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在美国受到政治庇护,这就是自由世界对人权的关注、特别是对作为一个异议诗人和作家的关注。而我应邀来到北美避难城联盟 (The North American Network of Cities of Asylum)匹兹堡避难城(City of Asylum/Pittsburgh),这就是这个富有人文精神传统的城市对一个受到政治迫害的中国诗人和作家的关心、支持和帮助。我来到这个城市的日子,匹兹堡市长发表公告将其命名为“黄翔日”,这使我这个一生中曾一次又一次因诗歌和梦想受到监禁和践踏的囚徒感动莫名,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从我自身的经历和体验中,我认为这种经由作家避难城对流亡作家的道义关注在全球范围内可以说是破先例的,它既是人类人道和良知的体现,也是对人类文化和精神创造的深层意义的呵护。我来到匹兹堡市以后,匹兹堡作家避难城组织不但帮助我在社区和远近许多大学联系了一系列的文化活动,而且还尽力为我寻找适合的翻译,翻译我的作品。这一计划早已经开始,继数年前我的第一部大型英译诗选《走出共产中国》(A Bilingual Edition of Poetry Out of Communist China)出版后,现在我的另一部新的英译诗集在匹兹堡避难城这一基层组织的具体关心下已经完成,可望在年内出版并面对西方读者。前者的翻译为美国著名作家爱默生先生家族的子孙安德鲁。爱默生(Andrew G. Emerson);后者为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Davis)教授、著名诗歌研究和翻译者奚密(Michelle Yeh)。避难城还计划帮助我翻译我的百万字左右的半自传体长篇小说《自由之血——天空下的一个人和一个人的天空》和我在匹兹堡新写作的以表现中美文化交流为内容的新书《匹兹堡梦巢随笔》,并在美国的大报之一《匹兹堡邮报》(Pittsburgh Post-Gazette)上用了近两个版面向美国公众介绍。
在避难城和匹兹堡大学英语系等多个系的理解、支持和帮助下,我也应邀在匹兹堡大学(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英语系开设了中国文学课程,以三千年的中国诗歌为历史背景,教授中国“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中国诗歌和我自己的诗歌和诗学,他们并为此为我配备了中英文兼具者做我的助教。我的学生有一般的大学生,也有诗人、研究生甚至从别的系来听课的老师。出乎邀请者和我自己的意外,他们不但对我的课表示认同,而且十分投入并热情欢迎。这不仅促进了中国和美国的两种不同思维和两种诗歌文化的交流,也使我在中国大陆长达四十余年禁止出版和受到封杀的作品在美国的课堂上得以传播。
我在“非文本”意义上的诗歌表现和尝试,也得到了匹兹堡避难城(City of Asylum/ Pittsburgh)亨瑞和黛安夫妇(Mr. Ralph Reese and Ms. Diane Samuel)的支持。他们联合匹兹堡艺术博物馆,在大街上搭起舞台,请来美国著名的爵士乐音乐家奥利勿(Oliver Lake)与我同台配合进行“爵士乐诗歌”表演。这种混合艺术表演盛况空前,在社区街道从未有过,整条街巷都坐满了人,受到公众普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