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军阀时代的缅甸

（泰国）陈桐生


民主示威遭到残暴镇压


    1988年缅甸民众的大规模抗议迫使独裁者奈温下台，但是缅甸军政府对抗议民众进行了镇压，打死了大约3000名示威者。1990年缅甸举行选举，反对党民主联盟获得压倒性胜利，缅甸军人政权拒绝承认选举结果，并长期软禁民主联盟领袖昂山素姬至今。今年8月，缅甸政府把油价提高了一倍，导致民众抗议示威，开始祇有几十人。可是当缅甸受人尊敬的佛教僧侣走上街头之后，抗议人数上升到数万人，示威者的队伍穿过仰光市中心，他们所走过的路线就是1988年民主示威队伍所走过的路线。但最后还是遭到残暴镇压，死者中包括不少僧侣。

    这次以佛教僧侣为先导的缅甸民众抗议独裁军政权的运动，是缅甸19年来规模最大的群众示威活动。缅甸的示威以及缅甸军人政权的暴行在全球引起了广泛的报导。

    但是，在缅甸的邻国中国，当局控制的新闻媒体对这一举世瞩目的消息进行十分低调的处理，全国媒体几乎没有相关的消息，因为中共惧怕来自任何地方的民运信息，缅甸的抗议示威消息在当今中国成为令人噤若寒蝉的敏感话题。不仅如此，中共还阻止联合国安理会对缅甸军人政权的暴行进行谴责，凸显了它对缅甸统治集团的长期政治支持。就在今年1月，中共与俄罗斯一道否决了一项安理会决议。该决议谴责缅甸的人权纪录并呼吁缅甸政府停止打击少数族裔，释放政治犯，并开始向民族和解和民主转变。


中共缅甸独裁者狼狈为奸


    长期以来，中共一再干扰国际社会对缅甸的有效制裁，这是因为中共与缅甸独裁者之间狼狈为奸，形成了相互依赖的政治及经济利益关系。首先，同样专制独裁的缅甸是中共抗拒来自于东南亚的民主化浪潮的天然屏障，类似于北朝鲜所起的作用。其次，大量向缅甸倾销中国的劣质商品和军火，并掠夺缅甸丰富的资源。据估计双边的年贸易额为11亿美元——这对于GDP总量祇有96亿美元的缅甸而言是个巨大的数字——是缅甸政府的经济生命线，说成政治生命线或许更准确。同时中共正力图投资20亿美元，修建从缅甸南部海岸到中国云南省的输油管道，这将会更方便和安全地将中东原油输送到南方各省。当此项目竣工之后，这些输油管道将使中国在可能爆发的国际冲突中更少地受到外国军事压力的影响。 所以中共在缅甸有着重大利益，也因此担心未来的任何一个民主政府对中共与腐败的军政府的勾结的厌恶和唾弃，虽然中共也意识到缅甸的传染病灾难以及贩卖毒品、人口的活动，正日渐影响到与之接壤的中国南部省份，却仍一意孤行地支持缅甸军政府，因为在他们眼里党的利益高于一切。

    缅甸的国名也叫做“×××社会主义国家”，近期发生在该国的残酷血腥的镇压名符其实。它的邻国泰国的外交部长十分难过地说，杀害僧侣是极端可耻的行为。泰国和缅甸都属佛教国家，泰国人最能体会个中的严重和悲哀。而它的又一邻国的当权者中共却断然阻挠国际社会对缅甸军政府的制裁与谴责，同时还在国内对民众尽力封锁缅甸的抗议示威消息，这是何其鲜明的对照。中缅这两个惺惺相惜的独裁政权都信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且始终顽固坚持这一“真理”，为什么？因为他们都对现代民主潮流畏惧莫名，既担心既得利益的丧失，又惟恐被追究罪责，唯有紧抱凶器来壮熊胆。中国历史上的北洋军阀时代，大军阀们也祇信一样东西——枪炮，追逐的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的奇效，“民主”、“宪政”这些新事物在大帅们眼里又算什么东东。袁大帅本已坐上了总统宝座，却仍眷念“皇帝”这顶发霉的破帽，为何？在“民主”、“宪政”之下，他老怕坐不稳，这比枪炮的威慑尤甚，因为这种影响是深远的，一旦深入人心，便无可逆转。之后的蒋总裁、毛老大及现在的缅甸军阀们皆难脱此一巢臼，其个人及追随者的心理概属老袁当年的逻辑。


