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拉夫中国大使馆被炸事件至今仍然余波荡漾，虽然科索伏战事已经基本
停止，北约和俄国军队进驻了科索伏。或者可以说，科索伏的战事已基本结束，但
因为轰炸而导致中美之间的“战争”并未结束，虽然还谈不上是方兴未艾。
在中共拒绝美国派遗国务次卿皮克林作为特使到北京所作出有关“误炸”的
解释後，一般相信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北京最终还是要接受美国的解释，这不在於
美国美国的“检讨”是否深刻，而是在於北京所煽动的反美浪潮需要有个淡化的时
间，再加一个北京所需要的下台阶。美国总统柯林顿号此时已发表了五、六次道歉
声明，最後的一次是六月二十五日在华盛顿记者会上对“误炸”的再次表示“非常
抱歉”和到了“痛心”的地步，令人想起中共在香港的喉舌“文汇报”在一九八九
年五月十九日李鹏宣布戒严後在社论开天窗写上“痛心疾首”四外字。
柯林顿的政治和道德品质使人不敢恭维，但他如此卑躬屈膝，反而使笔者的
同情心油然而起，并且担心在这样下去会因为有失人格、国格而可能会被美国人赶
下台。但是现在问题倒还不是中共何时接受美国的道歉，而是美国“误炸”的真正
原因是什么？不论是站在中方立场还是美方立场的局外人恐怕都想知道究竟，而这
个真正的“究竟”到最後可能是中美双方都要联合起来掩饰，那才热闹了。
在美国官方不断作解释的过程中，也不断从其他渠道传出其他消息。如国家
地图局不甘为此背上使用旧地图的黑锅；美国中情局的一个中级官员也曾对轰炸目
标情报的质疑。但影响最大的莫过於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傅高义的说法。
香港英文“虎报”刊出自由撰稿人金培力的文章，转述了傅高义在一个十五
人小聚会上的讲话。这位和中情局关系密切而且曾担任过职务的学者，在发表和官
方相异的一系列看法中最令人有兴趣的是他认为中国大使馆发出的强烈电子讯号引
来了美国的飞弹。近来傅高义很讨好中共，是他邀请江泽民到哈佛讲演，并且“审
查”听众事先提出的问题。因此他的说法似在协助北京来揭穿美国有关“误炸”的
“谎言”。
关心伊拉克局势的人都知道，在非战区上空巡逻的美国战机在发现被伊拉克
的雷达跟踪发出的信号而认为安全有威胁时，就会毫不犹豫的向目标发射飞弹。在
战火纷飞的南斯拉夫，怎么可能会特别仁慈呢？
问题是中国大使馆发出的是什么样的电子讯号？在五月七日轰炸大使馆事件
发生後，当时就传出这个有关强烈电子讯号的消息，只是外界媒体并不特别重视而
已。当时对信号有两种说法：一个说法是南斯拉夫把国家电视台放在中国大使馆内
，以便南斯拉夫总统米洛塞维奇可以透过电视台继续号令全国；另一说法是南斯拉
夫干脆把作战指挥部都搬到中国大使馆内以逃避北约的空袭。此外，还有报导说中
国大使馆里储有战备物资；也有报导说大使馆里面有解放军的十二人小组，只是观
察、监听，还是作军事顾问？最後的报导则说大使馆是谍报中心。这些都可以成为
“蓄意轰炸”的注脚。
北约在发动对南斯拉夫的空袭後，南斯拉夫的所有军事敲诈和指挥中心、通
讯中心都被摧毁，可是米洛塞维奇可以一直挺下去，上述传言可能也不是空穴来风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中美双方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上述传言可靠，中国官
方最清楚，所以咬定北约的轰炸是“蓄意”，但人们不能接受说北约要试探中共有
什么反应的理由，因为这是後果非常严重的“试探”。而美国方面可能只有军方才
清楚，因为只是具体的一次战术行动，不必向柯林顿汇报和批准。从柯林顿对中国
大陆的政策和事後忙不迭的点头哈腰来看，他的确是事先不知情。
如果美国吃准中共不敢公开事实，它当然就一直咬定是“误炸”；如果南斯
拉夫的确借用中共大使馆，那轰炸当然是蓄意的，北约和美国的谎言就会被揭穿，
但中共又该如何向国人交待它为何要介入这场战争？在毛泽东时代，中共可以以“
世界革命”和“国际主义义务”来解释，然而现在时代不同，尽管北京一再宣传北
约“侵略”，但民心不会赞成介入。
因此傅高义的讲话引起了震撼以致他要做出“解释”，但根本问题仍然未变
。而在中国大使馆被炸後米洛塞维奇虽然因为把中共拖下水而一度兴奋，但北京也
实在拿不出当年“抗美援朝”的豪情而“抗美援南”，连要北约停止轰炸的要挟也
根本不起作用，而俄国又不来帮北京一把搞对抗，反而踢开北京趁机斡旋战事，而
米洛塞维奇大概连藏身之地也难找，最後乖乖签署协议，让外国军队进驻科索伏。
而反对外国干涉内政，并且视北约为“侵略”的中共竟不在安理会上投反对票而投
弃权票，它的大义凛然的原则性又到哪里去了？也有消息说，由於美国悬赏五百万
美元捉拿米洛塞维奇上国际法庭，因此北京可能为他提供政治庇护，这倒是有点国
际主义和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了，这也反映了彼此之间的“阶级友爱”。
一旦上述的“内幕”确是事实，那就构成中美两国“不宣而战”的事实，後
果将非常严重。如果是，倒不如大家妥协隐瞒事实算了，等若干年後再解禁而写进
历史不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