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李慎之先生
    

    李慎之先生不幸于二00三年四月二十二日病逝北京，中国失去了一位伟大的思
想家和反专制争自由，争民主的斗士，海内外有良知良识的学者无不为之哀痛。
    一九八九年民主运动对他是一个极大的震动，他鲜明地支持学生的民主要求，
反对镇压。六四镇压更使他大彻大悟，为争取自由民主而鸣，写出大量文章。
    他号召知识分子研究陈寅恪与顾准，唤回知识分子应有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
思想，智慧和良心。
    他呼唤回到五四，重新启蒙，指出救治专制主义的唯一出路，就是启蒙，就是
以近三百年来作为人类历史主流正脉的自由主义取代专制主义。
    他在著名的《风雨苍黄五十年》一文中，批判铺张浪费的“五十年庆典”，揭
露与批评江泽民为代表的中共领导层掩盖错误史实，禁止人们了解历史真相，使全
民失去记忆，使全民夫去理性思维的能力，强调“全球化，市场经济，民主政治，
改善人权才是世界历史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在全世界现代化浪潮的冲击
下，中国的民主化，开放报禁，党禁是不可阻挡的。文章一出不胫而走，洛阳纸贵
，影响极大。
    慎之先生和我于八十年代初同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过从甚密。我去国后，
亦时有鱼雁往来，从他给我的手简中可以认识到他对中共政权的本质和今后斗争的
方向有更深刻的剖析。<风雨苍黄五十年──李慎之文选>一书已于四月底在香港出
版，我这里从李慎之先生给我的手简中捡出若干论点作为<文选>的补充：
    “此生纵再得十年，亦不过‘反专制，争民主’六字而已”(二000年五月二十
八日函)。
    “近作一文《论中国的专制主义》，我近年来越觉得五十年前实未曾有革命，
而只是一个皇朝更迭，而且是最坏的一次更迭。晚年为文尚且一再申述此义，唯类
似的文章越来越难发表，则以专制主义犹在统治也。”
    “一息尚存，终当为‘反专制，争自由’而努力耳，唯活动空间不大为憾耳”
(二000年六月十日函)。
    “我们这一生的不幸在於革了一次命，还要再革第二次命。”(二000年六月二
十四日函)
    “七一讲话(按:指江泽民二00一年中共建党八十周年讲话)不提民主化，即无任
何可喜之处，共义(按:指共产主义)的本质是专政。”(二00一年七月十三日函)
    “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新编:第七卷》中说:洪秀全如果胜利，中国历史要倒
退几百年，实是有所指的。”(二00一年八月十三日函)
    “去年有人选第二千年最伟大的思想家，有人选马克思，中国人大为得意，我
现在还是推崇亚当。斯密与约翰.洛克。”(二00一年八月十三日函)
    反专制，争自由，争民主是中国人民百年来为之奋斗的未竟的伟大事业，中国
人民必将继慎之先生之后，不断努力，促之实现。
    慎之先生不朽! □
    
                                             二00三年四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