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宪章》给中共出难题

陈维健


    零八宪章从去年岁未发表以来，虽然不能称为轰轰烈烈，但对整个中国社会所造成的震荡来说十分强烈，是多年来中国有识之士对中国民主努力，所形成的一股不可抵挡的思潮，是厚积薄发的结果。这是一份对中国社会前途的宣言性的文件，它不温不火，放下社会不公造成的愤慨，放下自由遭受压迫带来的痛苦，放下成见，抛弃恩怨，集智慧和责任于一炉，对社会整体负责，对国家对民族负责的一个文件。这个文件除某些细节条款还待商榷以外，在海内外的有识之士已形成了共识，这是自八九六四以来所没有的。

    零八宪章，对中共的冲击毫无疑问是巨大的。中共自毛泽东撒手人寰以后，邓小平以降的中共领导人，对他们来说核心的问题是如何保住政权。近年来出台的所有政策都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没有长治久安的计划。经济的增长虽然给他们维护政权带来信心，但是却并没有在此基础上，给中国社会前景作出一个规划，甚至连一张模糊的蓝图都没有。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中共现任领导人都是技术型官僚，都是依靠中共特有的政治文化，即揣摸上级领导的意图，以及溜须拍马，裙带关系而成为领导人的。这样的人在统治术上到是日益精明，但在宏观控制上却是不知所云，他们无法对中国社会的去向前景作出宏观规划，他们没有这样的政治魄力，一句话他们都不是政治家，这是一些能够略施雕虫小技的管理者。他们的心态是在我当朝之时，不出事，不出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安安地过去。（北京奥运好大喜功在政治上造成几乎灾难性的后果，给他们一个严重的教训）所以这二届的中共领导所提出的中心口号，就是稳定压到一切，和谐社会，不折腾之类的东西。但是由于中国社会其专制政治的性质，由于中共政权本身已经成为一个利益集团，他必然成为这个社会矛盾和利益冲突的制造者。从目前中国整个账面来看，中国政府分得全国年创造的财富的40%，5%的人占有70%的财富。这是明账，暗的还不算，另有各级官员每年仅吃喝，公车，公费旅游三项就达9000亿。与此同时，政府将应该担负的，教育，医疗，养老，等社会开支全部卸载给民众自己，致使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反而是民不聊生。任何利益的获得都是需要成本的，中共利益集团的成员几乎是通过空手套白狼的方式，一夜暴富，没有任何成本的投入，这就是形成了民众对这个政权的巨大仇恨，积蓄社会的冲突。这些仇恨和冲突是由现行制度所决定的，换句话说，不是这种体制所能解决的。解决的方法基本上是靠武力镇压和化钱了事。他们也认识到这种处置方式，问题的本身根本没有解决，没有化解，而是把问题压下去，推下去而已。他们的想法是为官一任，在我一朝，凭藉武力，凭藉金钱，以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控制住就行，至于社会矛盾本身如何解决化解他们是既不想考虑，也不敢考虑。不想考虑的原因是，他们非常明白要长治久安，社会所获得的财富，必须合理地分配，中共集团就必须把他们不法收入分出来。这当然不可能，即使领导人有这样的想法，这个利益集团也不会答应。中共当年打土豪分田地，依靠的是打，不打的话，土豪是不会老老实实地把土地财产拿出来分给农民的。而中共现在就是当年的土豪，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是他们不想考虑的原因。不敢考虑，是因为他们明白这样不合理利益分配，所造成的利益冲突，终有一天靠他们的武力镇不住的时候，当这一天来到时，中共利益集团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中共是过来人他们非常明白，他们以前这样打土豪分田地，以后中国老百姓也会这么打他们分他们。由着中共干部比当年的土豪劣绅，坏一千倍，遭受的清算的力度也会强一千倍，中共想想可以说是不寒而憟。他们现在的心态如同传花击鼓的游戏一样，传到那里算到那里，把矛盾冲突往后推，祇要在我一任不发生就好。

    当今的中共领导不会对国家负责，也不会为民族的前途着想，祇为他们的这个利益集团的眼前利益负责。对于这个利益集团的成员来说，谁当领导都没有关系，祇要保住集团的利益，谁就是好领导。这也是邓小平不管是白猫黑猫，会拖老鼠就是好猫的哲学信条。零八宪章出来后，中共有一点措手不及，有一点犯蒙了。宪章既没有数落共产党这些年来，对百姓，对国家民族所犯的罪行，也没有提出要共产党下台。对于数落共产党罪恶，共产党已是虱多不痒，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要共产党下台，他们手持百万军队，要政权有本事拿人头来换。但是零八宪章对此都只字不提，提的都是共产党宪法中白纸黑字写的东西，共产党无论加上什么罪，等于是在给宪法加罪。当然共产党历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是那是对人，对一个白纸黑字的文件，像对待人一样不是容易的事，而且毕竟起草签名者大多是有一定社会地位，受到国际社会关注的人士。另一方面，让共产党错愕的是这些异见人士，不是打着反对的旗号，打着改朝换代的旗号，而是要求你共产党背负起已经向中国民众承诺的东西，要共产党对国家和民族的前途负起责任来。零八宪章出来后，中共第一个感觉是这些异见人士要借此闹事了，于是抓了发起人刘晓波，但抓了以后又感到这次情况有所不同，要定罪很难，而且零八宪章也确实是解决中国问题的一个途径，如果不从中共利益集团私利考虑的话。因此，抓了刘晓波他们湿手捏了干面粉，甩也不是，捏也不是。两个多月过去了，中共除出封杀宪章在网上的传递和签名以外，就是对签名人进行警告性的问讯，再下面的事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零八宪章给中共指出了一条解决中国问题的途径，也给中共出了一个难题。这个难题是中共如何释出中共集团利益，这个利益团体从中央领导层，政治局常委们各自家族利益，各级各部门干部和其家族的利益。特别是最下层的警察城管，乡村干部，中共最基层的成员的利益，因为他们的利益不是政府直接给予的，是靠他们自己去创造，从老百姓这里去敲诈勒索来得到的。由于这个基数十分庞大，已经成为整个社会不安定的因素，也是折腾这个社会的主要阶层，但是中共对他们毫无办法，祇能听之任之，因为中共整个团体的利益是靠他们来维持的。扬佳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警察为敛财闯了祸，但政府还是不得不维护警方的利益，杀了杨佳给了几位被杀警察烈士的名份。中共基层成员，对中共来说既是麻烦的制造者，又是中共利益的维护者，要限制或删减从中央到地方到最基层成员的利益。祇有通过宪章所提出的，宪法所已有的民主性的东西才能得以解决。零八宪章是解决症结之路，是民生复活，国家复兴之路。也是中共利益集团利益被削弱，利益被切割之路。让政府回到原有的功能上，即为民众利益服务的机构，而不是与民分利夺利的集团。让那些想发财的人，退出政坛去从商，让那些想在政治上表现自己才能的人，从老百姓这里去拿选票。让中国社会走上正道，走上零八宪章所指出的宪政道路。如何对待零八宪章正在考验着中共领导人，需要的不是智慧，而是勇气，需要放下的是个人和集团的私利。

    进入零九年的中国，在经济衰退之下，社会矛盾正在加速提升，中国社会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们已经能侧耳听到渔阳鼙鼓动地之声，零八宪章给于中共的时间不会很多了，它是中共垮台和中国社会崩溃前的指路明灯。

    （2009年2 月于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