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内地学者往往缺少直面现实问题的勇气与能力,自然也就无法有效指导社会实践。而台湾、香港的学者不仅具有较强的媒介使用权(right to access media),而且拥有较强的社会组织能力,具有在广阔的社会空间内实践其学术成果的环境与能量。当然,最近几年,具有较强实践能力的中国学者也在明显增加。这让笔者稍感欣慰。
人类历史表明,任何社会运动都是在精英的策动下完成的,而目前的中国尚缺乏这类能够带领民众完成改革大业的领军人物。这类缺乏体现在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就质量而言,中国的知识精英和社会精英亟需提升其社会责任和历史责任感,亟需先进政治理论、传播理论和社会变革理论(Theories of Change)的指导。 目前的中国还缺乏足够的“力量集结点”。没有高度组织化的、深受大众支持的社会网络,中国的社会变革就很难有效推进。为此,一方面各界精英人士要利用体制内外的各种渠道促使政府降低非政府组织的成立门槛,另一方面要协助现有非政府组织加强能力建设。
美国的中国问题专家June T. Dreyer注意到,中国的“新传统主义”人士反对全盘西化;他们当中许多人曾在国外留学,对西方社会并不完全认同。笔者注意到,越是对西方社会有亲身体验的学者就越强调对西方新闻制度的扬弃,而越是对国内现行体制不满的人(其中大多缺乏对西方社会的直接观察)就越迷信西方新闻自由。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把国人与外部信息网络隔绝开来未必就能巩固中共的执政地位;反之,将国人充分暴露在西方社会制度和媒介环境中也未必就会危害中国的稳定与发展。
二、知识份子大都是摇摆不居的复杂体,而不可能是立场坚定、信仰如一的得道高僧。即便是“纯”知识份子,也会在新的诱惑下产生新的欲望,只是他们在投资收益率(Return on Investment,ROI)支配下,在审视自身的资源、预测必须的成本后,再次选择了维持现状。事实上,他们总是在新的诱惑下不断地进行新一轮评估,不断地进行自我调适。总有一天,当确信必要的冒险可以接受时,他们会选择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