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金融危机的前景

（广州）巩胜利


美国危机到底有多大

    在美联储管理之下，美国金融分三种方式展开主要的业务运行：商业银行（直接美元货币业务）、投资银行（房地产按揭专业业务）和证券投行（证券类投资货币业务）。2008年9月20日之后，美国所有的投资银行不是变成商业银行、就是破产或是被收购，美国投行占有美国所有直接货币额、交易的半壁江山——约10万亿美元业务总额（仅房利美、房地美就业务额达5.4万亿美元）。这就是说，今日美国则最少有10万多亿美元的资金烂在了投行的这个篮子里，美国政府7000亿美元几乎是杯水车薪。对华尔街此次次贷危机溃堤，联手主要国家齐心抗灾，也许是唯一的一条救助之路。

    今日美国有10万多亿美元次贷烂债，1929年时期美国大萧条时期的总国力祇有1000多亿美元，2008年末美国国内生产总值为14万亿美元，是美国1929年大萧条时期的100倍。美国次贷危机的烂债很可能与美国当年国民总收入相当。据世界银行《2007年世界发展报告》，以国民总收入为单位排序，美国为13.8万亿美元，排名第一，其后是日本4.8万亿美元，德国3.1万亿美元，中国3.1万亿美元。

    具有232年历史的美国爆发的抵押贷款危机向全球蔓延，引发世界金融超世纪震荡，令众多美国金融机构巨额资产大缩水。2008年3月，美国第5大投资银行贝尔斯登公司被摩根大通公司收购，7月12日印地麦克银行也最终破产，9月7日美国最大住房抵押贷款融资机构“房利美”和“房地美”冰山再现，政府以2000亿美元注资接管；之后华尔街狂飚大作：15日美国第4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控股公司向法院申请破产保护，美国第3大投资银行美林公司被美国银行以500亿美元收购。16日陷于破产边缘的全球保险巨头美国国际集团将被美国政府注资850亿美元接管；美国摩根大通公司向雷曼兄弟公司紧急提供1380亿美元贷款用于继续证券业务；美国政府联手美国10大银行决定成立700亿美元“平准基金”杀入华尔街股市；是日全球股市爆跌，欧盟央行向约30家欧洲各国银行供应430亿美元以备不测，英国银行紧急供应90亿美元贷款。17日中国股市从跌到2000点，19日沪指跌到1895点；美国政府授权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发表声明：已与欧洲中央银行以及日本、英国、瑞士和加拿大的中央银行达成货币互换协议，将为它们提供高达1800亿美元资金，用于缓解金融市场流动性短缺……

    除美国联储在现有的救市措施上继续追加1800亿美元外，欧洲央行决定注入550亿美元，英格兰银行也宣布将为世界金融市场提供400亿美元，日本央行同美联储签订了总额600亿美元规模的货币交换协定，同时还宣布外国金融机构也可在东京市场筹措美元。同时加入救市行动的还有加拿大央行和瑞士国家银行。香港恒生指数9月19日跌到了17632点。截至6月底，中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有超过4590亿美元的海外资产陷入次贷危机。

    本次贷危机爆发直接影响了美国3亿人、欧盟3亿人。82岁的前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格林斯潘在美国电视节目中评论说，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所见最严重、可能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堪比美国历史之最的“大萧条”更严峻。


与1929年大萧条比较

    1929年9月3日，华尔街迎来了它历史上第一次大牛市走到尽头。连续数日股票不断下跌。10月29日，黑色星期二来临，第一次有人抛出那些正在上涨的股票以套现筹集“保证金”，好尽量增强自己的清偿能力，结果一发而不可收……酿成1929年的大萧条，这一萧条一直延续跨越了11个年头的经济下滑，其中最严峻的有4年时间（1929—1932）。大萧条造成的结果是：10月间华尔街有11位著名人士相继自杀身亡。1929年美国有1.2亿人口，美国国民生产总值为1011亿美元，联邦政府支出近40亿美元，州和地方政府开支为90亿美元。经过1930、1931、1932连续4年，下滑到国民生产总值祇有585亿美元，净国民产值由1929年的958亿美元滑倒1932年的509亿美元；1929年全国失业率从3.2%急升至1933年的24.9%，下一年失业率达到26.7%，全国有3400万男人、女人、儿童根本没有任何收入可赖以生存。美国资本市场溃不成军，1929年11月13日从华尔街股市从452点下跌到224点，连最强盛的通用汽车股票从73元每股跌到8美元；美国工业生产指数由1929年8月曾经为114点，到1933年3月祇有54点；严重的通货贬值，商品大幅降价，卖牛奶用人工成本，还不如倒到大海里划算。1929年美国商品价格下跌了8%，1930年商品价格继续下跌了10%，1931年又下跌了15%，国民耐用商品指数下降超过77%，城市建设、商业建设从1929年的87亿美元总值，下降到1933年的14亿美元。

