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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和余华 莫言过不去..(北京)蒋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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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和诺贝尔“种子选手”余华、莫言“过不去”
——兼说《兄弟》是“垃圾”以及《生死疲劳》存在的问题

(北京)蒋 泥


为什么说《兄弟》是“垃圾”

    我对余华先生本来没什么坏印象,能写出《活着》,说明他已算得不错的小说家。后来我集中看了他的小说,印象发生剧烈动摇,特别是看了《兄弟》上部后,觉得很假。读完《兄弟》下部,我简直要骂人。我果断地说出自己的感觉来:《兄弟》全书是一部垃圾,巨大的垃圾,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作品都可以顺利出来,而且下部起印就是惊人的30万:对余华这类的“着名”作家,实在太慷慨了!

    今天,我不得不为整个文化界悲哀——这么多的媒体、这么多的记者、这么多的编辑、这么多的书店、这么多的镜头,这么多的读者,怎么可以容忍如此虚假的作品——从头假到尾的作品,从头假到尾的人物,从头假到尾的情节,从头假到尾的细节,受到这么热烈的捧场呢?

    我对余华本人从不相识,没什么意见,没什么冤仇,我祇是通过作品来研究问题。

    《兄弟》就是特别随意,特别缺生活,特别不讲究“立”人,而写得相当随意、任性、简单、想当然的糟糕的“小说”:李光头追求美女林红时表现出的幼稚、疯狂、病态、弱智行为与心理,匪夷所思;李光头骗取资金去上海招揽生意办服装厂,犹如儿戏;李光头一下子打开全国收破烂的销售渠道、初出国门,一个人去了趟日本就拉回来3567吨“垃圾西装”,狠赚了一把,毫无由头;他兄弟宋刚处境悲惨,他们共住一镇,他“忙”得居然毫无所知、莫不关心,俩人多年不交往,直到宋刚出外打工,才摸上门,“及时”勾引、奸淫了自己的嫂子林红,委实怪异;一个小镇,消费能力有限,市场也很局限,居然冒出个没有一点社会关系和基础、出身孤儿的亿万富翁李光头,做起镇上房地产生意,开了餐馆、商场、澡堂、火化厂、墓地等,而无人眼红和没有竞争对手,荒诞可笑;这个小镇上的惟一能人李光头玄乎到有能力接待、举办了一次数万人报名、三千人参加的全国性“处女”大奖赛,进展按部就班,“处女”们还一个个抢着用身体贿赂李光头和众评委等等,也确实欺人太甚——把我们读者都当成他笔下的傻蛋,玩转了全世界……

    从人物性格上来说,李光头大脑简单,毫无智慧,缺少手段,心眼直白,没有硬正的权贵作后台,干什么都一根筋,处处与历朝历代、世界各地“成功”的商人所必备的基本素质背离,尤其是他身上看不到所有成功商人都应拥有的八面玲珑或说灵活性,任性胡为,荒淫无耻,做人小气残忍自私粗暴,根本适应不了激烈的市场竞争,赚个一百万已是大幸,让我们觉得概率微乎其微,遑论赚到了几千万,在竞争中游刃有余,所向披靡!

    祇能说,这是上海文艺出版社和余华先生精心构造的“大骗局”,让我们好奇、惊讶,纷纷慷慨激昂掏腰包,来支撑这个庞然的“垃圾”!

    看过《兄弟》的上部后,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批评它的虚假,上网公布,有支持我的,也还有许多人说我是借批评所谓“名人”来出名。我作了如下回复:男子偷看女子、男生偷看女生等事确实经常发生,但不是余华在《兄弟》中描写的那种发生。他编得太玄乎——能够偷看的厕所有的是,然而照余华描述的那个厕所,需双手抓木条、“双腿和肚子紧紧夹住挡板把头插进去”偷看,还能一次看到五个屁股,幷且看到的其他屁股都不牛逼,惟独牛逼的是看到了刘镇出名的美女林红的屁股,“在他快要看到女人(林红)阴毛时,他被生擒活捉”,如此危险的位置偷看,那是站不住的,细节上失真的。这个“立”不住,后面的所有故事,包括他说一次林红屁股的秘密,人家需请他到饭店吃一碗三鲜面,找他的男人前后多达56个,他就吃了56碗三鲜面,吃了一年,从“面黄肌瘦”“吃成了红光满面”(19页),自小清楚怎么样讨价还价,顺理成章地做成了富豪等本身怪诞不实的情节,跟着就更加虚假而站不住了。描写细节的重要性,难道不是一目了然吗?

