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运队伍中的左派幼稚病

薛 伟


    「编者按」此文是中国民联主席、本刊经理薛伟在中国民主党联合总部（海外）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演讲，发表时作者略有增删。


    首先，要说几句应景的话：我仅代表中国民主团结联盟和《北京之春》对大会表示热烈的祝贺，希望大会成功！

    记得在4年前的一个耶诞节寂静的夜晚，我带着小孩在纽约机场迎接徐文立先生的到来，我小孩送给他一盒巧克力糖，祝愿他和他的家人圣诞快乐。不几天，又在《北京之春》杂志社的办公室中，我和希哲都力主文立出山，担负起领导中国民主党在海外的重责，但他却迟迟不肯行动。现在这一天终于到了，虽然来迟了，但是还不晚。

    其次我又要当乌鸦嘴了，我今天演讲的主题是：民运队伍中的左派幼稚病。民运队伍中的左派幼稚病表现有二，一是如何对待难民运动，二是如何面对中共的挑战。

    不少人对难民运动和难民组织抱着排斥和歧视的态度，抱怨说不少福建难民来到海外成了一支亲共的队伍。但我要试问这些朋友，我们关心过他们吗？我们组织过他们为争取自己的切身权益而奋斗吗？显然没有。为渊驱鱼，为丛驱雀，把千千万万和浩浩荡荡都赶到对立面去。这不是夸大其词。满洲国一位总理大臣叫郑孝胥，对中国的未来作了一个可怕的预言：“大清亡于共和，共和亡于共产，共产亡于共管”。什么叫共管？共管就是有一天中国可能四分五裂，大批难民逃亡海外，黄祸当头，联合国祇有派出维和部队，讬管中国。我们绝不希望有这么一天。促进中国的和平演变，走向自由、民主、人权、法治的未来是一切民主党人的任务。

    我这里要强调组织难民、服务难民和领导难民运动的重要性，我的文章“中国民运的新课题：难民运动”已列入大会文件汇编，这里不作多述。

    在如何面对中共挑战的问题上，我要讲得更多一些。海外民运队伍中流行着一些激进的口号，愈左愈好，祇顾表现自己革命的坚决，惘顾中国社会的发展和中国大陆的客观状况。体制外的推翻、打倒、起义、兵变，恐怕都是一些不可期待的意外成功，真正有可行性的是从体制内着手，学习台湾经验，走一条和平改革的道路。

    有不少人认为王炳章先生是一位暴力主义者。但我与他在一个办公室中相处了7年，却得不出这样的结论。在中国民联成立初期有人主张组党，王炳章当时认为组党有激烈的对抗性，坚持组盟，把民联定性为压力团体。王炳章主张对中共要有“第一次宽恕”，反对一报还一报，（记得我还与他争论说：“没有审判，哪里有宽恕。”）在《中国之春》初期，王炳章的口号就是“支持改革，深化改革，超越改革”。今天，我们不可否认，从毛泽东的“阶级斗争”到胡锦涛的“和谐社会”，这是巨大的进步。我们不去抓住中国社会变革的机会，做改革的促进派，反而阻挡历史发展的进程，铁口直断共产党的变化是“更加阴险、狡猾”，这不是左派幼稚病是什么？

    尼克松访问中国大陆是担当了风险的，但是这一创举首先击破了中国闭关锁国的大门；戈尔巴乔夫提倡新思维，结束了东西方的冷战，和平演变了共产主义世界。现在的时代潮流是以对话代替对抗，在人民福祉高于一切的前提下，解决历史遗留下来的积怨和仇恨。我相信，中共和民运人士展开对话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届时双方首次接触的谈判代表都会被历史记录为开创时代的勇者。

    但是，我们有什么筹码去和中共谈判？这里我要谈一谈中国大陆海外民主运动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是什么？优势是我们高擎着民主、自由、人权与法治的旗帜和坚持着建立一个民主中国的理念。我们代表了历史发展前进的方向，这一条是坚不可摧，历经受苦奋斗而终将战胜的，我们的路走对了。一个海外的民主政党不要指望有朝一日班师回朝去执掌政权，这是不应该想的，也是不现实的。但我们在海外至少可以做下列四件事：一是向全世界发出代表中国人民真正的心声，高举我们战斗的大旗；二是影响我们所在国的政府和国会，运用它们的力量去促成中国人权的改善和社会的变化；三是培养一批未来民主中国的骨干，他们将在中国的各个领域中大展才能，加速中国和自由世界的接轨；四是促进中国和外部特别是西方国家的讯息交流，使双方都达到真正的了解，逐步走向互相融洽，取长补短。

    民运的劣势是什么？民运的劣势是组织的涣散和素质参差不齐。我们联合、合并，遭遇了若干遍失败，但这并不是我们方向的错误，是我们的私心在作怪。有利图利，无利沽名，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一切民运人士，都要深刻反省，反省了之后也不要妄自菲薄，因为我们是未来民主中国的天然继承者。

    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哀。我们再不争气，再无用，再没能力，但我们民运人士注定了是中国政坛的接班人。这不取决于中共的愿望，而是我们与中国人民有着天生的血缘关系。一个人，一个政党，一个朝代总是要消亡的，而时代潮流却是永无止境的滚滚向前。我们生在一个结束中国几千年专制制度的伟大历史转折关头，生正逢时，天下重任，舍“我”其谁？

    天道使然，中共不是铁板一块，大陆社会在巨变中，更何况雄鸡鸣了天就会亮，雄鸡不鸣天也要破晓。一个真正以中国人民利益为出发点的民运人士，应该是面对现实，力排众议，勇于担当，任劳任谤，克服民运中的左派幼稚病，做中国改革开放、和平演变的促进派。

    当然，我知道我的这一席话可能会遭到一片讨伐之声，但我一如既往记住但丁的一句名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