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政局走势分析研讨会召开

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信息平台

    2010年9月11日下午，《北京之春》编辑部和中国民主党美东地区委员会联合举办“中国大陆政局走势”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和民运组织负责人就温家宝深圳讲话进行热烈的讨论。《北京之春》主编胡平会前将自己的文章发给大家并主持会议，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执行长王天成作闭幕词。

    胡平在开场白中对大家与会表示感谢和欢迎。胡平说，现在温家宝讲话引发国内和海外的热烈议论，今天请大家来发表高论，从各自角度和视野谈谈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温家宝讲话的象征意义


    美国纽约城市大学政治学终身教授、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监委夏明发言试图解读温家宝讲话作为政治符号的象征意义。他说，温家宝选择深圳讲话，显然是有象征含义的。深圳是高度政治化的象征符号，78年启动改革和92年再度启动改革都是在这里做出的。温家宝选择这里讲政治改革，很可能也有启动新的改革的信息。然而，温家宝的讲话的象征意义没有当年邓小平讲话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效果，而是让人觉得悲伤。因为他的讲话比当年邓小平没有新意了。邓当年是要深圳杀出血路学香港，而现在温的讲话没有让大陆学习香港了。而且大陆现在掣肘香港。香港其实是世界上最后一道柏林墻。深圳被铁丝网包围着，30年没有变化，不仅不学香港，还拖着香港后退。温家宝讲话是个试探气球，胡锦涛是否跟进才是关键。

    中国人权活动家一平在发言中肯定温家宝的讲话的正面意义。中国现在上下都知道，再不改革，就可能崩溃。温家宝讲话主张通过政改解决问题。民间应该有正面回应。中国的改革不能仅仅靠朝野中的一方，而是要朝野互动。民间不回应政府中改革派的负面后果有前车之鉴。1989年学生保持纯洁、拒绝与改革派合作，导致镇压和清洗，政治倒退。温的发言不是个人现象，从刘亚洲到辛子陵，都表明这是党内出现的一股力量。民间应该利用和支持执政集团内部的改革声音和力量去推进政治改革。

    文化学者李劼在发言中不同意最近民间批评温家宝作秀的说法。李劼认为，民主政治就是作秀政治，是政治家取悦和讨好民众的政治；而专制政治是高高在上、深藏宫中的阴谋政治，是让人民崇拜权力的政治。温家宝比那些不作秀的专制政治家好；他在学习民主。我们应该肯定温作秀，抨击那些至今不作秀、没摆正官民关系的政治领袖。但是，对温家宝作秀的效果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政治变局主要不是良好意图的促成的，而是利益较量的结果。现在高层中很少象胡耀邦和李昌那样的政治家了。在利益博弈中，多数强势集团还不支持温的说法，而温的讲话更像是无奈的绝响。李劼对中国政治前景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说，就像性格决定个人的命运，政治文化决定民族的命运；中国的政治文化总是在选择关头让最坏的得逞。


要对温家宝喊话


    前《纽约时报》驻京记者、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访问学者赵岩发言告诉大家国内最近动态。《求是》杂志最近提出划清四个重大界限，是针对温家宝的发言去的。这两天知情人又指出，这篇文章的观点是胡锦涛的思想。胡的思想就是四项基本原则。温的说法是认同普世价值。海内国外主张改革应该协力推进局势。温的讲话也有问题，就是没有时间表。这与刘亚洲的十年说形成对照。

    原天安门学生运动对话团长、现纽约开业律师项小吉认为，对温家宝的讲话的意义不能太乐观，但应该肯定并用于推进政治进步事业。项小吉分析了政治改革的四个条件：压力、良心、权力斗争和突发事件。从压力的角度讲，中国领导人面临的压力显然不足；国际势力对中国合作的需要不再有压力，国内精英被腐败发展收买，产生利益共生。良心虽然还有，但从来不是高层政治胜负的关键；温的讲话是个人良心还是团队良心，目前无法判断；因此，不应否定这个讲话，但也不能高估其政治效应。权力斗争的需要会让一些力量打政改牌，以便利用民意；但在此刻民意、正统和实力的较量中，民意其实是最微弱的，决定胜负的是实力；目前大的实力集团没有表现出温的讲话透露的信息。突发事件总是可能发生的，但可遇不可求，不能作为理性的行动计划的依据。项小吉认为，作为推动中国政治进步的力量特别是民主党，还是要借鉴历史上成功的力量的经验，做好三个工作，一是建设好反对党，而是要有有效的斗争方式，过去是军事斗争，现在政治就是街头抗议，在非民主的制度中，人民的最大实力不在嘴上而在街头。第三就是统一战线；至少要能从统一战线的角度肯定温家宝的讲话，通过这个讲话推动政治合作和促成政局变化。

