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不朽，人民必胜

胡平


    赵紫阳先生的去世，在全世界引起广泛而深刻的回响。一位八十五岁的老人，一位失去权力十六年，失去自由十六年，从公众视野消失十六年的老人，他的去世，竟然能引起如此强烈的反应。这在古今中外都是极其罕见的，是没有先例的。

    对于赵紫阳的去世，中共当局最初只是发布了一篇不到六十个字的短讯，原打算就此敷衍了事，蒙混过关，殊不料来自党内、民间和国际社会的压力是如此之大，迫使当局不得不作出让步，允许在八宝山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但与此同时，当局又公然赤膊上阵，出动大批军警便衣，对试图悼念的民众百般打压与威胁，充分暴露出其残暴、无耻与虚弱。

    尤有甚者，在当日新华社发布的通讯中，当局竟然不敢写明赵紫阳曾经担任总理和总书记，而且公然不顾以往对党政要人之死只表功不提过的惯例，也悍然违反对赵家亲属所作的回避功过的承诺，硬是写进赵紫阳“犯有严重错误”的字句。我们知道，曾经担任四川省委第一书记的李井泉，由于狂热推行极左路线，导致天府之国的四川饿死人数高达八百万；另外，李井泉还以反右倾的名义在党内大张旗鼓地进行迫害。即便按照文革后中共自己的的标准，李井泉也属于犯有严重错误的，可是当李井泉去世时，当局发讣闻致悼词，照例是隐恶扬善，对其过错只字不提。这说明中共能容忍你犯任何错误，唯独不能容忍你反对向人民开枪镇压；你饿死过多少人没关系，迫害过多少你的革命同志也没关系，但是你居然反对向人民开枪，这就绝不能原谅！这次当局在赵紫阳遗体告别式的报道里硬是加上赵紫阳“犯有严重错误”这一笔，反过来倒把自己的反人民本质揭露得一清二楚。

    以上种种表明，我们和中共当局在赵紫阳问题上的分歧，归根结底就在一点，就在八九，就在“六四”：在八九期间，赵紫阳坚持对话，坚决反对用武力镇压和平抗议的民众。我们肯定赵紫阳，主要就是肯定这一点；中共当局迫害赵紫阳，其实也就是根据这一点。我们和中共当局的分歧就在于，承认不承认人民享有言论自由集会自由等天赋人权。专制暴政和自由民主的基本分野就在于，面对和平抗议的民众，你到底是镇压还是不镇压，杀人还是不杀人？这是做人的道德底线，这也是执政的道德底线。赵紫阳反对镇压，这看上去平淡无奇，因为那只不过是坚持了人类最起码的道德良知；然而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人性的立场，在共产专制下却具有极其伟大的意义。共产专制是一套庞大而複杂的国家机器，可是要使这台机器能够正常运转，就必须要不断地实行政治迫害，不断地实行暴力镇压。一旦停止了暴力镇压，这台庞大的专制机器就瘫痪了，停顿了，就死掉了。共产专制从不吃素，它必须天天喝人血吃人肉才能活下去，一旦它不喝人血不吃人肉了，它随即就渴死了饿死了。因此，反对暴力镇压，虽然它只是体现了最起码的道德良知，但那就是对专制暴政的釜底抽薪，那就意味着整个国家开始走上和平的民主的正确轨道。我们可以把民主与专制的区别简化为“数人头”与“砍人头”的区别。一个国家，只要它不再用砍人头的办法解决政治上的不同意见，它就不能不采用数人头的办法。这就是说它必然会转而实行民主。因此，我们必须对赵紫阳反对镇压这一行为的意义给予充分的估计。赵紫阳先生以他晚年的全部生命坚持这一基本的道义立场，威武不屈，至死不渝，成就了伟大的人格，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赵紫阳属于人民，属于自由，属于民主。发生在赵紫阳去世的这一场斗争，是人性与反人性的斗争，是自由与暴政的斗争，是民主与专制的斗争。紫阳不朽，人民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