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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是恶搞之首..........(北京)刘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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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是恶搞之首

(北京)刘自立


    现在忽然谈论“恶搞”了。一个重要看法是,恶搞,是搞乱共党权威,在笑声中洗涤一切污泥浊水,等等。笔者同意这个看法。

    笑,本来在一些极端主义意识形态里是要禁止的东西。西方一部大做《玫瑰之名》里,就有神学中人禁止笑之权利的说法。而作家艾柯,其实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来一个对于笑的禁止的解构——虽然,在那里,他对于笑和其他人类语言,采取了一种问天的方式——玫瑰是什么,就是玫瑰,就是玫瑰……这个故事,许多读者已经了解,笔者勿用赘言。

    于是,恶搞之首,其实从西方文化的解构角度而言,已经多少存在。上帝,被尼采恶搞了一家伙,至今翻身也难.但是,另一方面,西方真正多元文化呈现的,却是上帝和反对者的和谐共处。

    其实,一切革命,都是开始于恶搞。当官方的权威被人承认是一种笑话的时候,他的正统和假正经,就宣告结束了。当英国查理王躺在要砍下他的脑袋的砧板上的时候,他还非常镇静地问话刽子手,说,我的头发是不是有点碍事?……他的做法,和玛丽。安东尼特类似;玛丽因为上断头台踩了刽子手的脚而道歉,都是一种很悲凉的做法,是不是最后要搞一下革命者呢?


对普世价值的恶搞

    我们看到,真正的恶搞,其实来源于大小革命者(或者说,准确意义上的反革命者——历史倒退者)的大面积恶搞,比如,毛,就是恶搞革命经典的重要搞者之一。他首先是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恶搞,自由主义的恶搞,民主与法制的恶搞,历史已经做出证明;继而,是他戏耍人民,知识分子。历史上比比辑录了他的实例。我们大致上可以概括:——比如,毛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恶搞,是从其基本原理开始的。他说,马克思加秦始皇,就是他毛泽东了。这个恶,是很严重的恶,穷凶极恶了。

    当然,他第二个恶搞,就是无法无天。既恶搞了天地,神祗,也恶搞了民主法制——我说的,是他们自身的所谓1954年法,等等。

    他恶搞自由主义.首先把此主义前提加以偷换,换成一种庸俗的日常生活中的规矩或者原则,而历史上自由主义的原始内涵,道德内涵和政治内涵,一概不见。这样,在中国的政治生活里,此主义,就演化成为毛氏钦定之负面准则.谁要是不做党文化奴婢,谁,就是自由主义.这个恶搞极其成功。起码,笔者六十年代不知道还有其他自由化,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中国,胡适1948年那个著名的自由主义演说以后,大路上,此主义禁绝了半个世纪,直到1990年代中,后期,才有李慎之等先生重申此话。所以说,毛的恶搞,很成功!

    毛的恶搞还有很多。

    他把一个本来是痞子运动的农民起义类暴动,说成是马克思主义,已经是一种恶搞。这样一来,老马的世界革命,革命阶段论,甚至恩格斯晚期的加入议会斗争等等说辞,都被和中国特色结合,给搞掉了。

    马克思稍微一点点个人主义说——个人发展是社会发展前提——被毛颠倒过来,成为极权主义的人民决定历史说之基础.人民,无产阶级,革命,劳动,价值,一系列马氏词汇,迅速转变成为新阶级,镇压,奴役和新的剥夺的代意词,一切他们的原教旨主义,被恶搞了,消失殆尽.其实,“搞”啊,“弄”啊,造反啊,革命啊,阶级啊,专政啊,都没有真正的原理和学术的内涵,祇是毛们,党门,随手撷来的镇压的和意识形态的工具。意识形态的空洞无物的大词,一是,毫无原则和真实含义,二是,这个含义的源头,所谓大叙述的源头,是党和毛——比如说,他们批判某人没有无产阶级思想,不为人民大众考虑——其实,谁是“无产阶级”呢?就是他自己个了。这个恶搞,1949年以后极其盛行。大量知识分子搞不清楚,要怎样,才是和“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站在一边。其实,说白了,就是站在毛一边。毛恶搞了一家伙,把自己个,等同于人民群众了。

