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杀人报仇到公民监政
(深圳)郭永丰
被专制机器逼迫无奈的杨佳,在“我不怕死我怕谁”的绝望情绪支配下,大开杀戒,出了一口恶气,令世人叹为观止。杨佳的这种冲击明显就是针对一党独裁专制政体的,因为祇有这样一种政体,才会培育和豢养那么多丝毫不关心人民死活,根本不可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国家公职人员。这种机器专为迫害普通人和平头老百姓而设立,因此,当上海高级法院判杨佳死刑,专横跋扈的当局没有丝毫反省和自检,甚至欲盖弥彰,指鹿为马时,很多人为杨佳的牺牲精神叫好和惋惜。
此时笔者突然回想到本人自己的过去。当时如果我在写完“我不怕死我怕谁”的短篇小说之后,也采取激烈行动,杨佳也许就是本人第二了。
1992年,我在家乡的县城考某某专干时,某局长对已有25岁的我说,祇要你有所表示,我可以给你第一名的分数。由于我那时一无所有,干脆无任何表示,祇好苦心学习,梦想通过硬考过关。考试时确实很轻松,感觉得满分也不在话下。但当分数出来时,我竟然没及格,同考生中,果真就有两人得了满分。我不服,找领导查卷,跑断腿也没看到被批改的卷子。后来该局长对我说,还有机会,祇要你有所表示,不经过任何考试,马上就可以安排你去工作。他说考试祇是形式。可我当时算了一账,一月所得一百元的工资,逢年过节全给大小领导送还远远不够,便不得不终止在家乡做公务员的梦想。
在深圳与老婆辛辛苦苦打工好多年,因为厌烦住宅局公务员到下面考评时的肮脏交易,所以便坚决放弃端国家铁饭碗的任何打算。当时领导给我说,户口房子都可以解决,但我一概置之不理,在中国类似二级政府的物管协会里解散大多数临时雇员之际,我着手开始投资办属于自己的公司,梦想赚最干净的钱,靠自己的能力吃饭。
对于办公司,我认为祇要自己人缘好,资源多,信息广,充分发挥和利用好这些资源优势,也能赚大钱。可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政府主管部门的新领导竟然与我过意不去,硬要我的公司与政府合作,政府官员与我公司对半分成,试图把我的公司办成官员们的摇钱树。我怎么能答应呢?虽然与官员合作能赚大钱,没有风险,安全系数高,工作顺利,项目应接不暇,但我还是放弃了,尤其想到该局因犯贪污罪被枪决的某前任局长,我坚决拒绝了这种好意。结果当我兴高采烈地干着,以为当年就可以净赚数百万的项目,被该局长及其下面人利用职务之便彻底强夺。一些正在跟我合作的公司老总立打电话要我马上去协调关系,但为时已晚,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迫不得已,各家公司从我公司的账上退钱,我的公司被迫倒闭。
那时我走投无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虽然把政府衙门走遍踏穿。在绝望之际,我也非常想自杀杀人。住宅局某副局长就是我首先要杀的对象,在其手下做帮凶的处长、秘书长们也在被杀之列。假若在那时我的杀心大到我理智和情感完全无法控制的程度,我也一定会做出如同杨佳一样轰动一时的大事件。死在我刀下的则是一帮贪官污吏。
后来由于我转向研究中国社会问题,彻底走向理性救国之路,我便自然而然放弃了杀人的想法。当我认清我所遭遇腐败完全是制度的原因造成时,我认为如果不改变制度本身,即便杀了该局长及其帮凶,更多新的祸国殃民坑害无辜的贪官污吏又会大量孳生出来。
当我稍具民主思想之后,我便立即在网上发起成立了中华民主先进者联盟,梦想通过发动民众,一举推翻这个祸国殃民的独裁专制政权。为此我被国家安全局软禁半年之久。后来由于发现如此激进做法在中国大陆根本行不通,且无任何立锥之地,才转为发起联名向当局申请成立中国公民监政会的做法。
笔者常想,如果中国民主果真通过我的努力有所成功的话,这远比我当时杀贪官污吏强得多。搞民主,彻底结束孳生这种邪恶的温床和土壤的一党专制本身,意义肯定更为深远。
杨佳成为今天中国社会里受害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在杨佳二次出庭受审时,很多民众群情激昂地高喊“打倒法西斯”,“杨佳万岁”的口号。我想,在中国,需要更多为建立公民社会努力的不持刀杀人的大英雄。
(2008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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