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6月号-杂感 余世存简介 余世存文章检索

 
癸未闹春的闹剧................(北京)余世存
 
 

    以我们过年的传统来说,过一年得长一智,因此我们见面时遇到小孩子都会夸
赞他长高了长大了越来越聪明了。有时候我觉得这种传统似乎只是一种美好的希望
罢了,它反映的不过是我们在年年岁岁里没有什幺长进,没有什幺出息。这想法似
乎也是真的,最近的中国社会的事实可以证明。“小阳春”也好,“民间论政第一
波”的“春意闹”也好,都是我们当下眼花缭乱的剧情。
    这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之举首先就是“反战”事件。对中国的高等华人们来说,
美伊战争当然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他们是一定要表态的,而且要代表中国,代
表中国的知识分子,而且嗓门儿一定要高得出奇,一定要盖过其他的问题,一定要
让其他问题的提出都显得是伪劣的,是小节,是个人主义,是提出来都会让唾沫星
子乱飞的热闹淹没的。这个热闹因此至今创新思维不断,不断地冒出新闻、人物以
及事及人类文明前途的重大观念命题。有朋友来问我的意见,我拒绝说什幺话,理
由是,我的眼睛少出国门之外。我担心的是,不幸的人们又将只能把自己的岁月供
奉出来,以看高等人的热闹了;如果美伊之争波及一年,一年时间里的汉语知识和
信息的生产大概有相当部分属於这一命题,高等的人们名利兼收,而不幸的人们将
如一只只呆鹅呆看其热闹。
    其次就是“癸未新政”的出台,不少报刊都发布了这方面的专题。一个党的十
六大在中国社会显得冷冷清清,过后无多少议论,本来,人家家事,与卿何涉?但
有人总想把宫廷之事、朝政之事引到社会上来。没有新闻制造新闻,没有热点制造
热点。新年刚过,一份份总结性的文章纷纷出笼,评述、预测新一代党中央(听说
不让提第四代中央集体)和新一届政府将要做什幺事。用什幺名词呢?宪政(听说
也不让提了),政治文明(听说打招呼说不能自以为是地理解了),既然有问题,
那幺,新政可能是最没风险也最能让人耳目一新的。人大常设20名专职委员,深圳
行政三分,等等,都成了新政的证明和展望的前提。
    其次是李锐的意见书。这个在某些人眼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勇敢”行为
是多幺值得人们“尊敬”啊。听说他给中央常委提了好多建议,而且没有什幺事。
这件事跟其他事联系起来,例如原人民日报社长秦川去逝后,听说江泽民、胡锦涛
等都打了电话,送了花圈;例如李长春在社科院讲话很朴实,等等,是不是说明上
面在言论、意识形态领域要松动了啊。幸福吧。
    我实在不知道李锐等老人有何德何能,看李锐自承勇敢,“我是倚老卖老。我
都86岁了,他们能把我怎幺样?”这些继承了古代忠奸臣民思维的老人,对於时代
、社会的认知不出宫墙之外,他们没有行动能力,更没有公民精神和现代理性,党
性思维使他们缺乏做人的正大和自觉。比之尼克松和基辛格们的晚年,他们更缺乏
后者在认知世界上的责任感和正精进的人生观。这个有如贾府上的焦大的骂谏之举
却在我们不少人那里得到了共鸣回应,只能说明我们民族的没有长进。
    其次是朱镕基的老来俏。我曾经说过,他是党的好管家,却非中国的总理。但
没有办法,中国人对他都爱恨交加。而他一旦引退,更招致长久的感伤情怀。他在
两会报告上赢得了热烈的掌声,他在网友们中间赢得了不同寻常的赞美。用春心蠢
蠢欲动者们的话说,这说明中国人明理啊,中国人知道朱做事很难,中国人知道朱
的个性在我们这个平庸时代是难得的,中国人尊敬朱,谅解他的苦衷,希望好人平
安,因此朱在这个春天里的被记念,正说明中国有希望啊。
    但我实在不知道朱镕基先生为中国做过什幺,听说上海人民的磁悬浮是他要做
的,他傻笑着跟施罗德一起的形像我倒记得。朱做过什幺让国人如此感激涕零?他
有悲剧形像,他巧言令色却能形之刚硬辞锋,他惯于施虐而受者受用?但用我曾用
的问答方式,这种政客跟其听众之间的SM,跟社会全体的福祉有何相关?
    其次是企业家们的参政。听说,汉语作家和新闻工作者们为一年一度的新词总
是大费周折,企业家可以入党以后,已经不再是保护不保护私人企业家们的问题,
而是劝导他们参政的问题,据说应该用政治家的理想来引导他们,如此一来,盼望
得望眼欲穿的政治体制的铁幕就被掀开了。我说过,以权抢钱的私有化已经不义,
如今以钱买权的”参政”也同样不义。如果我们真的把一个民族的前途寄望于这幺
一个依附性资本,那实在是天真得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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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余世存
出 处 :北京之春
日 期 :2003年7月12日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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