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夏之交,又是多事之秋。
事前,任谁也料想不到,一种未知的无名病毒竟然酿成全国性乃至全球性的灾
难。就是到了现在,人们也还是不知道这场灾难会何时结束,如何结束。
美国演化生物学家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在他那本《枪炮、病菌与钢
铁----人类社会的命运》书里早就告诉我们,小小的病菌曾经在人类历史上起到过
重大的作用,有许多重大的社会变迁竟然是由於传染病而造成的。那幺,萨斯呢?
它会对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命运产生什幺影响和变化呢?
现代人、尤其是现代都市人,生活在高度发达的人工环境之中,远离各种自然
灾害,以致于在平常,我们几乎忘记了自然灾害的存在。在今天,就连疾病的危害
也已经大幅降低----这一点可以从婴儿成活率和成人平均寿命得到证明。但传染病
的情况多少有些奇特,因为很多传染病的流行恰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结果。正象戴
蒙德所说,首先是农业的出现使病菌交上好运,其次是城市的出现给病菌带来更大
的好运,再有就是世界贸易路线的发展。这次萨斯之灾,似乎又给戴蒙德的论断增
添了新的论据。
然而,萨斯注定将在历史书上占据特殊的一页,却是因为别样的原因。今后的
历史书一定会这样记载:“萨斯蔓延成灾,是由於中共当局封锁消息,隐瞒疫情。
”萨斯既是天灾,也是人祸;不只是个别官员之祸,更是体制之祸。非典型肺炎之
灾正是专制体制弊病的典型表现。
二十多年来,中共实行经济搞活,政治搞死,对外开放,对内封闭。有识之士
早就发出警告,历数其可能产生和已经产生的种种弊害;但没有人想到过传染病。
萨斯之灾使世人猛醒:专制政权甚至会在我们想象不到的地方逞凶作恶;一国之专
制,可成全球之公害。接下来的问题自然是,对於这样作恶多端,弊病百出而且令
国人苦头尝尽的制度,我们到底还要忍受到几时?
应该说,萨斯已经给中国带来不少影响和变化。
首先,它把中共高层胡温与江派之间的矛盾暴露于天下。外界舆论几乎一致认
定,在萨斯事件上,胡温得分,江派失分。由於江派的恶劣早已得到历史的证明,
未盖棺而可定论,所以,江派失分总不会是坏事。但若说江派从此一蹶不振,那未
免为时过早。数日前,因潜艇事故江泽民与胡锦涛探望海军,官方报导刻意突出江
而矮化胡,表明在中共高层,江派仍然压胡派一头。由此可见,这次萨斯事件不但
暴露了江胡的矛盾,而且激化了江胡的矛盾。我在上一期的文章“胡锦涛的位子能
坐多久”里写道:“胡锦涛若不敢另辟蹊径,走出宫廷内斗的陷阱,在扩大自由扩
大参与上下功夫,恐怕很难避免失败的命运。”这话到现在还是适用的。
萨斯带来的另一变化是国际社会加强了对中共的压力。以往,中共封锁新闻压
制言论,身受其害的只是大陆境内的中国人,港台人、外国人少有切肤之痛。如今
这场萨斯却祸延全球,殃及外人。事实上,这次中共公开道歉,纠正前期隐瞒疫情
的错误,本身就是国际社会施加压力的结果。相信这种压力还会持续下去。
萨斯之灾引发出国人新一波争取自由民主的浪潮。近一个多月来,在海外媒体
上和国内的网络上出现了一大批要求政治改革开放的文章、呼吁书和公开信,就连
在官方报刊上也出现了几篇明确要求新闻自由言论自由的文章,形成了多年未见的
可观声势。真理从不发愁没人讲出来,它只发愁没人听进去。一场人祸天灾,把多
少人从苟且自得的“盛世”迷梦中惊醒。正是在危机时刻,真理最有可能赢得广泛
的倾听与共鸣。假如说萨斯能使中国因祸得福,那就在於国人痛定思痛,从此启动
民主转型,首先从开放新闻开放言论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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