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面临“四农”问题的威胁——中国农村债务调查
(北京)楚一杵
“太石村”事件向世人发出一个极具危险的信号:中国不仅受“三农”问题的威胁,现在又面临“四农”问题的挑战。
“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是江泽民时代的产物,过去的重税恶收、横徵暴敛的现象在胡温当政后得到一定改善,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过去的债务问题。江泽民时代的官员们穷讨恶要、逼民赊借、逼官贷款后留下了巨大的债务链,每个村、每个乡镇都有。为了化解农村矛盾,各村债务多数都上交到乡镇财政,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些债务象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像个无底洞。这些无底洞的债务,就是“四农”问题。
农村债务问题知多少?
一个叫邓大才的学者对乡镇债做了十分保守的估算,他在《乡镇债务为何屡减屡增》一文中指出:据有关部门统计,全国乡镇债务高达2000亿元,平均每个乡镇近450万元,如果再考虑村级债务,数字恐怕还要翻一番。而这些债务,几乎都是上个世纪末形成的。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经济研究部部长韩俊应邀到人民网“强国论坛”作客时,也进行了保守的估算,他说:“全国乡村两级的债务,高达3250亿;我调查了一个县,平均每个乡7500万,每个村200万。”
而另一个御用专家的估算又不一样。2004年,财政部科学研究所研究员白景明带领的课题组,曾对乡村政府债务的问题做了一些调查研究。他说,到目前为止没有官方对中国的乡村债务做过统计,因此对乡村两级债务总额,目前尚未有完整的统计体系和统计结论。如果在推断全国乡村债务总额采用取中间值法则的话,全国乡村债务总额不会低於6000亿元。如果採用高值推断,全国可能突破1万亿元,乡村债务占中国GDP的比重已经接近10%,占财政收入的比重在30%到50%之间,乡村债务总额负担实际上已超过长期建设国债负担。
同样是2004年末,国务院组成的调查组赴十省市调查发现,肯定乡镇债务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包袱,他们在调查的20个乡镇中,4个乡镇表示“基本没有债务”,16个乡镇总债务约5600万元,平均每个乡镇负债280万。债务100万元以下的有5个乡镇,100-500万元的有6个乡镇,500万元以上的有5个乡镇,最高债务为1000万元。而这些还不包括村里的债务。
债务问题是如何形成的?
国务院赴十省调查组调查同时指出:乡镇债务大多形成於20世纪80年代后期以来。大致而言,政府办企业形成的债务主要是在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中期,有6个乡镇提到那个时期大办企业的债务;农村合作基金会债务主要形成於90年代初期,有5个乡镇有这方面债务;乡镇教育达标欠下债务主要在90年代中后期,有5个乡镇有这方面的债务。在这些乡镇中,最早的债务发生在1984年,最晚的债务就形成於调查的。
今年6月14日,一位叫姬诚的镇长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一个镇长的自白:基层政府的债务是怎样欠下的》,姬诚认为,乡镇债务的主要构成是:一是原农村合作基金会欠款;二是基层供销社欠款;三是“普九”工程欠款;四是其他工程建设欠款;五是欠上级水费、公路款等。
这个镇长祇谈了他经手的情况,还不包括农村村组债务,农村村组债务更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几乎与乡镇债务各占一半。而村组债务几乎都是借贷上交农业税费形成的,在江泽民十三年的执政时期,为了追求经济增长率,更主要是为了政府有钱用,对农民巧取豪夺、苛税恶收已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中国农民调查》的作者陈桂棣、春桃安徽省阜南县调查时,希望弄清向农民徵收的各式各样的税费有多少种,但最后不得不困惑地表示:这居然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而据国务院农民负担监督管理部门的统计,仅中央一级的机关和部门制定的与农民负担有关的收费、基金、集资等各项文件和项目,就有九十三项之多,涉及到24个国家部、委、办、局,而地方政府制定的收费项目则多达269项,还有大量的无法统计的“搭车”收费项目。
