧失信心，认定人民币迟早会贬，因而暗中储存外汇，导致国家外汇储备减
少，据估计，全国各类企业储存的外汇最少在二百亿美元以上，占国家外汇储备的
14%。
其次，人民币在黑市上的不断贬值，导致普通民众对人民币信心不足，原先持有外
汇的，都不松手，手中没有外汇的，不少人也都争相兑换外汇，以增强经济安全感
。当然，外汇减少的一个关键来源，更在於外贸出口的衰退，今年五月份首次出现
达1.5%以上的出口负增长，是外汇储备增量减少的直接原因。
除此之外，官商勾结的骗汇现象进一步加剧，也是导致国家外汇储备削弱的重要
原因。仅广东省海关，会同有关银行、工商、公安等部门，今年上半年就查出所谓
“三假”报关单1573份，骗汇金额达6.2亿多美元，其中相当一部分假单已经从银行
骗汇得逞。而没有查出的或被隐瞒的假单，至少在已查出的部分三倍以上，由此可
见这类骗汇活动的猖獗。
在贪官污吏们胃口日益膨胀的发展趋势下，今年以来的海关骗汇活动更上一层楼
，呈现三大特点：一是报关单额值大：广州海关上月底协助省外管局核查780份报关
单，其中竟然就有681份为假单，涉及人民币24.3亿元。第二是假单金额大部分都在
40至50万美元之间，并有意逃避二次核查，而且部分假单居然是在银行划汇後才送
海关核查的。第三是不法分子勾结报关官员利用假单套汇出境，这类行为，深圳海
关最近连续发现2起，涉及外汇金额达上亿港元。第四是异地骗汇，利用外地核查时
间差伪造所在地海关的报关单，到有权力关系的外地去骗汇。第五是，官官相护而
神通广大的不法分子，已经发展到伪造单证上的防伪标签、剪贴其他低值报关单上
的防伪标签或重复使用防伪标签，伪造特种印章、印油，更改报关单数据或项目内
容、商品名称、编码，等等，使查假行动步步难行。
所以，在外有金融风暴，内有特权腐败的内外夹击之下，毫无疑问，中国外汇储
备的弱势势必进一步加剧，而不会在短期内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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