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 东海一枭


梁启超笔下的中国人

1936年，第11届奥运会在柏林举行。中国申报了近三十个参赛项目，派出了140余人的代表团。在所有的参赛项目中除撑杆跳高选手进入复赛外，其他人都在初赛中即遭淘汰，最终全军覆没。中国代表团回国途经新加坡时，当地报刊上发表了一幅外国漫画讽刺中国人：在奥运五环旗下，一群头蓄长辫、长袍马褂、形容枯瘦的中国人，用担架扛着一个大鸭蛋，题为“东亚病夫”。

从此，“东亚病夫”就成了洋人尤其是日本鬼子对中华儿女的蔑称。百年积弱、屡战屡败的中国，身体与精神都萎靡不振的中国人，被八国联军打得割地赔款，被日本鬼子打得几乎亡国！东亚病夫，病在精神、病在心灵、病在道德、病在盘根错结的民族劣根性，更病在身体的萎靡病弱上。

梁启超在《新大陆游记》如此描写中国同胞：“试集百数十以上之华人于一会场，虽极肃穆毋哗，而必有四种声音：最多者为咳嗽声；次为欠伸声；次为嚏声；次为拭鼻涕声。吾尝于演说时默听之，此四声如连珠然，未尝断绝。又于西人演说剧场静听之，虽数千人不闻一声。东洋汽车必设唾壶，唾声狼藉不绝；美国车中设唾壶者甚稀，即有亦几不用。东洋汽车途间在两三点钟以上者，车中人假寐过半；美国车中虽行终日，从无一人作隐几卧。东西人种之强若优劣可见。西人行路，身无不直者，头无不昂者。吾中国人则一命而伛，再命而偻，三命而俯。相对而下，真自惭形秽。”

一百多年过去了，“中国人民站起来”的庄严宣示也半个多世纪了，再没有以枪炮为后盾的英国鸦片向中国倾销了，中国号称政治、经济、科技等等大国也二十几年了，“中国危胁论”的惊呼声不绝于耳，中国人民头上东亚病夫的帽子早该摘掉了吧？不见得。尽管洋人文明程度提高了，不再以东亚病夫相称，但在有识之士看来，这顶帽子依然结结实实地套在头上。

国人中只有百分之十五属于健康人群

且不提中华民族在精神、心灵、道德、民族劣根性等方面病入膏盲，病的深广度严重程度与当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绝大多数中国人的体质，也丝毫无愧于东亚病夫之称。请看：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从农村到城市，从田野到工厂，从街头到大厦，从商场到会场，所见到的男男女女，皆以衰弱无力病体病态者居多，神色无精打采，目光呆滞无神，寡逢神足气壮者，唯见多愁多病身。

我的这种观感有实实在在的事实和数据支撑着。中国人口中只有百分之十五属于健康人群；百分之十五属于非健康人群，百分之七十属于亚健康人群。广州作为经济发达地区，表现尤为特出，真正健康者不足５％，英年早逝，无病兆猝死或不明病因猝死（实为过劳死）的数量逐年攀升（据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国老教授协会医药专业委员会、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联合主办的一次研讨会资料）。全国乙型肝炎带菌者已超过一亿两千万……

2000年国民体质监测结果显示，我国青少年在速度、耐力、柔韧性、爆发力和力量等方面均全面下降。《新闻晚报》报道，上海高校军训，一个班在训练的第一天就倒下了一大片。一个上午每个连队大概都有十几个人昏倒，让教官不知所措；中新网报道，同济医学院计划生育研究所的一个精子库项目中，采集了387名大学生的精液。然而，经过染色体检查、肝炎、性病等各种检查后，顺利进入精子库的竟然不到50人等等。以上事例并非个别地区或个别学校才具有的现象。东亚病夫后继有人啊。

中国卫生资源的分配的公平性全球排名倒数第四关于东亚病夫的病因，学者专家们人言人殊，或归咎于古老传统中尚武精神的缺失，或归咎于体委只抓奥运争光计划而忽视全民健身计划，或归咎于僵化的教学管理模式忽视了体育的重要性、制约了体育教学发展的活力，或归咎于家长对独身子女的娇生惯养，或归咎于民众自我保健自我调节不够、生活没有规律、不注意平衡心理和营养、不注意锻炼身体、工作与生活节奏过于紧张等等。这当然各有道理，如亚健康发生率最高的40至59岁的中年人群，大多家庭负担重，生活不规律，面临社会竞争激烈，体力和脑力超支过大，很容易由量变到质变，诱发出各种疾病。

