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权共识——面向二十一世纪中美关系的基础
还有二年零二个月的时间，人类即将跨入一个崭新的世纪。也正在此时中美
关系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中美关系从七十年代建交以来大致经历了谨慎合作
、人权影响和利益摩擦三个主要的时期。然而，中美关系在面向二十一世纪之时将
以何种面目出现，应在何种基础之上将两国关系更好地维护和发展，这确实是个值
得深思的问题。
一九七二年，伴随着尼克松伸出的手，中美两国领导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美
国出於冷战的考虑，拉拢他认为带有温和共产主义色彩的中国，不过在此之後美国
也许能反思，他对毛主义统治下中国的想象似乎超出了他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尽管
如此，双方出於各自战略利益上的考虑，还是建立了谨慎的合作。合作就双方各自
减缓来自前苏联的压力上，都收获了果实。在美国看来，无论是中国对美日共同安
全条约的默认，还是从中国讨伐越南上所获得的补价，以及如乔森·波拉克所叙述
的：北京在华盛顿无法直接介入东亚事务时“担起东盟国家，特别是泰国安全的间
接保护人的角色”。这一切都符合美国的利益。反过来说中国在世界上也不再是孤
立的大国，反而使它的邻邦前苏联显得“孤立”。这一时期中美关系的特点是：谨
慎合作中的利益摩擦，而人权问题此时还并未写进中美谈判的日程表里。
一九八九年天安门事件把中美关系推向了泥潭。美国人开始从新睁大眼睛注
视这古老的国度，他们最初难以相信枪口、坦克和人群之间的联系，可是中国真的
流了血。直到这时，人权才真的摆在桌面上来并开始成为影响中美关系的主要的因
素之一。经济、军事以及高科技等领域的制裁，既标明了美国对人权以及推广民主
理念的决心，同时也显示了美国对共产主义中国从观念上的重新认识。也就在这一
片谴责声中，人权一词开始塞满了中国领导人的耳朵，这也使得中国的领导人和官
方的媒体开始学习使用这一名词。人权既是改善两国关系中最紧迫的问题，也是必
须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的时期，它持绩的时间很短，尽管中美两国的关系很快就
转向了以贸易为主的多方面的利益摩擦。但此时的人权问题已做为双方高级领导人
会晤中不可少的内容，尽管许多时候这个内容被简单化了。
冷战结束後，使得世界各国的目光可以套用本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初期一句时
髦的话儿“向钱看”。这是一个发展经济最好的时期，已经成为许多国家的共识。
在这一点上，如果说布什还稍有迟疑的话，克林顿则反应迅速，仅上台一年就宣布
了人权与贸易脱钩。从此在北京领导人灌满人权的耳朵里又多了贸易一词，尽管这
样一来在中国人的眼里美国人所谓的人权只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很显然华盛
顿根本就没在意中国人的看法，不然怎么就那么轻意地“上钩”“脱钩”呢？多方
面的利益摩擦在美国看来包括：核技术出口、导弹技术转让、台湾海峡的安全、中
国对知识产权的保护（现已转为美中贸易逆差之争），在这一切谈完之後才是人权
。就中国而言，台湾问题，利用人权来干涉内政，也不排除认为美国一定会遏制中
国的心理。也就是在从众多的利益摩擦当中，人权问题似乎已被轻描淡写。也许有
这样一个沉痛的事实我们应该承认：华盛顿的努力改善在与北京的逐渐恶化同步进
行。人类的悲哀就在於总是制造悲哀，而制造悲哀的方式就在於总是用利益与理念
进行所谓的等价交换。
本月二十六日的江泽民访美是继八九天安门事件以来的两国首次最高级别正
式互访，无疑将对中美关系的发展产生重大的影响，而人权问题在此次首脑会晤中
地位确是令人关注的。此前，北京一再表示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发展中的关健问题
。这或许因为在此之前中美高级官员的会晤中中方已向美方在核技术转让和导弹技
术出口方面做出了某种形式的承诺。就贸易而言，美国与日本都争吵不休，何况与
中国。那么台湾问题真的是中美关系的关键问题么？现在就让我来看一下台海两岸
的现状。台湾方面在国民党近期的党代会上收到了中共的贺电，中共十五大江泽民
提出“两岸可先就‘在一个中国的原则下，正式结束两岸敌对状态’进行谈判”，
最近又有消息指出，中共希望同民进党接触。种种迹象表明大陆武力犯台的可能性
越来越小，而在台湾方面就连民进党也不再主张“台独”。趋於平稳的、谈判的台
海两岸关系的时期即将到来。在此种条件下，台湾问题将不再成为发展中美关系的
关键问题。只有人权共识才是建立全面、发展、稳定面向二十一世纪中美关系的基
础。
面对现实中许多令人悲哀的事和更多令人悲哀的现实，我们不得不承认，我
们还远未进入人权时代，然而人类却即将进入新的世纪。尽管世界上仍有苦难，我
们依然相信美好，因为我们坚信，二十一世纪不仅是和平、发达、更应该是一个人
权的世纪。所有有良知、坚信美好的人们必须坚信这一点并为此做出努力，因为，
这是我们之所以选择生存的基础。那么，中美作为世界上两个大国理应就建立一个
人权的世纪而做出贡献。遗憾的是中国做为占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国家，由於自身
的人权记录还无法承担起这个责任，那么美国的努力就显得尤为迫切，克林顿总统
应在此次首脑会晤中把双边关系确立在努力达成人权共识的基础之上，敦促中国接
受联合国人权公约作为人权的普通标准。江泽民主席也同样应该使两国关系在人权
共识的基础之上有一个新的并端，释放以魏京生、王丹为代表的所有持不同政见人
士，勇敢地推进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努力推动中国民主现代化进程，使二十一世
纪的中国不仅是稳定、发展、繁荣的中国，也将是一个民主、人权的中国。
以人权共识为基础的面向二十一世纪的中美关系将开创一个新的纪元，那么
我们有理由相信，二十一世纪将会是由中美两国推动、世界上其它国家共同努力创
造的一个人权的世纪！□
一九九七年十月十二日於长春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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