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选举随想

周义澄（亚衣）


候选人的当选是选民对其辛勤劳动的回报


    来美国10多年，经历了5次总统选举，起初祇是看热闹，后来知道了一些门道。从中我产生了一个幼稚的想法：如果中国的中央电视台能够全程跟踪转播美国总统大选的实况，对中国观众来说真是功德无量的现代民主教育课。我还构思过政治幻想小说：胡锦涛率领他的团队从哈尔滨南下广州一路竞选演讲，温家寳阵营则自上海西进乌鲁木齐站站拉票，这是一幅十分有趣的中国政治新图景。

    我们来自中国，观察美国政治活动时总喜欢将中国与美国作比较。在两个国家领导人的产生方式上确实可以找出许多不同。避开制度上太深的层面，就表象来说，两个国家最大的不同有两点，一是美国领导人是选民们公开用选票来选择的，中国领导人是少数人迂回曲折不明不白地确定的；二是美国候选的领导人之当选，是他们以自己辛勤的竞选活动换来的，而中国领导人的当选大致不需要那么努力，那么辛苦，那么劳累。

    美国总统候选人的辛苦包括，从年初党内初选开始到11月份的选举日，他们要在全国50州内长距离地竞选旅行，要举行数十场力求打动人心的演说；要到处奔波募款，刊登广告；要在资深媒体人员的主持下参与几轮电视辩论，包括与自家党内对手的辩论，以及两党总统副总统候选人的面对面辩论；要直接面对各个社会层面的选民，回答选民提出的问题。他们的人品、学识、乃至言词风格都必须无可回避地面对大众，面对选民。他们必须遵守自己所在党的党规，遵循宪法和选举制度。这是一场绞尽脑汁的体力与智力的竞赛，连得观众也觉得很苦很累。也因为如此，美国选民对国家领导人的了解远远胜过中国百姓对中南海头头们的了解。

    在中国，谋求最高领导职位的人当然也要活动，祇是大多数不需要公开也不可以公开。他们要设法找机会到老爷子家里去一次，要让某大姐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要请某老人在生活会上说上一句话。政治都有肮脏的地方，美国选举中也有密谋，也有策划，也有互相攻讦，揭疮疤抹黑对手，宏图大略与雕虫小技并存。但是无论如何，种种大小动作的最后结果都要表示在参与投票的选民们的选票上。正因为如此，美国总统候选人通常在选举日那天夜晚守候在电视机旁，像考生等待发榜一样紧张地聆听公布选票结果；而中国领导人则在党代会人代会举手表决之前，就已经胸有成竹地知道自己百分之一百当选为主席总书记总理委员长了。当然，这些领导人是否木讷呆板，是否不善言辞，祇会照本宣科或者想一句说半句，没有幽默感，知识贫乏或者人品低下都无所谓了。


我为什么不选奥巴马


    由于天时、地理、人和诸因素，民主党候选人奥巴马在选举前夜气势如虹，很少有人怀疑他不会当选。我在选民登记的时候登记的是民主党，前两次选的也是民主党的高尔、凯利，而这次在选票上圈的却是共和党的麦凯。如果民主党候选人是喜莱莉，我会毫不犹豫地选她，我对克林顿的8年有着深刻的印象——现在换了奥巴马，我也改变了方向，相信一部分选民与我一样。

    为什么不选奥巴马？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比如他的长处在演说，而不是执政等等。我和朋友们说的一个理由是，如果麦凯当选，他必须认认真真地、辛辛苦苦地做出什么来，才对得起选民。他来自共和党，他必须很好地收拾同为共和党的布希前总统留下的内政外交烂摊子，无论从道义上、政治上都必须这样做。反观奥巴马，他如果当选，就没有这么大的外在压力和内在动力。今天美国的困境是共和党布希造成的，奥巴马即使无所作为，人们也不会过多地责怪他。历来的当选总统都会遇到兑现竞选支票的问题，奥巴马不存在这个问题。他的最大的竞选支票就是“Change——改变”。这张支票已经由于他的当选而被兑现了。很多人不是在说奥巴马当选改变了美国历史吗？他的当选本身确实就是美国选举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改变。奥巴马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成功地实现了他的竞选口号“改变”。事实上他不会什么都不做，很有可能毫无顾忌地做出一些事情来。

    有人问我是不是因为奥巴马是黑人而不选他？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且不说本人历来没有种族偏见，我要问的是有什么根据说奥巴马就是黑人？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肯尼亚人吗？那人们同样也可以说奥巴马是白人呀，因为他的母亲是美国白人。如果说他有非洲裔血统，当然可以；可是同样也可以说他有欧洲裔血统。一些华文报章在为奥巴马拉票的时候说，因为奥巴马有少数族裔的背景，所以在他当选之后可以更加关注华裔的利益。这真是大大的政治误解。如果选的是国会议员或者州议员，说某议员代表自己选区选民的利益自然合理；现在选的是国家总统，美国总统代表的是全美国民众的利益，而不是代表他所具有的族裔背景的那部分民众的利益。


人民可能犯错误


    民主制度有很多优点，但是它不可能十全十美。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是，民主制度下的人民可能犯错误，在他们用选票选择领导人的时候也会犯错误，去选择一个不适当的领导人。美国选民第2次选举乔奇。W.布希为美国总统，台湾选民第2次选举陈水扁为总统，大致可以说是一个错误。当然，历史不可能设立一个对照组同时作比较实验，上面说的人民犯错误祇是一个经验判断，并非可以证明的。

    有人说这一次选举是美国人民在修正自己，自我校正当然也是民主制度的优点之一。不过在修正的时候也可能再犯错误，我心底里不希望美国人民再犯一次错误。

    从目前美国来说，经济问题是国内头等大事，也是把奥巴马推上总统宝座的主要动力。在奥巴马的未来，最主要的行动可能是首先对那些贪婪的CEO们的金融监管。而在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威胁则会来自世界恐怖主义和共产主义，包括正在崛起的共产党中国。世界另外一些角落里的人正在策划着什么，他们要对世界第一民主大国美国的作为优秀演说家的新总统施加考验，说不定会类似当年古巴导弹危机或者911恐怖袭击。

    我不是基督徒，在这个时刻也想与很多美国人一样从心底里说一声：上帝保佑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