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有很多，都是党用专家们不知或不敢指出的。例如户籍制度对国民体质的戕害（户籍制度限制了人口流动，使许多遗传病和呆痴症借近亲繁殖流传开来，人口体质持续下降），例如党和政府对人民的健康和生命的冷漠，广大弱势群体缺乏社会保障特别是医方卫生保障体系，生活、工作条件恶劣和医疗条件落后，例如持久的贫困造成的营养缺乏和极端的腐败造成的心理失衡，等等等等。

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中国卫生资源分配的公平性，在全球排名第一百八十八位，倒数第四，有百分之八十五的人未能享有医疗卫生保障。城市一名地厅级干部的全年公费医疗费，相当于同地区一万名农民的医疗开支。我党以鼓吹有病不上医院为轮子功的罪状之一，实在是古代某君主“何不食肉糜”的傻话的现代翻版，忽略了许多老百姓有病看不起的现实。2003年2月24日，卫生部部长张文康在接受《学习时报》记者的访谈中，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中国仅用不足3%的世界卫生总费用，承担了1/5世界人口的医疗卫生问题。一些重点传染病、地方病在一些地区，尤其是农村地区居高不下，甚至死灰复燃。张部长得意于卫生部钱少办大事的功劳，我听了却痛恨政府对民众健康与生命的漠视。

还有环境污染，包括水污染、大气污染、土壤污染、食品污染以及环境噪音污染等。由于中国政府和广大官民环保意识的薄弱，由于改革开放以来各地政府片面追求经济发展而近视盲目、不计后果的开发，大量有毒有害污染物严重污染大气、水、土壤等自然环境。随着空气、水、土壤、环境污化毒化程度越来越高，生活环境的质量急剧恶化，环境污染造成的健康危害越来越严重。现代科学发展及研究已证明了人类许多疾病发生与环境变化密切相关，例如：约70%-80%癌症、城市居民发病率比较高的心血管疾病等的发病均与环境因素有关；2000年10月，我国卫生部抽样调查并权威发布，中国三分之一人口已感染结核菌，感染人口达4亿；据南方网报道，仅广东省，新出现正己烷中毒、五氧化二矾中毒、三氯乙烯中毒等严重职业中毒11种，职业病危及1000万劳动者；（香港）锺祖康在《中国人为什么这样蠢？》文中介绍：有关部门经过多次检验，发现中国城市儿童的血铅含量高得惊人，中国城区平均约百分之五十二的的儿童中血铅含量超标，有的地方如广州、深圳更高达七至八成。而在先进文明国家，铅中毒的儿童最多不会超过几个百分点。铅中毒最大的问题是，脑部发育会受破坏，智力发展不良，精神涣散，无法专注学习，有的会有过度活跃症。

饮食问题尤是东亚病夫的病因所在。假冒伪劣食品、有毒食品铺天盖地，令人防不胜防：火腿是用敌敌畏浸过的，腊肉是用过量的红色素染成的，香肠的肉是来历不明的，腐竹是用吊白块熏出来的，酱油是用色素勾兑的，盐是工业盐，豆腐皮、笋乾、黑木耳、虾乾等制作时是用硫磺蒸的，猪肉是含有瘦肉精的，动物内脏是含有过量的激素的，肉製品是用宰了老母猪做的，甲鱼螃蟹等是吃着激素长大的，蔬菜是打了过量农药的，膨化食品是用废油、泔水油炸出来的，面粉如果太白是加了什么东西的，大米泛着亮光的色泽特别好是有毒的，太白的鸡爪是用双氧水泡过的，无骨凤爪是嘴咬出来的，雪白的腰果是用硫磺弄过的，鸡鸭牛羊肉是注足了水的，鸭子是用松香、沥青脱毛的等等，问题已严重到不是如某网友所问“还有什么不能吃”，而是如著名流亡作家郑义所叹“还有什么可吃？”

假、毒食品泛滥成灾老枭自小好酒，就说说酒吧。近几年来从各种渠道了解到许多假毒酒的讯息，令人心惊胆颤。1992年以来，全国查处假酒大案就有：黑龙江佳木斯工业酒精勾兑假酒案、四川什邡工业酒精勾兑假酒案、河南上蔡用工业酒精勾兑假酒案、湖北荆门工业酒精勾兑假酒案、四川宜宾用甲醇勾兑假酒案、广西柳州用甲醇勾兑假酒案、贵州贵阳工业酒精勾兑假酒案、云南会泽用甲醇勾兑假酒案、山西朔州用甲醇勾兑大量假酒案、元江县12.7甲醇中毒案等，这些全都是数量巨大、死人众多、影响恶劣才引起有关部门重视才曝光的。