    他们偷偷地不告诉人民群众,其实,列宁说过,马克思主义,是由身份(就是ID)为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人们,传播,灌输给所谓无产阶级的。列宁说,马恩,其实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至于他自己呢?老列支吾其词了。


是人民恶搞,还是人民被恶搞

    人民,是一个被他们恶搞的最大词汇。这个内涵,较真起来,可以写一部书。究其要义,就是人民,什么也不是,祇是一个可以任意被强奸,涂炭,恶搞的政治娼妓。人民,是他们最大的掩护和屏障,其本义早被掏空,变得子虚乌有,站在这个词汇后面,就是毛氏诸公,他们自诩为人民代表。这个真谛还要如何解释吗!我看,现在恶搞人群,都一清二楚。是的,如果说他们的恶搞,在1945年前后,还多少有一点欺骗性的话,到了文革,这个恶搞,就变得赤膊上阵,肆无忌惮了。1945年的恶搞是什么呢?就是他们对于所谓民主自由,欧美法系,舆论监督,新闻自由的恶搞,毛,对于林肯的恶搞。这个恶搞信息,是当代人士迟到的总结,但是,毕竟,是端上台面,人可一睹。文革恶搞,就简直到了愚人节的地步。可悲的是,这个愚蠢而简陋的恶搞戏法,迄今,还有市场。笔者说过,这个革命的节日——真理的末日——还在继续搞下去,并不能怀疑其真实。十一期间,笔者在北京的一些大街小巷,还是看见5,6,70岁者众人,大唱样板戏,革命歌曲,苏联歌曲……听者甚众;他们不以恶搞为恶搞,其情切切,其意隆隆。

    一个好端端的中华文明,华夏文化,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子荣,洪常青给恶搞了,糟蹋了,这个歪曲的悲剧,究竟是不是一种文化亵渎呢?人们至今唱此怪调,唱怪不怪,是不是党文化,文革化恶搞的继续呢?

    这些恶搞的手法和本质何在?无非是捏造,篡改,抹黑和掩盖.捏造,多少年来,人们已经揭示许多。刘文采,周扒皮,黄世仁,都是恶搞,子虚乌有,或者胡说八道(对刘文采事)。

    更有严肃作者如张戎等人,揭穿了毛的历史捏造。有些捏造是非常残酷的,可笑的,“恶搞”的。比如说,“三年自然灾害”,就是毛涂炭生灵,歪曲真相,胡说八道之最大的“恶搞”。那年头风调雨顺,祇是光天化日之下,饿殍满神州,人鬼遍地跑。

    他的“爹亲娘亲,天大地大……不如他亲,他大”——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恶搞——这个恶搞,造成了帝师合一,天人(毛)合一,可真乃和谐了!


蒋,毛的不同“搞法”

    国外历史学者,对于毛蒋之比较,很多,处于这个反恶搞。美国学者拉铁摩尔说,蒋介石参加了中国的基督教集团;加上他对传统文明的坚守,至少使得这个文化,文明的框架不被嘲弄和恶搞。这是基本的不恶搞。(见拉铁摩尔的《亚洲的政策》)

    在社会层面上,恶搞之集大成者,也是毛们。1949年的人们进入愚人节。他们互相揭发,告密,检举,检讨,乃至互相攻击,打压,恶搞,形成中国历史上空前,也许不是绝后的一切人反对一切人。阶级,这个严肃的政治词汇,被最大程度歪曲和恶搞了。没有任何人可以不是阶级敌人。接下来,接班人,被恶搞。一般性接班人,干部子弟,一部分,被恶搞。政治同盟者,被戳穿,被恶搞。亲密者刘少奇,被恶搞——他是叛徒,工贼,内奸,可笑啊!

    邓,自己来一个恶搞——“永不翻案!”

