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九一代的流亡学生中,我与常劲、易丹轩、刘俊国、郭惠等有一份更为特
殊的情感联系,那就是我们都称前不久去世的湾区社会活动人士成其林为"干爹"。
如此称呼,是因为他从内心里拿我们当自己的子女看待。在他对我们的爱中,我们
看到的是一位爱国华侨心中对一个民主中国的深切向往和殷殷期待。他把对国家的
爱移情到了我们身上,对我们既是温暖又是鞭策。他是残疾人,下肢不能弯曲,开
会时别人坐,他只能站着;平时行动,他只有靠担架、轮椅和两个为照料老父至今
未嫁的女儿。纵使如此,湾区的大小民运活动,他都风雨无阻地参加。那锲而不舍
的身影,已经成了我们心中的一道风景。
另一个锲而不舍的人是王炳章。也许他的一些主张和做法存在争议,但他几十
年为民运奔走的韧性,也焕发出理想主义的光彩。王炳章是医学博士,如果不投身
民运,他现在早已如美国很多医生一样,享有富足的中产阶级生活了。他不是因为
生活无着才走上叛逆之路的,自八十年代以来,王炳章起起落落,但意志弥坚,奔
走更力。也许有人并不赞赏他的所作所为,但在现代社会里,仍能像他一样抛弃轻
而易举就可得到的优渥生活而为了一种政治主张经年努力的人实在太少了。至少这
种坚持的本身,仍是令人钦佩的。王炳章被判重刑,海外民运界,包括曾与他有过
不同意见的人,四海一心,群起声援,就表示了对他这种为理想而坚持的精神的认
可。
从成其林到王炳章,我们看到的是中国人对民主的强烈追求。在某一阶段,当
极权的压力与利益的导向压倒这种诉求时,鼓舞着少部份坚持者的,正是对这种民
意的体认。向往民主是中国社会的主流民意,它到八九年时壮丽地迸发,在九十年
代时沉郁潜行,无论怎样,这种主流民意是无可否认的。我们对中国的明天,对中
国的民主运动仍充满乐观,正是因为我们相信,是主流民意在创造历史。面对成其
林与王炳章的坚持,我们没有悲观的权利。
2003.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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