    学者、作家周泽雄先生,看过我的回应文章后,留言说“我没读过《兄弟》,但读过他的《许三观卖血记》和《活着》,早就发现他是一个对细节持漫不经心态度的作者。细节是小说的生命,细节失真,一切都无从谈起。细节与荒诞不是一回事,事实上,越是荒诞的作品,作家反而越是要在细节上较真,祇有这样,荒诞的效果才更加强烈。你甚至可以把人物写成甲虫,但格里高里。沙姆沙变成甲虫的过程,却必须写得煞有介事”,可谓精闢.这里,我不妨随便举《兄弟》里的一个细节:宋刚最后“腹部搁在铁轨上……火车响声隆隆地从他腰部碾过去”(《兄弟》下部,上海文艺出版社433页)自杀后,却留下了“全尸”,发现尸体时,李光头正和林红偷情,电话打到他那里,他立刻咆哮着对林红说:“宋刚的尸体在你家门口放了三个多小时啦,等着你去开门!你这个臭婊子还在外面偷男人……”(442页)。林红偷的男人祇是李光头,幷且开始她不是很主动,李光头玩狠骗她上了床,再这么说已够荒唐,即使它可信,那又如何解释我们的火车实在他娘的“温柔”得不得了,碾过人后与拖拉机等东西的威力差不多,居然有了“宋刚的身体很长,他躺进板车后脑袋都挂到外面了,两只脚仍然拖在地上”,在大家一路“好奇”(444页)的目注下,拉回家?

    按照我们常识性的看法,火车压过去,那一定是碾碎打烂了,除非宋刚确实牛逼,不是肉做的,是“刚”得了不得的石头,否则哪还能有身体、双脚与脑袋呢?这个没有,也就不会再出现离奇的后来被人用板车拉回家,一路招来人们的好奇等等故事了。所以,我不是在纠缠什么厕所等等无聊的东西,我纠缠的是细节和情节,细节、情节太假,居然有人信,居然不少人觉得在那样的状况下能够偷看,实在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经典作家刻画细节是为了立住人物性格,余华等老兄刻画细节,从《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在细雨中呼喊》等长篇小说,到《十八岁出门远行》、《现实一种》等中短篇小说,全是在“逗”读者。我们笑过苦过后,回头一想,假得很厉害。

    《活着》里的主人公福贵,经常让妓女“背着我去逛街”,甚至“把那个胖大妓女从床上拖起来,让她背着我回家,叫了擡(台?)轿子跟在后面,我到了家好让她坐轿子回青楼。”(《活着》11、12页。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年)一个妓女需要多大力气,才能把一个上百斤的人背起来四处逛?——我留心到张艺谋导演拍电影《活着》时,找的是一个又圆又滚的敦实女人,好像是玩相拍或做过举重的国家级运动员;扮演福贵的葛优伏在她身后,像死过去似的,动都不动,这样子能“逛街”吗?即便这样,运动员也已经背得很困难了,仅走出一小段路,镜头就没了。何况,这样规格的粗壮女人,是能上床的“妓女”吗?这模样的妓女,谁肯为她买单呢?真是为难了张艺谋,坑骗了读者和观众!

    《许三观卖血记》中,最后那次惊心动魄的卖血,震撼固然很震撼,但许三观硬要把自己往死里卖,连着几天就卖出去六大碗鲜血,差一点就死掉,为的却是幷非“亲生”的一乐到上海治病准备钱,其精神可佩可感,却与起初的斤斤计较、不肯为一乐作任何牺牲比,前后已判若两人。

    《在细雨中呼喊》则写了“我”祖父、孙广才的父亲年轻时突发奇想,扛上他父亲的尸体到当铺,人家不肯当,他勃然大怒,举起他父亲的遗体就打人,把他父亲的脑袋都打歪了。后行骗,以行医谋生,把一个腹泻的男孩医得一命呜呼,十多人找上门,祖父谎称脱了衣服再打,推开房门,背上乃母,越窗而逃。等来人发现时,看到“我祖父背着他母亲……已经逃远了”(160页,南海出版社2003年)。一个人身上背着一个跑,肯定逃不快,那十多人能不追吗?他们就这样信了他的话,任凭他这样逃掉?如此不堪想象的细节与情节,不仅把人物智力、行为低估,作者还马上发议论:“我祖父不是一个憨乎乎的乡巴佬,越窗而逃证明瞭他是有勇有谋的。”(160页)“有勇有谋”的人,会扛个尸体去当铺吗?

    这样的例子,在余华小说中,实在太多了。

    到了他的《兄弟》,才把这些虚假的情节、细节和怪异的、缺少性格内在统一性的人物,推向顶峰,写得更为“天马行空”。因此,《兄弟》成为他虚假故事的集大成者,渊源很深,其来有自,我们一直被矇骗至今。请问,有哪位经典小说家是这样“经典”起来的?


莫言的诋毁与批评的底线

    批评一个作家作品不好,这是批评家的责任,目的很纯良:指出不足和问题,期待引起关注与改进,对后来者,更是一种警示。它在过去和国外都很正常,到了我们这里,一批评就说你是为了借他出名,我一直很尊敬的、传说最有实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国内作家莫言等先生,就曾这么说过我。甚至在我缺席的会议上莫言先生公开说我读研究生时,差点被开除,可能连学位都没拿到,却不说明差点被开除的原因(参见李建军:《武夷山交锋记》,《文学自由谈》2006年2期),是因为写了批评中学语文教育的文章,被报界泰斗、《文艺报》原主编严昭柱先生断章取义、上纲上线,再被戏剧家、我们学院老院长胡可先生反馈回学校,学校要调查我,莫言先生的山东老乡、同学、学院副院长、着名作家李存葆和文学系主任、小说家黄献国等先生出面维护我的见解,认为我批评得不错,祇不过个别词语“欠推敲”,责成我写检查,目的是保护我,向泰斗们有所交代,但对我顺利地拿到学位,没有丝毫影响。可被莫言这么演说,人们不能不怀疑我的学位和心术问题,否则怎么能“差点被开除”呢?

