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赖喇嘛在波士顿与中国学者对话
今年达赖喇嘛访问波士顿的行程集中在著名的布兰岱斯（BRANDEIS）大学，
这是一 所犹太裔背景的私立大学。五月八日，达赖喇嘛接受该校颁发的荣誉人文博
士学位，并在该校一个题为“世界发展与安宁对话”讨论会上发表演讲。五月九日
清早，达赖喇嘛在布兰岱斯大学出席一项与中国学者或美国中国问题专家的对话活
动，他介绍了自己和西藏与共产党从合作到分裂的经历，再次表达了希望西藏获得
香港“一国两制”式的真正自治的愿望，并回答了与会者提出的一些问题。
出席会议的著名民运人士魏京生在会上表示，达赖喇嘛要求自治而不是独立
的政策是非常明知的，而且也是会得到中国人民支持的。中国人民受共产党的压迫
，这种压迫对於西藏人民又多了一层民族压迫，西藏人民在反对这种压迫的时候也
会带有民族主义情绪的时候，中国内地的人民在反抗这种压迫的时候，也会带有地
方主义的色彩，所有人民在反抗共产党的时候，都会寻找团结周围人的方法。他的
长期囚禁生活中在青海被关押了五年，正是在藏民地区，通过与藏民、与藏族囚犯
、藏族警察以及汉族警察和看守的交谈，魏获得了两个重要的信息：（1）藏族人民
反抗共产党的时候，并不完全是一种
民族主义问题，主要是反对共产党的不合理压迫，虽然很多藏人在喊独立的口号，
其实与汉人的关系很好，只是他们以为独立了就可以不受压迫了。（2）共产党在尽
可能的
挑拨汉藏民族之间的团结，说西藏人要独立啦，实际是在为进行镇压寻找似乎“合
法的理由”。根据这两条信息，魏京生得出印象，达赖喇嘛的要求自治、反抗压迫
的政策是正确，也是获得汉藏人民支持的。
魏京生向达赖喇嘛提问，五十年代（代表西藏与中共签署《十七条协议》）
阿沛.阿旺
晋美是否是达赖喇嘛的全权代表，还是只是派去谈问题的？达赖喇嘛说，阿沛.阿旺
晋
美代我用了假签名，他当时只是被委派参与具体谈判，只有谈判权没有签字权。
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傅高义教授表示：他在与中国政府的领导人接
触过程中，感到他们并不反对西藏自治和保护西藏的文化宗教，但是他们不信任达
赖喇嘛提出的这些主张是真实的。他问达赖喇嘛，你可以做些什么或采取什么样的
方式取得中国政府的信任，让他们感到西藏人真的是会按协议去做的？
达赖喇嘛回答说：有一个现实是应该可以相信的，西藏经济的各方面条件都
很差，如果西藏不与中国连在一起，交通等物质条件将是非常困难的。历史上西藏
是否是中国的一部分，现在还没有争论出一个结论来，关键是要看未来的发展。纠
缠（研究）历史并不能解决现实中的问题。
原哈佛大学发展研究所所长帕金斯（Dwight Perkins）教授提出：八四年我
随一个代表
团去西藏访问，看到西藏宗教和社会文化的变化并不是中国政府有意造成的，而是
由於在经济开发和发展的过程中由大量汉人进入西藏做生意的结果，这种情况下（
即使中国政府承诺）你要保持西藏的宗教文化还有没有可能？达赖喇嘛人为，西藏
的宗教文化目前遭到的破坏，是中国政府有意造成的。
目前在佛蒙特大学政治系任教的助理教授郑世平提出：四十年前中国政府和
西藏签定《十七条》协议的时候，在国际上处於一个孤立的地位，各方面的国力还
非常弱；现在世界上有一百五十多个国家与中国建立了外交关系（承认中共对西藏
拥有主权），而且随着经济改革与开放综合国力有很大的发展，你有什么依据感到
中国政府还有必要与你谈判？达赖喇嘛：中国如果要真正的安定和统一必须和我谈
，中国人为了改善自己的国际形象也必须和我谈。
哈佛大学有中共背景的中国学生会主席胡小江说，在讨论西藏问题的时候有
一些东西让作为中国人的我感到不舒服，一是美化西藏过去的政治制度，二是说中
国在五十年代屠杀了一百多万西藏人，三是说中国在西藏实施文化和宗族灭绝的政
策，四是中国在那里不是为了西藏的发展而是掠夺那里的资源。这是对事实的曲解
，中国政府正在努力通过录影带或宣传手册等方式介绍西藏的真实情况，她和她的
朋友就是从中了解和学习西藏文化的。
在回答麻省理工学院华裔学者崔之元的问题时，达赖喇嘛表示，如果他能返
回西藏将交出全部权力，未来的西藏政府必须是选举产生的，他愿意看到未来的西
藏将是一个世俗的（政教分离）的政府。
有学者问，柯林顿马上要去中国访问了，在西藏与中国的关系上美国能扮演
什么样的角色？达赖喇嘛回答，我与美国总统、副总统和国务卿接触过多次，深信
他们会向中国政府提出西藏问题，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马上开始对话，而柯林顿总
统去中国面对面的提出这些问题，是非常重要的。
有学者认为，在西藏与中国关系方面，时间似乎对中国比较有利。但达赖喇
嘛和在场的西藏流亡政府驻美代表娄迪.盖瑞则持相反的意见，表示时间在西藏一方
，这一方面是
相对来讲西藏内部的意见比北京当局要统一得多，而且中国政府目前的也面临着巨
大的政治民主化等问题，也许等到可以谈判的时候这一届北京政府已经出问题了（
或垮台或更迭）；另一方面，现在中南海的主要领导人平均年龄比达赖喇嘛高出十
岁。有人问到对有些流亡印度的西藏喇嘛进行绝食抗议活动的看法时，达赖喇嘛表
示自己不同意这种做法，认为绝食行为是对自我实行的一种暴力，但对由这种抗议
行为引发的危机应该怎么解决，达赖喇嘛希望大家能给他建议。
民运人士王希哲表示，前年自己与刘晓波联名发表双十宣言，要求给予西藏
真正的自治而遭到迫害，现在提到达赖喇嘛提出以“一国两制”解决西藏问题，这
是非常明知的，而且在政治上是非常主动的，如果大多数中国人民知道达赖喇嘛的
这个主张也一定会支持的，中国的民主运动和十二亿人民的支持，将会形成一种压
力，迫使中国政府与达赖喇嘛谈判。达赖喇嘛对王希哲的这番发言，用中文连说了
几声谢谢。
对话之後，达赖喇嘛与魏京生等异议人士和中国学者一起合影，并与郭罗基
、王希哲等人继续交谈。中午达赖喇嘛出席了在布兰岱斯大学体育馆举行的一个约
有六千多人出席的集会并发表了演讲。下午四点他又和魏京生单独的进行了面对面
的谈话。
达赖喇嘛表示，经过这些年来的坚持努力，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认识到
他的主张是符合中国人的利益的，他也乐观的认为，自己将在有生之年返回西藏。
目前在哈佛大学燕京中国学社从事研究工作的一位中国学者在私下对笔者说
，人们应该注意到，自从班禅转世灵童事件以後，中国政府将过去直接称呼达赖喇
嘛改为“十四世达赖喇嘛”的称呼，这表明北京已经关上了与达赖喇嘛的谈判大门
，决心要等到十四世达赖喇嘛之後才来解决西藏问题。这与中共把台湾问题拖到李
登辉下台以後考虑的决策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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