1998年山西省朔州市、灵丘县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共造成222名群众中毒，27人死亡，经查，这批有毒散装白酒产自山西省产酒大县文水县。江泽民亲自批示彻查严惩。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四年之后，山西文水再次因为假酒而见诸于报端；不久前，国家工商总局曾对北京、沈阳、郑州、成都4个城市的50家宾馆、酒店、酒楼销售的名优白酒和高档洋酒进行了监督抽查，发现半数以上是假酒；深圳一资深业内人士说，某名酒在深圳销售特别火爆，满大街都在销售这个品牌的酒，其实经销商至今每月从厂家拿到的货还不到200箱；许多酒店餐厅都会把名酒的酒瓶、酒盒、包装材料保管起来，大批转卖给熟悉的造假厂商，或是卖给废品收购站，造假孝买回去后只要装进散装酒就成了“名酒”。

造假手段愈来愈高超，很大一部分假酒酒瓶、标签、外包装都是真的，只有里面的酒是假的，外观和“内容”都越来越难判别。老枭尽管久饮成精，可从酒的瓶型、瓶盖、印刷、包装、色泽、香气、口味等多方面分辨其真假优劣，而今也常常拿不准了，不得不有所节制，许多酒不敢轻易入口。大半辈子肯定也喝过不少假毒酒，或许由于体质优异、酒量超人、抗毒散毒能力强，侥幸未致死而已，慢性中毒是免不了的。如酒后眩晕、头痛恶心、视力模糊、耳鸣等就很可能是甲醇慢性中毒症状。

近年来，有关食物中毒的新闻报道层出不穷，学生食物中毒事件更是接连不断。据报道，去年上半年，海南省连续发生了12起中毒事件，其中学校食物中毒占7起，学校中毒人数占了中毒总人数的七成；今年暑假开学前后，江苏省共有10所学校发生食物中毒事件，中毒人数达300余人……，卫生部收到的重大食物中毒报告在发生起数、中毒人数、死亡人数方面呈明显上升趋势。

去年9月，石家庄市卫生防疫部门对市内各类学校食堂卫生状况开展拉网式检查。三天内检查的63所学校食堂中，竟有16所卫生不达标的食堂被查封，其中大部分是中小学食堂；福建省卫生厅和教育厅组成的督查组12月上旬对该省32所大、中、小学校和幼儿园的37个食堂的卫生检查中发现，很多学校食堂都不符合《学校食堂与学生集体用餐卫生管理规定》，有一些学校食堂甚至没有任何卫生防护设施，不具备基本的卫生要求，存在严重的食物中毒隐患。卫生部、教育部就联合公布了《学校食堂与学生集体用餐卫生管理规定》对一些学校来说都是形同虚设。

假毒食品中毒致死人数逐年增多，更多的无法统计的是如老枭一般中毒而未致死者。国务院发展中心的一份研究报告指出：假冒商品大量流向海外市场，使中国成为新的制假王国。制假、售假行为已从最初的一些黑窝点发展成为一个怪圈，不制假售假、守法经营反而吃亏。假冒伪劣毒打之不尽，愈打越疯狂，工商打假越来越成为摆花架子粉饰太平的形式主义，成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假打。在所有假商品中，假毒食品对人体危害最烈。相信没有中国人不曾受吃过假毒食品，东亚病夫的造成，必有假毒食品的一份大功劳。

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国民体质的退化，原因错综複杂，但不论是个人的原因还是有关部门的原因，不论是体育机制、户藉制度出了问题，还是环境、食品充满问题，都属支原因、子原因，它们从属于一个更大的根本性的元原因：专制。这才是最大最深的病根子。马克思说过，君主政体的原则总的说来就是轻视人、蔑视人、使人不成其为人，哪里君主制的原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就根本没有人了。“恶劣的政治道德规约象瘟疫一样传染给人民，于是，人民也慢慢习惯于欺诈、残忍和不讲正义了”（法：路易斯。博洛尔）。

与君主专制比，党主专制组织更为严密，触角更为精细，影响更为恶劣，危害更为猛烈，无远弗届，无孔弗入。君主专制下的民本思想消失了，君主专制下历史悠久儒家的人道主义传统也消失了，君主专制下穷人尚有的乞讨权而今没有了，党主专制下乱作为的恶政和不作为的懒政，造成了国民素质包括体质全面的退化、空前的劣化！如果说户藉制度、劳教劳改、禁丐等是恶政，那么，在“打假扫毒”，在建立社会保障、医疗卫生保障体系等等方面的不作为不负责或无效果无效率就是懒政（一些地方甚至已成为“假冒伪劣毒”产品生产奸商的保护伞和总后台）。贵州农村持续半个多世纪的氟中毒现象，就是懒政的典型。