    那些样板戏的人物,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魔不魔,可笑,可鄙,可怜.社会,整个社会,被毛,恶搞了。

    在世界上,小丑们取道而来,从五十年代,六十年代开始:希尔,萨特,切。格瓦拉,波尔。布特,……都来朝拜。今天的小丑们,还是一如既往,希拉克,施罗德……都来朝拜。

    世界一度被恶搞成为人民战争的一番图景,或者说,人民战争之前的图景。毛说,不怕死掉三亿中国人,实现共产主义——列宁也说过这个图景,死掉一半俄国人,实现共产主义(见普列汉诺夫遗嘱)。

    人类被这些大恶棍给恶搞了,损失惨重。甚至,在人性界面,苏维埃,真的发生了共产公妻的残暴可悲局面。恶搞,于是变成恶性,恶行,罪恶昭彰!

    人性的底线被突破以后,“恶”和“搞”,天然联系在一起了!这是革命,苏维埃和毛氏文革的一脉相承。如果说,后人多少继承了他们的手法,在戏谑和讽刺的意义上,结合了人类文化的某种莫里埃因素,但是,在考察最大的恶搞和最严重的荒诞方面,革命文化,断头文化和共产文化,达致了人类的恶搞和荒诞之最!

    没有任何一部荒诞派作品,可以在规模上和深度上和1917和1966相比。小说和戏剧,在现实面前悄然却步而后退了——其结合的杰作,当然就是古拉格群岛.善意的恶——对恶的约束和规范,和人类恶本身,有的一拼!

    悲剧和喜剧,在期望值相同的前提下,并不涵盖或者全数涵盖荒诞剧,原因是,革命的冲突因素完全突破了戏剧的法则,情趣和氛围,荒诞剧作朝向对于价值本身的取消,怀疑和否定;但是,人们争取自身权益的努力,却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人们要在对于价值的取消声里,重新找回价值;尤其是我们这些丧失价值判断的中国人和国人的现实。

    在一般意义上讲,恶搞,是对于基本价值和基本原理的一种戏弄,反动和亵渎;也是对于历史及其真相的掩饰和歪曲,是某些后大人物对于前大人物的造反,继而,他们自身转变成为大人物的过程,也就是,我们跪着,仰望那班高大全者之过程。等等。

    固然,恶搞,是严肃对待真理的一种批评性补充——这个补充,也许有正面的意义,却也许可以,完全可以,滑到价值虚无主义的泥沼里,不可自拔,不可自醒,而流于油腔滑调和似是而非。


中国的价值期待:恶搞?

    问题在于,现在的中国,其价值期待,是尼采式的重新评估一切,否定一切,还是找回基本认同,基本价值,普世价值的问题.如果判断错误,在一个道德沦丧,价值虚无,文化沙漠化的时代,人们还要火上加油地来一个价值恶搞,真正的,值得期待的,真理的价值,难道真的会出现于恶搞,而不是出现在严肃的启蒙或者复兴之中吗?

    每一个时代,每每有其寻找价值的特性。二战之前的西方,有其荒原的特色,那个时代,人们怀疑西方的文化,价值——但是,当二战以后,免于恐惧和匮乏的自由呼声,成为主流价值取向,此刻的人们,要排除纳粹对于荒原式价值(集中营价值)的解释,因为他们的解释,是一种毁灭——那时的人们,是要挽回,而不是继续坚持价值的虚无化和尼采式反犹;如果不是那样,希特勒的尼采主义就会成功,起码在恶搞层面,价值背叛层面,会成功。

    但是,理性和人权,毕竟战胜了野蛮和屠杀。

    国人对待价值取向的争执,已有一百多年。

    确定何种价值,是决定历史走向的大课题.一言蔽之,我们民族中人,错误和悲剧般认同的,既不是西方民主的,基督教的,改良的政治取向,而是采纳了毛氏价值否定说,痞子运动,共产主义和农民战争。这个取向,违背了许多有识之士的“非恶搞”判断,一直发展到文革无以复加的恶搞。

    这个历史轨迹,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们的设问是,当今中国,是要倡导恶搞,还是要倡导启蒙,倡导重新确立价值标准,培养严肃的一代,学理的一代,而非煽动和培育无知无畏,心无敬畏的一代。

    退一步讲,那些嘻笑怒骂,皆成文章者,也还是要有某种不可取消和把玩的严肃课题存于心中,他,才可以延着真理之路继续探询而进.记得路德说,上天堂,是通过痛苦之路,而非在安乐和笑声中(大意,见《95条论纲》)。

    这样看来,严肃的正剧性格,乃是国人性格中一个重要选项。我们应该重视此一性格的培育,而非相反。虽然,此择,会显得承重,沉重。难道我们的今天可以面对非沉重或者非承重的现实吗?