在当时,为了完成天文数字的税费任务,地方乡镇官员在徵收过程中动用了一切手段,使出了一切伎俩。首先是对农村村官进行利诱、哄骗,劝说他们低价出卖、出租山林、鱼池、企业等资产;出卖、出租资产不够的情况下就进行威逼、恐吓,办学习班、拿村官的乌纱帽作为“令箭”,逼着他们去借贷,在此情况下,一些村官找自己的亲友借贷、找农村信用社借贷、不远万里到本村在外地做生意的有钱人借贷(多数情况下是许以高息),通过七拼八揍总算“完成”了任务,从省、地官员到县、乡官员不仅有钱用了,而且政绩也上来了,皆大欢喜。
借贷无法偿还,“老帐”无法清收。洞庭湖区有一个乡镇,到1999年底,农民“欠”村集体的税费达1273万元,村集体欠镇政府税费498万元,乡村两级祇好用借款来垫缴农民应缴部分,从而导致乡村都在债务的泥潭越陷越深,到目前乡村债务已经达到了7000多万元,全镇人平2万多元。经过近几年的“清收”,有能力交纳的农户税费尾欠都已经收上来了,剩下的一些都是呆账或者无力缴纳的农户。其中多是由於土地承包者人死账亡、举家搬迁、弱智病残、天灾人祸。
谁来为“四农”问题买单?
据甘肃日报报道:今年8月,一位李姓的农民建筑队负责人的举动引起广泛的注意。当地一个乡政府欠了他30多万元的建筑工程款,前后要了5年时间,几乎是分文未得,被迫无奈的情况下,他自制炸药准备引爆他建筑的乡镇楼房,这才引起省市官员的“关注”。这些问题在农村层出不穷。在中原一个县的乡镇,有一位李姓的“农村大户”,1995年至1999年先后借给村官20万元钱完成税费任务,2002年,这个大户不幸患了重病,需要钱救治,过去村官信誓旦旦的许诺都变成了一纸空文。他找村官讨要,村官说是帐目上交镇里去了,他找乡镇干部讨要,乡镇干部说是前任的事情无法解决,就这样踢皮球,他採取家人围堵、封锁乡镇政府大门、住在乡镇干部家里不走的办法索要,数次讨要,像敲麻糖一样弄到零碎的资金,直到2004年含恨去逝,也没有讨到属於自己的一半借资。几年来,在要债人追讨下,大多数乡镇、农村干部已没有了廉耻与尊严。一是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破罐子破摔;二是债多人不愁,虱多身不痒,认为债是前任欠下的,与已无干,奉行“认账加赖账”的策略。三是弄一分钱用一分钱,照样吃喝玩乐。
由於制度的作孽,那些靠哄、靠骗、靠诈、靠借、靠赊而形成的农村债务主要来源於三个方面:有欠村干部的,有欠信用社的,有欠农村一些“大户”的,那些天文数字的税费早已制造了江泽民时代虚假的经济神话,早已养肥了一方诸候,他们能贪的早已贪到手了,该升官的已升官了,该退休的已退休了,屁股一拍早不会管了,现在,谁来为“四农”问题买单?自然是由这个制度来为“四农”问题买单!
太石村事件,其中就包括债务问题,错综複杂的债务链将农民困扰在穷困的泥泞中。所以,留下了后患无穷的社会矛盾,已成为农村发展的最大障碍之一,隐藏着重重危机,就象德摩克利之剑悬在中国当权者头上。
中共的十六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於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企图解决贫富悬殊问题、解决农民生活困苦问题,但是,“四农”问题是主要的无法回避的矛盾,胡温到哪里拿出6000亿甚至於1万个亿的资金来填补农村经济黑洞?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农村巨额的债务链?显然不可能!因此可以说,五中全会的决议祇是纸上谈兵而已。
(2005-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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