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升的太阳是紫红——悼赵紫阳兼评里根总统对赵的评价

汤本


    手头有一本新书，《象亿万富翁那样思考》（Think Like a Billionaire），是纽约着名房地产企业家川普所着，他并不在意有人批评他调侃自比上帝。可能事实上，川普就是数以万计的川普公司职工的"上帝"，因此，川普说﹕"如果上帝在天堂辞退我的话，我在离开上帝居住的层楼之后，载着我的电梯将是上升。"自由的美国，允许人们说具有理想境界的话，允许人们说狂话。

    时值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去世。川普的胆量给了我胆量，使我大胆地不避"文革用辞"之嫌，说紫阳道紫阳。很多人讲赵紫阳先生是牺牲者，然而，牺牲者不是坠落者，新升的太阳是紫红的，从现代自由的理念，个人就是太阳。我期望去世前的赵紫阳仍壮心不已。但中国人是含蓄的，自谦的，赵紫阳自己不会讲这样的话。

    十五年，很漫长，但在历史长河，还只是一瞬间。

    2002年有一期的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访问吴国光先生，谈赵紫阳的贡献和牺牲，文章题目就是"牺牲造成领袖"，虽然，赵紫阳先生没有最后十五年从政的辉煌，但他的政治贡献和理想的光芒，反衬出中国经济繁荣背后日益严重的积弊的黑暗。历史否定传统的权势，历史肯定着精神的领袖。历史磨砺着真正的精神领袖。

    赵紫阳的成就，以他最后一段政治时期为最有光彩，他以他的人格和理想的力量，以他的良知、思想的感人神魅，在海内外感召着他的朋友们和过去的助手们，他的民众们和旧雨新知们，历久弥新。在他的旧部和以及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以往的"小朋友们"中，历十五年而不改其志，令人感佩。而在我所认识也曾有沟通或谈心的人士中，正是恪守道德理想、才识过人、精思不辍的一群智者，如王军涛、吴国光、胡平、陈奎德、严家其、陈一咨、吴仁华、何频，等等……

    紫阳坠落，学习美国人，不是哀悼，而是庆祝生命，也为自由民主庆生，这本身就显示出﹕中华民族的精英在追求人民伟大事业的艰险长途中，所显示出来的大忠大义；人生而平等，自由民主必定是21世纪的胜利大潮。

    又是川普，鼓励我作出这样跨越式的期待和思考﹕度过这个严冬、度过下一个严冬，江泽民、胡锦涛、朱熔基、温家宝甚至还有李鹏来到赵紫阳逝世一周年的纪念会上，宣布赵紫阳的政治改革的理想是全民的理想，未经实践检验对错的决策不是所谓严重错误，面对1989年震撼世界的六四，全面理性探讨它的正义、和平、有序以及紊乱、暴力和无序；全面理性思考、探讨它的良好的以及并不良好的内因和外因。历史的暴力和血腥一定要变成永久的痛楚的教殉，成为中国的自由和平的芬芳。

    这一幕是否有可能发生，取决于﹕江泽民的三个代表是否真正显示出历史进步性；取决于﹕胡锦涛元年是否已经开始，新三民主义，即权为民所授（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情为民所系，不应是权宜之计，而是理想变成现实的开始，而显现出胡锦涛的深厚人民性（也是他自己的人性）超过中国共产党的传统专制性的光彩；而党内外种种离心离德的危机，正在考验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能力，时机已十分紧迫﹕党可以治国，党可以治军，但党不可能治党，就象刀不能削自己的柄。令人叹息的，不仅是严重的三农问题以及被盘剥几乎赤贫的城市弱势族群，也是两年来每个月都有一个被判死刑或者重刑的"省部级领导干部"，他们原是可以象美联邦加利福尼亚邦卡森市市长一犯小贪污罪就被法办，三年服刑后，人生还大有机会。害中国百姓者，害中共高干者，非人也，是制度之罪也。

    我们期待﹕中国终于有决心结束"政治对手就是你死我活的敌手"的时代。中国终于有决心终结"暴力更换政权的恶性循环的周期".着名美联邦传统理论学者查尔斯。凯思勒教授 （Dr. Charles Kesler）认为﹕在美联邦立国之本的民主道德素养中，"Civility"——文明礼仪性，是华盛顿总统的重要个人性格特点，两百年来已经成长为美国主流国民的性格。而笔者以为，美联邦文明这一个关键的内容被东方人所忽略。中华民族应该形成现代文明文化的思考，形成不骄不躁的政治情怀，形成平和理性的新民族个性，形成灾难风暴之后是博爱平湖的高尚境界，以推动平稳循序渐进的民主化进程，中华民族才有希望。

    1984年1月，赵紫阳访问美联邦，4月，里根访问中国，在北京的演说中，八次提到并赞赏赵紫阳。赵紫阳深刻感受美中关系的顺畅友好发展，对美中两国的至关重要，他曾经对里根说过﹕"中国的大门打开后就再也不会关上了".里根高度评价赵紫阳的"抛弃妨害生产力发展的一切旧有观念".里根退休后，曾经荣获笔者服务的学术单位的"邱吉尔奖"，在颁奖盛会上，笔者见到里根前总统，这是一位对人具有穿透力观察的伟大总统。他懂得赵紫阳的深刻思想，将会给中国和世界带来福祉。赵紫阳说的这个大门是学习大门，这个大门也是思考大门。历史发展既快也慢，学习美联邦，消化美联邦，希望2005年是中华民族的真正开始！

    今天，真正学习美联邦，是深入体验到美联邦强大的真正原因，也是持久苦思并同步探讨美国之路前进中的内外障碍。

    里根总统曾表示﹕开拓全球自由疆域将充满艰辛。而中国民主发展的长期性，使得人们发现﹕再沉重的牺牲，如果不看成是一己的，回报则是丰厚的；再巨大的冤屈，如果汇入人类自我折磨还没有终结的苦难现实，提升为进步的阶梯，乐观则是永远的……

    历史是无情也有情的。民心升起的太阳之火，是难以扑灭的。赵紫阳的"政治改革"与"民主与法制"的理想依然发出霞光。紫阳，是紫红的、初升的太阳，经历了十五年的人间风雨，在人们心中仍在冉冉升起。离开人世之前的赵紫阳先生，可以自感伟人才能感到的欢畅和欣慰。

    当然，如果赵紫阳思想在这十五年已经达到一个更宽宏自由的境界，那么，当赵紫阳在另一个世界与邓小平相会的时候，他不仅理性地谈自己的治国理念，也将会理性地倾听邓小平对1989年治理"动乱"以及这以后他治世的理由和思想。而且，超脱尘世的赵紫阳也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友好，准备欢迎李鹏来到并与他握手问好。

    可惜，中华民族还没有成熟到这个地步。

    可惜，无论在这一个世界，还是在那一个世界，智慧杰出的邓小平和赵紫阳，其实并不很笨的且有专业头脑的李鹏，还不能坐到一起。

    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在等待超越上两个世纪的21世纪的杰出人才。

    当每一个中国人都成为大写的人，当主导社会主流的政治家和知识分子能够富有良知、理性和真正的自由精神，中国就是新升的紫红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