    自由亚洲电台评论员、政论家陈破空从发展的角度对温家宝的政治品行作评析。他回顾温家宝的政治发迹过程和讲话的演变。在第一阶段，他为了自己的政治升迁，基本上是以党的利益为重；胡耀邦和赵紫阳家人都说温对胡赵的态度在他们出事前后判若二人。温在这个阶段温没有什么政改高论；就是听命于最有权势者的指令。第二阶段，温有了些权力，但还不够稳固，他开始对外国人说话，然后出口转内销。第三阶段，他的权力稳固了，但也要退休了，没有权力的顾忌，于是直接对中国讲话。温的讲话更像是离职前为自己洗刷，而不是政治纲领。这样算计个人利害后说的话，不能有太高的期望。民主运动要有自己的清醒定位，民运要独立地承担角色。统一战线很必要，但要首先团结坚定的民主派；不然就被别人统走了。

    历史学家、民主党美东地区委员会执委王书君说，他为了今天的讨论会分析政局走势，专门打电话回家乡向一位持重、有见识的老友询问国内的政局；这位老友说大陆政局就是“乱”，而且很乱；危机深化走向动荡，不在动荡中爆发，就在动荡中灭亡。王书君说到乱象丛生的五个方面。首先是高层乱，政治权争激烈，不仅有人事纠纷而且有政治路线分歧。随着局势发展斗争会日趋激烈。其次是官僚阶层乱，末世危机意识深重，不仅还在加紧腐败捞、偷、抢，而且都在转移资产和亲属到国外。第三是经济乱，乱象丛生，所谓建设事业政绩工程和基础建设都是国进民退和打劫财富，是制造矛盾和危机，股市房市都是潜在危机。第四是社会乱，治安案件飚升，恶性案件剧增，不仅流氓惯犯作案一再破纪录，而且社会不公导致好人犯罪。最后是人心大乱，不仅社会发展方向共识当然无存，而且维系社会和平的个人处世是非标准都瓦解了。中国现在急需变革，民间力量应当鼓励温家宝这样的人站出来，我赞成杨建利的看法，大家要对温家宝喊话：“宝哥哥你大胆往前走！”


民间反对运动要借助各种因素创造发展机会


    《民主论坛》主编、台湾资深异议人士洪哲胜从台湾转型过程及反对运动经验讨论了相关话题。他说，国民党能够在80年代后期启动改革，是因为改革对国民党有利；国民党当时党产、媒体资源和官僚系统中占位，不仅使国民党可以赢得选战，而且即使输掉选举仍然可以保持卷土重来的实力。直到今天，民进党在这些资源方面远不如国民党。比较而言，现在共产党的这些资源比当年国民党要雄厚得多。应该说，政改是符合共产党的利益的，可以保持政治地位的同时，还取得真正的执政合法性。现在大陆的变化很像台湾变局前夕。那时许信良预言大变局很少有人相信。今天，大陆政治犯和异议人士敢于公开真名真人说话，而且赢得社会好评。比较当年台湾情形，现在大陆很像是政治转型前夕。此时，反对派对于温的讲话不仅要鼓励他继续往前走，还要利用它去打开自己活动的新空间，台湾转型过程中，反对派有效利用社会运动的合法方式去发动民众、推动政局变化；第一个社会运动就是以“蒋家显灵”作为口号。民间运动和反对运动要善于借助各种因素创造自己发展机会，要在创新活动的项目中显示政治意志和智慧。