2002年年底，中新社发佈了一条简短的消息提及，据2000年统计，中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碘缺乏病、大骨节病、地方性氟中毒等地方病的流行，地方病重病区多集中在西部地区、偏远地区和贫困地区，各类病人多达5100万。据中央台报道，解放前，就有医务人员深入贵州部分农村进行考察研究，撰写出关于氟中毒的医学论文发表在著名医学刊物上，引起了当时国际医学界的关注。解放五十多年了，政府和有关部门或视而不见，或工作一直停留在表层。贵州已成为中国地方性氟中毒的重灾区，全省共有37个地方性氟中毒流行县，其中15个县为重灾区，病区受中毒威胁总人口约1500万人。

现行医疗水平对治疗氟中毒尚无特效方法，但预防氟中毒并不难。有关人士认为，要解决好氟中毒的问题，关键在于解决农民合理使用燃煤的问题。有关工作人员已提出改良炉灶等方法，设法让有毒气体排出屋外，不污染屋内食物。但目前改一个灶大约需要150～170元。不到两百元就可以“救”一家人。但“国家”迟疑刁难，要求每户出20元，又不把氟中毒的危害对村民宣传清楚，以致很多村民表示出不起20元钱，所以目前贵州省400万户人家中，才改造了约10万户。

关于氟中毒的问题，政府过去现在都很少出钱，有关部门开展工作的经费都来自省专项资金。“这一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问题，解决起来却是很难的。”因为财政困难，没钱。不是“中国经济一枝独秀”吗，钱都哪去啦？人民政府搞起政绩工程面子工程金盾银盾工程网络长城来、镇压起异议分子和老百姓来、支援起别的发展中国家来、却有数十数百数千数万亿水远化不尽化不够的钱，一点儿也不叫难。几十年来，被狗官贪污腐败掉国家财产、被狗党浪费挥霍掉的人民血汗，究竟多少，如有神算子统计出来，只怕吓得死人！

尽管党主专制总体效率不高，但只要真正象一些封建王朝那样以民为本，某些时候局部的善政还是有望落实的，例如食品监督，如果政府拿出镇压法轮功的坚强魄力和决心打而扫之，假毒食品又何至于如此泛滥成灾？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五十多年来无数事实证明，我党一向是有志为恶无心为善、勤于作恶懒于行善、疏于为公密于谋私、长于争权拙于为民的，为了国家虚假的富强，那管国民的贫弱，为了极少数人的贪欲享受、脑满肠肥，那管绝大多数人受苦受难、面黄肌瘦。外无制度保障，内无道德制约，它的表现比以儒家思想为意识形态的君主专制更为恶劣。“在维护人权、维护民权、维护宪法等方面，在做好事实事、施良政善政方面，总是停留在文件上口头上，总是花拳绣腿、推诿拖延、失职渎职、有法不依、官僚主义，总是草率从事、敷衍了事、无所事事、人浮于事，成为不负责、不作为的懒政”。（拙文《懒政探源》）

必须祛除专制主义这个病根子以前日本鬼子笑中国人是东亚病夫，现有日本人长谷川弘一说中国人是劣等民族，我不得不黯然承认，绝大多数中国人确无愧于病夫之称。有人口数量也没有质量、病夫塞途的民族，文化素质、道德素质和身体素质都普遍低劣的民族，称之为劣等民族，不亦宜乎？但我与愤青一样眼中有热泪、胸头有热血，我不承认中国人是天生劣种和病夫。在世界各国同属奴隶、封建社会的时代，我中华民族人才辈出，活力充溢，文治武功，震烁全球。民主台湾、法治香港的繁荣富强，更有力地证明了中华民族与世界其他民族一样优秀和伟大。

问题的关键在于，当民主、自由、人权、平等成了普世价值和多数国家的政治现实之后，一党独大的专制制度的落后反动愈来愈明显、对国民素质和体质的摧残危害愈来愈猛烈。个体的病弱状态可以通过习武练拳、调节心理、加强保养得到改善，整体性全局性社会性的病，就需要从整体、全局、社会着手。若非从根本上祛除专制主义这个病根子，人命就没有尊严，人权和健康就没有保障，人民就难以彻底洗刷东亚病夫的耻辱！在社会主义社会，广大民众受尽政治压迫经济剥削。比起许多小病硬扛大病等死者，比起因各种天灾人祸而非正常死亡者，多数人能在非健康、亚健康状态中活着就已是不幸中之大幸，哪有条件哪敢奢望提升生活质量、放缓工作节奏、讲究养生之道？

呜呼，什么时候，全体中国人民才能象大多数国家的公民一样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和国家的主人，精神饱满、气宇轩昂、扬眉吐气、自由奔放地生活在自己的国土上？悲哉我中华，痛哉我同胞！神州可恨无良政，东亚依然是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