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族人民的权利与反抗运动的目标

项小吉


　　半个多世纪以来，维吾尔族人民蒙受着中共的专制迫害与民族迫害。从独裁暴政的屠杀到核子试验场的污染，从经济资源的掠夺到文化移民的侵入，中共在东土推行的殖民主义政策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阴险残酷，维吾尔族人民的反抗自然也愈演愈烈。中共的双重迫害导致维吾尔族人民的反抗运动具有双重目标：民主自由与民族独立。前者是维吾尔族人民的基本人权，后者是维吾尔族人民的民族自决权，对此，中国的民运团体和人权斗士都应该理解和支援，而不是持双重标准：抗议中共对自己的政治迫害，默许中共对他人的民族迫害，甚至替中共辩解。

　　双重标准给人的印象只会是：你和中共的关系只是台上与台下的关系，而不是正义与非正义的关系，如果将来你上台，你会继续中共今天做的事情。

　　中共对维吾尔族人民的迫害虽是双重的，但究竟是专制压迫为主还是民族压迫为主？在汉族人看来是专制压迫，因为维族人承受的迫害汉族人同样面临，在中共的暴政下，汉族人丝毫没有民族优越感，即使在少数民族地区亦如此。即使某些人有这种优越感，那也可能是他经济上的或文化上的认知。在中共的殖民主义政策下，殖民地人民有时还能享受一些汉族人所没有的“优惠”，如计划生育，高考录取线。当然，这些都是出於统治的需要，而不是仁政的结果，殖民地人民对此不必领情。

　　在维族人看来，他们所受的迫害主要是民族迫害。设身处地这不难理解，也不是维族人政治过敏。被殖民被佔领地区的人民很自然地把异族侵入看成是民族迫害。就像中国人当年抗日，中国人把日本人的侵略视为民族迫害领土佔领，而不仅是法西斯专制迫害。在侵略的前提下，即使是“大东亚共荣”，中国人也不会接受。其实今天的“亚太经合会”不就是当年的“大东亚共荣”吗？不同的是，今天大家是平等自愿的。

　　对维族人民反抗运动中的民主自由这一目标，在维汉两族的民运人士当中无甚争议分歧。对独立还是自治，恐怕在维汉两族的异议人士当中都有分歧。有的主张彻底的民族独立，有的主张高度的区域自治，有的认为只有中国实现民主，东土才有可能独立或自治。从理论上讲，分只需己方的意愿，合需要各方的意愿。但操作过程远没这么简单。这里有理想中的是否应该，更有现实中的是否可能；有近期的策略考虑，更有长远的利益盘算。

　　我认为，所谓“民主第一，民族第二”，这种提法是似是而非的。应该是先有个人的权利，民族的权利，然后才有国家的民主制。民主是权利平等的结果，而不是相反。民主反映权利，并不带来权利。中国实行民主制可能是东土实现独立或自治的一种机会，但并无必然联系。车臣就是现成的例子。苏联解体，俄罗斯民主化，车臣并没有当然获得独立。相反，如果中国由於专制而引起革命或内乱，东土独立的机会更大。还是苏联的例子，所有独立的加盟共和国都是趁乱独立的。民主制固然好，但它不是万能的，尤其在民族问题上，在外交问题上。简单说，民主制解决的是对内的问题。

　　我认为，从近期的现实来看，东土独立的可能性很低，除非中国出现动乱瓦解或伊斯兰世界迅猛突起，因为：中共的集权统治不可能放弃对东土的佔领；即使中国实现民主制，相当一部分汉族人也很难接受东土独立；台湾有美国支援，香港民主党派有美英支援，西藏流亡政府有欧洲支援，相比之下东土的国际支援较弱。台港藏尚不能独立，遑论东土了。

　　我认为，从长远的利益来看，东土选择东联比独立或西并更有利，当然，前提是平等自愿。东土地处中亚内陆，未来是向远东发展还是向中东发展，这是个战略目标问题，东土运动的眼光要放远一点，至少要看到共产党倒台之后中国局势的变化。我猜测，达赖喇嘛主张西藏自治而不是独立，有这种长远考虑在内。顺便提一下，中国没有自己的宗教，与东土和西藏没有宗教冲突。这也许是达赖喇嘛选择中国而不是印度的原因之一。

　　我认为，设立民族自治区不如建立联邦制，前者是福利，后者是权利。前者是民族政策，后者是国家制度。在联邦制的基础上，民族自治区应改为民族保护区，享有更多的福利和权利（力），以补偿历史上损伤。

　　我认为，东土运动的前景首先在於目标的确立，是独立还是自治，是东进还是西进。无论何种选择，道路肯定曲折，前途未必光明。至於东土运动的方式，凡是有效的，都是可取的。方式总是与目标相关联的，但不要为了一时的有效而伤害长远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