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时代的最强音
——记遇罗锦新书《一个大童话》首发式暨遇罗克蒙难39周年纪念座谈会
春 仁
今年3月5日,是遇罗克蒙难39周年。1966年文革红8月,“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对联横行一时,25岁的北京徒工遇罗克写下长文《出身论》,不仅向对联,而且向中共实行多年的阶级路线即出身歧视政策发起了最有力的挑战,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发出了争取平等与人权的最强音。一个黑五类家庭出身的青年,用自己的思想和文字,竟然在当时就造成了震动全国的效应。这是中共建政以来没有先例的。1968年1月,遇罗克被捕入狱。1970年3月5日,遇罗克被中共当局以“现行反革命”的罪名杀害,年仅27岁。
1978-79年,民主墻运动兴起,民间刊物《四五论坛》、《今天》与《沃土》等率先发表了颂扬与纪念遇罗克的诗文。这一年的11月,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下文为遇罗克平反。第二年夏天,官方刊物《新时期》和《光明日报》发表了关于遇罗克的长篇报导,称遇罗克为“逆风恶浪中的雄鹰”、“划破夜幕的陨星”。在1980年第3期《当代》文学杂志上,遇罗克的妹妹遇罗锦发表了她的处女作《一个冬天的童话》,引起广泛好评。但紧接着,由于她那部刚发表就被禁止的小说《春天的童话》以及她的离婚案件,又把作者一下子卷入巨大争议的漩涡。作者受到来自官方的道德批判。1986年,遇罗锦应邀访问德国,并在德国申请政治庇护。1987年,台北的皇冠出版社出版了她的新作《爱的呼唤》。那以后,遇罗锦就在德国的一座小城安居度日,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
20年后,遇罗锦完成了传记小说《一个大童话》。这部作品涵盖了她早先两部《童话》和《爱的呼唤》的内容,并有大量的增删修改和补充。可以说这一本书写尽了她在中国度过的前半生。该书于今年1月由香港晨钟书局出版。
3月8日,《北京之春》杂志社、香港晨钟书局与独立中文笔会自由写作委员会连袂在纽约法拉盛举行遇罗锦的新书《一个大童话》首发式暨遇罗克蒙难39周年纪念座谈会。
据晨钟书局总编、诗人孟浪介绍,遇罗锦在完成书稿后,曾费了不少周折联系出版,最后晨钟书局本着纪念遇罗克这位人权先驱,决定出版该书。孟浪说:“为了让中国人永远记住,在我们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曾经有这样一位平民,曾经有这样一位英雄,为人权发出了有力的呼唤。”
作家、文学评论家李劼在会上作主题发言。李劼指出,遇罗克的《出身论》是一部中国贱民解放宣言,其意义堪与美国的黑人解放宣言相比。从思想资源上说,遇罗克写《出身论》可谓一次精神上的揭竿而起,因为他是在各种精神资源都遭到全面封杀的情况下写出《出身论》的。把毛时代说成马克思加秦始皇并不准确,毛时代是斯大林加秦始皇。遇罗锦的遭遇更意味深长。那可能是对五四以来妇女解放历史的反讽。哥哥遇罗克是思想犯,妹妹遇罗锦则是情感犯。遇罗锦的《一个大童话》,生动描绘了她所亲历的一场道德审判,读来令人唏嘘。
现居德国的遇罗锦,在给会议发来的书面致词中表示对晨钟书局的感谢。她写到,这本63万字的书,对40年前遇罗克写的《出身论》做了详细诠释,反映了从1946年到1986年,一个家庭在中国四十年的悲剧。哥哥在政治上被判了死刑;妹妹,在道德上被判了死刑。(全文另发)
政治学者王军涛说,提到遇罗克、遇罗锦兄妹的名字,感到一种刺激。总觉得他们给我们的一些启示,我们还没有把它揭示出来。他们所承受的那种悲剧和苦难,还没有化成我们的财富。资深民运人士傅申奇和历史学者王书君也在会上讲话,谈到了遇罗克对他们的影响以及遇罗锦的遭遇在当下中国的意义。徐文立是遇罗锦的老朋友,他送上书面发言稿,高度评价《一个大童话》的历史贡献,指出,遇罗克之死是中共暴政欠下的一笔孽债,并历数中共建政以来的大孽债。原香港《文汇报》驻大连记者姜维平,因撰文揭露中共高层腐败被捕入狱,获释后移民加拿大,也送来书面发言。姜维平说,早在78-82年大学读书期间,他和他的太太就是遇罗锦的铁杆粉丝,对遇罗克更是无比敬佩;在书面发言里,姜维平还表达了对海外民运的殷切期待。此外,作家苏晓康和评论家陈破空也送来精彩的书面发言,本期杂志将予刊出。
座谈会上有不少是遇罗克的同龄人,有位女士专程从华盛顿赶到纽约参加这场座谈会。他们感叹自己在那个年代因家庭出身饱受歧视,对遇罗克的壮举格外钦佩,并纷纷购买遇罗锦的《一个大童话》。孟浪表示,希望读者踊跃购书,根据作者的意愿,该书的销售所得将用于纪念遇罗克的网站和纪念物。
座谈会由《北京之春》主编胡平主持。早在10年前,胡平就写文章呼吁为遇罗克建立雕像。他引用不久前万润南写的纪念遇罗克的文章,把发表《出身论》的遇罗克和发表《我有一个梦》的马丁。路德。金相提并论。万润南说:“我也有个梦,每年的3月5日,也成为全国性的纪念日:”遇罗克日‘。有一天我们也懂得珍重自己的英雄了,我们的民族就会有点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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