国际正义力量需要施加持续压力


    历史证明，要实现民主制度外部力量尤为重要。我们的近邻日本是凭美军的强力方摧毁旧有的专制体系而建立起现代的民主制度，算是个特殊例子。从另一邻国韩国的演变或许多少可见些许端倪。大战之后，韩国也曾经历了几十年的军阀统治时代，对其体制起初美军未曾作过多干涉，加之表面的经济繁荣掩盖了各种社会矛盾，使民主力量一时难以壮大，经过一番艰难曲折，最后民主才取得了胜利，其中美国的因素起了重要的作用，而当年的南越却是一个相反的教训——不介入其制度的更新。在过去那些动荡的年代里，经济还不如现在这般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资本还不像如今这样厚颜无耻，民主的进程受到的干扰因素似乎单纯一些。现如今，像缅甸这类残存的军阀政权，他所仰仗的除了手中的武器以外，就是其控制的资源。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只认钱的资本家，事实证明，恰恰是那些如邓设计师提倡的“白猫黑猫” 们为当今为数不多的独裁政权输送了残喘的养分，而今日的缅甸等国家便是处在如此令人尴尬的局面中，使得军阀政权欲死还活。这也从相反的层面证明了外部因素对专制国家影响的重要性。近几十年里，中共对缅甸的影响日益加深且至关重要，那么，缅甸军阀们还会继续有恃无恐一阵。这就需要国际正义力量向缅甸和中共施加更大的持续不断的压力。

    虽然缅甸拥有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其社会经济发展非常缓慢。这样一个富饶的国家，却被列入“最不发达国家” 的行列至今。因此，人们把缅甸的状况叫作“富饶中的贫困”。据说缅甸全国有三分之一的儿童营养不良。在这个多灾多难的贫穷国度里，军队却在混乱中不断壮大，并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1958年10月到1960年初，吴努政府就曾让奈温将军组织“看守政府”。1962年3月奈温军人集团通过发动政变上台后，以军人为核心建立起“缅甸社会主义纲领党”，试图融缅甸民族主义、军人权威、佛教哲学和“社会主义”为一体，走一条“有缅甸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但由于执行以军队为核心力量，党、政、军三位一体的高度中央集权和闭关锁国的政策，结果进一步使缅甸的经济持续恶化，一蹶不振，民族矛盾愈发加剧。这和中国所历经的灾难何其相似矣。这些都说明了什么？制度，制度，还是制度！

    把以往同一时期的韩国和缅甸作一个对比将是很有意义的。在军人执政时期，韩国就开始尝试建立自由经济体制，鼓励竞争，并逐步开放政治，尽管当时是有限的，却奠定了民主的基础，直至最终实现了民主政治。而缅甸却试图建立一个“缅甸式的社会主义”，缅甸经济虽然在二战时期深受打击，但绝对有条件和其他国家一样，在战后迅速恢复并发展。但是，缅甸政府在发展政治经济方面，一直做了错误的选择，其中最大的错误是在1962年将大部分的公司国营化，缅甸经济从此衰退，错失了一次次的良机，从而陷入了今天这样的后军阀时代。也有人认为，威权政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结合，是亚洲经济成功的模式。但是缅甸糟糕的情况恰好证明了仅有威权政治是不够的，何况亚洲国家的威权政治仍然在影响自身的民主化纯度，进而阻挠社会和经济的健康发展。

    如今的缅甸处在后军阀时代，军阀们的头脑里祇容得下屠刀和钞票，与历史上的军阀相比仅多了几件时髦的幌子而已。在一个信奉佛教的国度里，公然向僧侣大开杀戒而毫无顾忌，这恰恰有力地揭穿了“大帅”们所信仰的东西，祇崇尚物质——武器和金钱，与迷恋唯物主义的中共完全一脉相承。与过去的北洋军阀类似，这些“大帅”们的受教育程度不高，缺乏包容性，也不肯接受任何能够改善社会及经济的建议，他们自身不会主动去进行根本上的变革，因此要让缅甸脱离贫困和专制，单有经济改革远远不够，还必须经历一场脱胎换骨的政治改革。不幸的是，缅甸交了一个不善的坏朋友——中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坏人，跟着神汉跳坛神。二战之后的北朝鲜就是由于中共的横加干涉而断送了它进入民主大家庭的大好前程，而今中共又在对缅甸施加同样的影响，在缅甸正面临巨变的关键时期，再次故伎重演，坏了人家的好事，对此缅甸的广大民众是觉醒的，一直不断地进行抗争，也曾建立过民主的政府，尽管短暂，但毕竟有胜于无。反观中国，在中共夺权以来却不曾有这样的光辉时期。在今次的缅甸民主运动爆发的同一时间，许多流亡海外的缅甸人士也纷纷行动起来，不但声援国内的民主运动，更将矛头直指军政府的后台中共当局，连日来不断到中共驻外使领馆示威抗议。我想，中缅民主力量如果联合起来，共同推动双方国家的民主事业，对彼此都是有益的，对全世界的民主化进程也会产生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