    1929年的美国大萧条与2008年9月爆发的次贷危机有惊人的相似：一、无限量的供应货币。金融体系的规模扩大、信贷无边际，让通货膨胀达到两位数甚至更高，这使利率越来越高，然后到达经济无法支撑的地步；二、大量的政府干预。在大萧条期前后，胡佛为美国总统，那届联邦政府实行政府干预主义，无论大事小事都采取全面政府干预，几乎是政府操作股票资本市场，连就业、商业也干预；三、巨额赤字。巨大国债很可怕，会给美联储带来绝大的政治和经济压力，缓解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债券、债务转化为货币；政府管制企业志在为国出力，而私营投资、个人储蓄被耗尽，都使之为政府而创收。

    美国232年至今，最强的两任总统，一个是现任总统布什，另一个就是第31任总统胡佛。胡佛制造了美国历史最大的天灾人祸——1929年至1933年的世界性大萧条；而布什则极有可能创奇迹的成为323年美国国家最大赤字的创造者——2008美国政府有可能突破10000亿美元赤字（2008年美国政府公布上半年政府为4900亿美元赤字）。


美国是否能够走出困境

    9月18日，就在美国这场次贷危机剧烈发威之际，美国财政部部长保尔森与国会领袖举行会谈后说，有必要通过立法来帮助美国银行摆脱造成目前全球金融危机的坏债问题。他们将制定一个“一揽子”计划来为已演变成一场全球金融危机的困局解围。“一揽子”方案包括建立一个帮助清理房地产巨额坏债的政府机构；迫使按揭借贷银行与还款有困难的房贷借贷者重新商量还款安排。保尔森和国会领袖同意通力合作，使美国走出此次全球性金融危机的困境。

    美国联邦储备局、日本央行、英国央行以及欧洲央行决定采取联手行动，向市场注入了上千亿美元的资金。9月20日，美国财长保尔保尔森代表布什政府向美国提出史无前例7000亿美元拯救美国经济计划。同时，美国国会与财政部针对该计划也展开解释和磋商。根据此方案，美国财政部将从包括外资银行在美子公司在内的金融机构手中买下与抵押贷款相关的坏帐资产，以遏制上世纪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金融风暴。有媒体估计此项坏账可能高达8000——10000亿美元。保尔森说最终的成本可能将远远低于最初预估的7000亿美元，因为政府能够持有这些资产直至市场稳定且价格恢复至正常水准。据计算，如果美国财政部全力推进保尔森该援救计划，那么令每位美国公民平均承担超过2000美元。因之美国财政部要求国会将政府举债上限自10.6兆（万亿）美元提升至11.3兆美元，以满足美国联邦政府融资、发行足够的国债需求。

    国会及公众计划公布后，引起美国朝野强烈质疑。布什政府亦建议财政部长所做出的救援相关的所有决策均不必通过任何法庭的检视。华尔街历史学家John Steele Gordon强烈的质疑：“实际上在上几个月的时间里，美国金融系统就成了保尔森一个人的天下，祇接受国会的监管。”当年的胡佛，从美国商业部长到商务部长到美国总统，都是一个人实施“政府干预”。

    尽管保尔森大规模金融拯救的消息开始散布后，美国金融市场上周反应开始回暖，但还不清楚这些举措是否足以将美国经济拉出这种空前低谷的困境。保尔森说“我不会拿美国经济的长期基本面打赌。”但1929年的胡佛政府也不想拿美国人民的利益打赌，可胡佛政府毕竟赌了，赌成了美国乃至全球200年以来最大输家。

    华尔街的“金融海啸”让美国金融体系重新洗牌，也迫使美国政府迅速推出新的救援计划。动用7000亿美元的资金购买金融机构不良资产，是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美国政府最庞大的救援计划。美国政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美国素来标榜自由市场经济，但随次贷危机向纵深发展，众多金融巨头或纷纷倒下或进入政府管辖，9月21日美国政府及美联储又批准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转为银行控股公司。美国参议员理查德认为：救市总耗资可能达到１万亿美元。一旦政府出售资产不能盈利，巨额亏损将是纳税人埋单。卡内基－梅隆大学政治经济学学者艾伦。梅尔策认为，当前的金融危机并非纳税人的问题，而保尔森提出的救援计划“是最糟糕的社会民主，是一场政府接管的空前灾难”。

    美国财政部过去一年时间里一直在研究遏制次贷危机继续的计划，但因顾虑可能遭到外界强烈反对秘而不宣；由于9月中旬以来华尔街局势急转直下，政府已经别无选择。总统布什解释说，他最初也希望让市场发挥作用，但“当认识到问题正变得更加严重时”，决定必须采取这一措施，否则美国将为此付出更大代价。次贷危机自2007年8月爆发一年来，美国政府的数次救市行为都未能根本扭转市场败局，今后的救援计划能否见效还有待观察，美国经济仍存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大的不确定性。从积极角度看，如果美国政府随后举措得当，华尔街也有可能在剧烈动荡中迎来“转折点”，也可能再次恶化、继续疯狂。

    2008年的美国今非昔比，随便一家跨国企业都远远超过1929年美国的国力总和。现在说次贷危机重蹈美国1929大萧条之覆辙还为时太早，今天的世纪“大接管”是否要步“大萧条”的后尘，人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