    进而,如果文学批评祇能说好话,师长之间更不能批评(莫言的同学是我的导师之一,我至今当面都叫莫言为“老师”),那就不存在什么批评不批评、底线不底线、原则不原则了,大家都吹喇叭不是更乾脆吗?把批评家叫做“歌手”,不是更贴切吗?

    瑞典皇家学院的马悦然先生已经在《南方周末》上说了,“莫言非常会讲故事,太会讲故事了。他的小说都是很长的,除了在《上海文学》发表的《莫言小说九段》(外)。有一年我在香港,我们在宾馆聊天,我说莫言你的小说太长了,你写得太多了。他说我知道,但是因为我非常会讲故事,祇要开始了就讲不完”(2005年10月20日)。马悦然的说法莫言愿意接受,为什么我这个“小字辈”、一个进行认真分析的批评人、叫他“老师”的人就不能批评他呢?批评了他,他恼羞成怒,又这么公然诋毁我呢?

    在这里,其实马悦然已经把莫言先生的问题说得相当明白了,它和我在《灰色地带》(中国工人出版社2004年1月)、《与魔鬼下棋——五作家批判书》(中国工人出版社2004年3月)等书里对他进行的“挑刺”,惹他愤怒的“挑刺”意思是一致的。反倒是莫言先生自己的“沾沾自喜”,让人家觉得指出他的不足来,实在没必要、无聊、多管闲事。到他的《生死疲劳》(作家出版社2006年1月)出生,他陷进去更深了。不无得意地对外宣称他祇用了40来天时间,就匆匆忙忙做出部50多万字(其实是49万字)的长篇,再次印证了马悦然所说“太长了,你写得太多了”之辞不虚。

    将各种各样的动物,写得虎虎生风,驴牛猪狗奔流不息,都是天底下最棒的,但以蓝解放这个人物当第一人称“我”,来写西门闹转世为牛(西门牛),把牛用“你”这个人称来称谓时,“我”怎么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当“我”转世为猪时,这个“我”一会儿全知全能,一会儿又受具体情境“制约”,不再全知全能,显得很随意。况且,专注於写一条条动物如何了不起,一头带着“人性”的驴,如何运用“智慧”,河水中玩死了两条狡猾的狼等等,对刻画作品人物和社会而非此动物本身,有什么具体帮助呢?

    动物是动物,人是人,打通了写也是可以的,但那个“相通”的过程,作家应该写得叫人口服心服。现在的西门闹一世为何、另一世转为何,转得很仓促。

    动物界与人类多处也是不相干的两张皮。由於不少时候需从动物的视角看人类遭遇,那些本来应该很悲惨、凄苦的场面,比如文革武斗、批斗等场面,写得相当油滑、轻薄、胡闹。甚至作者无比留恋毛泽东的年代和那时“纯洁”的人性,以反衬、批评20世纪90年代以后畸形的改革和由此带来的灵魂上的“肮髒”。因此,全书在形式、技巧上有突破、有创新,然其实质、内涵,却是空无的、失败的,得不偿失的,缺乏深度的,缺乏现代人精神意识的。

    即使莫言确信他有《红楼梦》作者那样的才情悟性与超凡的描写、统合能力,能把动物和人类两界自如打通与穿插,让它们贴切为交融的一体,那也应该再沈下去打磨几年,而不是仓促出手,玩了四五十天,捧出个大傢夥,让我们仅仅震骇、惊叹於作者的神速和说故事的绝顶“天才”。

    所以,一部作品出来,本是可以用来批评的,你写得好,我赞美一声,你写得烂,我当然也可以说一声不好,幷要说出哪里不好。你可以反批评,把我的论点驳得站不住,可是现在余华等人的维护者,不是分析作品本身,不是分析那种状态能不能偷看女人上厕所,祇说偷看的事常有,能够偷看的厕所也有,都是在泛指。我批评的是具体的“这一个”,不是泛指。“这一个”是不可能的,因此而假。至於莫言等先生本人,乾脆就把我们严肃的批评文章,当作是搞阴谋、想出名,实在可悲。幸亏我们的环境好起来了,允许发出不同的意见和声音了。怕祇怕祇有一种声音,堵、打、压住其它声音出来。维护正常的批评环境和秩序,应是我们所有文化人自觉的操守。

    至此,我对那些所谓能够、应该、将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先锋作家们,不再抱期待的信心了。当然,我祇是对余华这类的作家绝望,而不是对中国所有作家。当代中国也有功力扎实,写出了优秀作品的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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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蒋泥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06年4月29日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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