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40年演讲会，两作家反思因由

陈紫金


    6月18日下午，在纽约法拉盛召开了“人民文革演讲会”，对文化大革命进行研究的独立作家谢选骏与文革史论家刘国凯，从不同观点与参加者交流了对于文革的反思。

    曾是《河殇》撰稿人的谢选骏，从现代史研究者的角度指出，“人民文革”论是对文革进行深入研究的结果，但“人民文革”这一提法容易引起误解。这就好像纳粹运动也有人民参加，但如果区分“官方纳粹”和“人民纳粹”就会有很多人不能同意了。实际上，文革本身还是一个统一的运动，尽管它有两面：官方的一面和人民的一面。

    谢选骏以1966年文革点燃火头时，他作为一个小学生所写的日记，回忆当年群众大多相信“真实的谎言”的故事。他认为文革不仅是毛泽东与“四人帮”发动，因为幕后是整个共产党党组织在推动人民群众集体卷入，涉及到每一个人。而文革的动力就是毛泽东要凌驾于党组织之上、成为伟大导师和伟大舵手等四个伟大的个人权力欲，需要对党的领导层进行洗清，消灭不服者。

    他阐述自己有关文革造反的文章《国王与民众的结盟》，并发表观点认为文化大革命和欧洲现代民族国家出现前几十年的“国王与人民的联盟”十分相似，而且也有其三部曲：（一）人民强烈不满并反抗贵族的横行霸道；（二）国王利用人民的不满来打击贵族，同盟形成；（三）贵族收敛了凶焰，人民运动逐渐具有独立的倾向，国王开始担忧人民的力量，于是联合残存的贵族镇压了人民运动。运动过后，君权确立，贵族和民众同样元气大伤，但却为即将到来的第三等级的革命（“资产阶级革命”）开辟了道路。在这种意义上，文革及其过后的改革，客观上就是在准备一场中国式的“资产阶级革命”。但改革的主导者邓小平却不此之图，还对建立共和充满恐惧。凡此种种，都可以追溯到其不幸的文革经历。

    毛泽东为达到其超越袁世凯的个人野心，导演一场“国王与人民”的闹剧，因此“文化大革命”只有短短两年时间：1966年8月——1968年8月，再加上一年扫尾时间。其间1967年“720武汉事件”，军队中有人反抗，迫使毛不再借助林彪整肃“军内走资派”，文革因此陷入停顿。结果文革在1969年中共九大时被迫结束，林彪坐在毛的左边，周恩来坐在毛的右边，戏剧性地代表了两派妥协。同时，文革的主力红卫兵小将本身则被驱逐下乡，遭到长达十年的流放（1968—1978年）。

    文革两年（1966年8月——1968年8月）的前后，流行着完全不同的精神：革命与反革命。而主导文革的毛本人，一人就变脸扮演了三个角色：1、雅各宾党人（1966－1967年）；2、热月党人（1968－1969年）；3、拿破仑（1969－1971年）。可惜老毛这个背叛了文革理想的中国热月党分子，作为“中国的拿破仑”并不敢打出国境，只敢在边界上和“苏修”搞搞磨擦，小打小闹。两年后（1971年）因为听说苏联可能要收拾他，毛因此恐慌而向“美帝”变节求饶。而对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存有疑虑的“副统帅”林彪，也就像抹布一样遭到了无情地抛弃。1972年乒乓外交之后，毛更是放弃了所有的“无产阶级理想”，向西方世界全面投降，比早年的抗日英雄袁世凯晚年向日本地屈膝投降，转变幅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革史专家刘国凯在接下来的发言中指出，“文化革命”一词 ，最早出现于1964年共产党的文艺路线革新文化专政运动，但在1966年5月16日的“516通知”出炉，点燃文化大革命的烈火，“文革”的性质完全与64年的文革没有关系，而是一场由毛泽东进行的政治清洗党内高层的运动，目标是把当权的国家主席刘少奇和邓小平等官员打倒。

    对文革研究逾40年的刘国凯指出，毛泽东发动的“文革”不是通过党内投票手段进行，而是利用群众的力量推动，因此，“文化大革命”是一场“人民文革”运动。

    刘国凯认为，40年后探讨文革，过去共产党把文革的推手定位在“造反派”，但大量的历史与研究，文革的幕后“造反派”只是幕前的打手，幕后策动者是国家情治机关。“文革的幕后越揭越深，涉及的内幕也越来越复杂，共产党政权恐惧，所以，文革30年时 ，大陆对文革的公开性很广，而40周年，对文革的探讨和言论，越收越窄。”刘国凯认为，学者们对“人民文革”有不同的观点，但他不同意有人定义“文革是学生打老师”这样简单化的提法。这种观点把文革的真正历史，过于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

    刘国凯强调，文革若没有毛泽东策动群众，借助群众力量进行政治清洗，人民是不可能在这场运动中扮演重要角色。

    刘国凯先生是当今为数不多的文革史学家，也是“中国社会民主党”主席，虽然当日纽约的最高温度达到了华氏90度，但是刘国凯关于文革主题的独特见解依然吸引广大听众，使得出席会议的人数接近百人。在他在长达数十年的研究中，潜心撰写了一百几十万字的文章，其中将近一百万字的文章中详尽记述有关文革的历史事实，以阐明他独到的个人观点：文化革命是个复杂的政治化合物，它分为——（1）毛泽东的文革清洗、（2）中共官方的文革镇压、（3）人民的文革反抗，这样三个部分。他从一个个人亲历者的身份真实客观地向人民发出这样的信息——“文革”作为一段历史，不应该被后人遗忘而是要让更多人记得中共的文革史是毛泽东利用人民的力量发起的一次高层的政治清洗，是为了达到他个人绝对统治地位的政治大屠杀，同时从历史的角度分析它也有其积极的一面，就是所谓的“人民文革”——也就是刘国凯先生的“文化革命中的人民线索”理论，指出文革中不可忽视的人民自发的反政治歧视反迫害争取自己权益的抗争。

    这个观点对现今的中国局势至关重要，因为中共刻意制造的“彻底否认文革”的假相，其真正用意是降服民众，逼迫他们“不造反，不抗争”，做一个共党统治下的“愚民”、“庸民”、“顺服中共暴政的所谓良民”，而人民文革是一次真正的维权运动：“游行示威”“异议聚会”“绝食运动”而产生的社会效应才是共党执政的大忌。用这个观点来分析现今中共的种种对内言论压制的政策：网络封锁，对异议学者的秘密拘捕，对法轮功学员的大屠杀，都恰如其分地揭示了共党“遗忘”或者说“假意否认文革”的真正用意是让民众缄默以此来继续他们的“残暴执政”。刘国凯先生的这个观点无疑是对现今的中国民众一个明确的暗示：用人民文革的力量，团结起来，才是推翻中共统治的一个基础。

    与会的听众在之后的提问中各抒己见，虽然他们在“人民文革”这个新名词的提法上存在意见分歧，但是都完全肯定了刘国凯先生关于文革的事实报道，并且竭力支持刘国凯先生对于“文革”的深度研究，希望他在“人民文革”的学术阐述上会有更彻底的突破，使这个长期被误导或者中共媒体误证的文革内幕得以实事求是地昭示与人。

    此次演讲会获得了圆满的成功，在场的听众在演讲结束后掌声雷动，并且一致希望讲演者能在以后“文革45周年”、“文革50周年”的纪念会上，有更加精彩的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