    恶搞,无法面对圈地运动,无法面对冤狱遍于国中,无法面对沉入牢中的志士仁人,无法挽回任何一点点被掠夺的国库,挽回尊严和人格。

    笔者觉得,恶搞,更属于那些坐在央视演播厅里的百无聊赖者,传出的寡廉鲜耻的笑声;属于那些自己不相信,观众也不相信的红色经典复员者的装傻文化;属于面对一,两个弱者掉泪,身后却赫然站立劫掠百万,千万甚至上亿元人民币巨贪的“清官”……

    一部严肃的历史,在其创造价值和价值标准时期,如,创造英国大宪章时期,95条论纲时期和提倡“免于恐惧之自由”时期,那些约翰王们,马丁。路德们,罗斯福们,根本没有什么幽默的成分值得加入文本,他们是义正词严,慷慨激昂,逻辑明确,热情洋溢,意志坚定的。他们甚至是不苟言笑,含思茹苦的。


毛是破坏,不是解构

    相比之下,近代以来的幽默和黑色幽默,如,等待戈多,如,1984等,其实,也是涵盖于正面价值中的一种变形,并非没有轨迹可寻。问题出在哪里?源而论之,是出于后现代“解构”说的出现.取消和怀疑中心价值的哲学家,在语词上玩弄虚无和反中心论,把语词的意义相对化,以取消真理说,取消罗格斯主义,这样,起码在西方,学理上的相对主义,走向怀疑他们既定的价值(自由主义,民主宪政);政治上走向革命,甚至文革。虽然,德理达等人在反恐问题上,同样炮制相对主义,取消了事务的本质,但是,自由主义,这个也许是人类绝对真理,却是无法,也不能被恶搞或者解构的。

    最近,国内出版的乔姆斯基文选,就对于美国是否存在新闻自由等等一系列重大课题,在基本价值层面上,提出否定;乔,恶搞美式价值,惟此惟甚。

    而毛主义的实质,其实,就是一种不同于解构的破坏。

    解构主义从来不否定结构,但是,毛破坏了解构,同样恶搞了解构,这就是他的“大破大立,不破不立”。这个文革说,在最大的意义上,取消了意义.毛是国人恶搞一切,否定和嘲弄一切之始作俑者。

    悖论,也是存在的——就是这个毛氏恶搞的继承,正好是他们生下龙种,收获跳蚤——抑或生下跳蚤,收获一点点龙种;这个龙种,就是对于毛氏恶搞的恶搞;也许是对于毛主义恶搞,红色经典恶搞本身的恶搞。虽然,这个恶搞,有前此所说正面意义,却也有危险性。就像人们所说,往往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泼掉!

    这个现象,其实已经发生。我们所说的中国人的政治嘲弄和政治冷感,正是这种没有文化水份的表现.


少年中国和中国少年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正在蜕化为今天的无视历史、没有抱负、极为实利和价值偏颇的“中国少年”的价值取向。

    这种恶搞,难道还不值得警惕吗!

    是的,恶搞的“正义事业”,有人说过了。现在祇是要补充之。恶搞,是有其积极意义的,但是,绝对不是上述毛氏恶搞的有意无意的继承。

    如果人们,中国人,祇是继承了毛氏那样一种价值虚无主义,无法无天主义,怀疑一切主义,搞一个东一下,西一下,不东不西,不左不右,不伦不类的恶搞大乘,那末,你的恶搞,再正义,再愤怒,再精致,也无意义,且具负面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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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刘自立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06年11月29日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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