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公民力量新集结
——民间迎战官员“最牛反问”

（山东）牟传珩


    中国民众千呼万唤不出台的《阳光法案》，今年两会又被中南海以“条件不成熟”杯葛。已第四次提交官员财产申报建议的全国人大代表韩德云很无奈地说，相当一部分官员还未认识到公开财产是其义务。曾多次为官员财产申报求法的十届全国人大代表王全杰曾作过一项调查，称接受调查的官员97%对“官员财产申报”持反对意见。

    记得六四学运时，学生领袖们就有一个纯朴的请求，希望国家领导人定期公布自己的收入及家庭成员的财产及其来源，以便接受社会阳光的照射。然而，这个在民主制度中公民最正常、最基本的请求，却遭遇到坦克的履带与雨点般的枪声。这个事件发生15年后，在全国人大、政协两会期间，我的烟台老乡，山东民营科技促进会副会长、人大代表王全杰先生不负众望，终于向大会提交了一份敏感的政治议案，呼吁“建立政府领导干部个人资产公布制度”，由此引发舆论热议；紧接着全国政协委员瞿世镜先生与之相呼应，前年又再次提出“官员申报财产”提案，备受主流媒体关注。

    这些年来，《阳光法案》议题一直被媒体热议，民间社会更是穷追猛打，不予放过。然而，当权者对这一反腐败，“革自己命”的制度，却一直采取回避、躲闪、抵制态度，《阳光法案》议题历年提出，历年被搁浅。

    媒体记者最新报道：今年两会期间，北京友谊宾馆住有全国政协中共组的委员。委员们大多是前任和现任的各省市（自治区）政协主席等。记者在宾馆守了两天，总算抓到一位人物。他从餐厅出来，记者赶紧迎上去，见缝插针地问：“某主席，你怎么看待官员财产公示制度？”他看着反问：“如果要公布，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财产？”。

    这一新闻面世后，“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财产？”的省部级官员反问，随即被网民称为“2009年度最牛反问”。这官员以一种挑衅式的刁诡之势，充分宣泄了官员对财产公示的不满与抵制心态，顿时激起了网上公民力量聚集的一致性宣示。他们纷纷以公民的责任精神和坦荡、勇敢的姿态，迎战官员挑衅，集聚力量在国内各大论坛藉以自晒财产明细，表示欢迎监督，逼官员们公开亮相回应。从3月12日起，一个《网友们，向全社会公示个人财产了》的帖子，同时出现在国内天涯社区和凯迪论坛，在网民中引发一波公示个人财产，宣示公民力量的风暴。

    这位发帖者是一位名叫“天乙”的网民，姓陈，是宁波某私立中学的一名政治课教师。他在贴中详细列举了自己的不动产、存款、现金、购物卡等财产数额及其具体来源。这位网民还号召其他网友加入公示个人财产的行列，“希望网友们也配合一下，大家都公布自己的个人财产状况。”他寓意颇深地说：“让我们带领‘公仆们’走向现代社会。”网民们随即纷纷效仿。截至3月15日晚10时30分，“天乙”在凯迪论坛的个人财产公示帖的浏览数达到25645人次，跟帖者达到26页380名，除了跟帖讨论外，已有数十位网民以跟帖的方式公示自己的财产。就在“天乙”的帖子发出后不久，凯迪论坛的另一位网民又专门开设了另外一个公示个人财产的帖子，名字叫《中国非官员公民财产公布处！》。截至15日晚10时30分，该帖的浏览数已超过上万人次。

    另有广西网民“亲爱”，也于3月12日晚在新华社区“反腐倡廉”板块发帖《农民带头向全社会公布个人财产状况》，接着3月16日《天涯时空》“时事点评”刊发了 署名：“数学孺子牛”的一封《给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和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建议》公开信。该信要求立即处理反问“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财产？”的省部级官员：（1）迅即向有关记者调查该位大员的个人身份，切实保护该名记者的安全。（2）立即向有关组织建议撤销该位大员的一切党内外职务。（3）立即组织司法机关有关人员对该大员及其所有直系亲属的财产等状况进行彻底清查，首先查明他本人是否有贪污受贿情节。至于他反对建立阳光法案的其他问题，待以后再予酌情处理。

    网上针对官员反问“为什么老百姓不公布财产”有评论说：现在我们公布了，就等你们了——这个反挑衅的宣言更有挑衅意味。睿智的倒逼，把官员逼到悬崖边无处可退。按理说老百姓根本无需公布财产，官员“为什么老百姓不公布财产”的反问纯属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本来祇有官员有可能利用公权牟取不正当利益，官员受纳税人之雇为公益服务，所以得公开财产自证清白，接受主人监督。这是现代国际社会反腐惯例和政治常识。

    记得2006年9月30日《河南商报》就曾报道：郑州市政府副秘书长、郑州市法制局长王庆棠与网民在线交流时声称：“市长年收入属个人私隐，无需向社会公开。”这仿佛就是当年用坦克的履带与雨点般的枪声做出的回答。“市长收入属私隐”的说法，代表了当今中国握有公权力的大部分官员的心理。因此人们有理由追问，用纳税人血汗供养的“人民公仆”们，私“隐”的是什么？不就是非法收入吗？如果不是，仆人会对为你开工资的主人隐藏收入吗？需要隐藏的，当然是私拿了主人的东西！怕阳光照射的不就是那些用公权私谋的利益污垢吗？因此，面对享有主人资格的人民，从中央到地方所有官员的收入，都不是“私隐”，都必须接受公众权利的阳光透视。各级官员个人财产收入公开，无疑就是官员个人接受社会监督的义务所在。

    眼下，网民们以集结公民力量，宣示团结一致这种方式，对“为什么老百姓不公布财产”的荒唐反问表达抗议，甚至藉以恶搞、反讽、嘲弄官员在财产公开问题上一再的采取回避、躲闪、抵制态度。

    要建立现代财产公示制度，的确要有相关制度的配套、执行成本，甚至大有官员抵制等因素。但是，它的难度较之要发动一场震惊中外的“六四镇压事件”却是微乎其微的。当局有决心向学生开枪，而没有决心公布财产，岂能服天下人心？现在，那句“为什么不公布老百姓财产？” 的“最牛反问”，是来自两会高端发出的声音，它代表的应当不是基层官员，而是那些一再藉口“条件不成熟”有权力搁浅“阳光法案”的当今中国当权者。

    如今网上一场公民力量在行动的集体宣示，应该让当局清醒：面对公民的知情权需求和反腐败形势的严峻挑战，“阳光法案”的出台已成为迫在眉睫的公共需求。

    中国公民力量在集结，民间反腐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