    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秘书长、自由亚洲评论员傅申奇在讲话中强调，讲走势就是讲未来，未来不是必然的，也不是偶然的，不会完全按照任何个人和党派的主观蓝图而发生，而是各种倾向、利益和力量的作用按力的平行四边形原理形成的合力向前推进。我们可以作为旁观者、分析者对各种倾向、利益和力量作静态的分析，然后推导出关于走势的结论。更愿意做的是作为反对派特别是作为民主党人，对时局作一点概要的评估，以确定如何行动去影响中国未来的走势。中国目前贪污腐败泛滥成灾，激起民怨；地方官员横行霸道，孕育民变。贫富差距悬殊，基尼指数突破了指向社会动荡的0.5.官民冲突、警民冲突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杀警、杀官、杀童、自杀等恶性事件前所未闻。与腐败制度密切相关的假、毒用品、药品、食品、营养品等社会事件源源不断。与人祸脱不了干系的环境事故、地质灾害、旱涝灾难危害了中国人的生存环境。官员们的穷奢极欲或卷款外逃，都显示了末世的心态和景象。维稳支出超过了军费开支。所有这些不争的事实都表明：中国的大变在即，或确切的说：中国亟需变化。1974年开始的民主浪潮第三波的经验揭示：以上这些因素并不确定转型的开始。转型开始的前提和标志是领导层的变异或分裂。所谓变异是指最高掌权者主动促进转型，分裂是指赞同与反对转型的力量对峙还胜负未决。温家宝的言论及其官方的反应表明；这既不是变异也不是分裂，而是分裂的可能性。作为反对派，作为民间力量，作为民主党人，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国内各阶层广大民众能够接受和参与的课题，集结民间力量，展示民间力量，给高层的反思、反省力量一个支点、一个后盾，促成高层的变异或分裂。民主党全委会呼吁人大制定政党法建议书的签名运动就是这样的课题之一。当这个以真名实姓签名的运动有力量从斗室走向社会，从讲坛走上街头的时候，促成高层变异和分裂的时刻就来临了。民主转型就将真正开始。吁请所有有识、有勇的反对派人士都来签名，宣告自己是民主党人，突破社会的恐惧心态，造成压不垮的局面。

    民主中国阵线、民主党美东党部主席唐元隽发言中说，温家宝在深圳的讲话受到关注，因为他重申了政治体制改革的重要性。。温在讲话中提出的政治主张，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说这些话，都是对中共统治集团现在所持核心价值的修正和否定。他宣扬的属于普世价值，这种表现应该予以鼓励。有无核心价值决定一个政党或统治集团生命力的强弱，我们看主导中国政治走向的执政党是否有它的核心价值，而核心价值中最重要的精神价值决定它的执政方式和行动。中共和早期不同，现在只能到民族主义中去寻找所谓“爱国主义”精神资源。这注定了中共利益集团要否定自由民主人权的普世价值观，从无条件维护自身利益出发，罔顾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使激化的社会矛盾得不到缓和，最后自掘坟墓。从另一面讲，民族主义的核心价值也可支撑中共专制统治一段时间。

    中华战略研究所执行长郭岩华在发言中认为，与其寄希望于高层出现民主改革派发动和推行全面改革，不如让中共开放言禁，哪怕是松动控制，这样民间可以有空间讨论问题，交换意见，产生变革的想法和压力及进行实际的探索。现在的民间运动不要把行动计划建立在幻想高层大动作和政局的戏剧性变化，而是要通过实际的活动促进中国的变化。郭岩华目前利用网络促使公众思考一些开化民智的公共话题。

    中国社会民主党联络部部长曾大军在发言中谈了关于海外民运的三个问题和三条出路。他指出，在某些民间群组中讨论温家宝的讲话时暴露出民间运动特别是反对运动的严重问题，这些问题有时比共产党的类似问题还严重，这就是对不同意见的殊死斗争。最近他在讨论相关话题时碰到这类伤害。对待民主的口是心非的态度，必将导致一系列方针政策的错误。曾大军认为，民间运动应该对温家宝的讲话有正面回应；否则，讲好话还被批，那还不如做坏人。如此下去，官场中就不能出现好官好人好话了。而现在许多民运网站对中共只有一片骂声，“仇骂叫阵”是两军作战最低层次的手段。领导中国走向民主政治的海外民运精英，为实现这一伟大历史使命准备了21年之后，不能停留在只会在城下或寨前“仇骂叫阵”和“报仇雪恨”的战斗水平上。曾大军主张，看人看事要看大方面，看在大局中的影响。温家寳的讲话倾向于并有利于进步和民主的。民间运动和反对运动不能比中共还笨，做那种把人逼到敌人阵营的事情。共产党要搞统一战线，民间运动更要做好这样的工作。海外民运人士真的要能够不负时代机遇和历史使命把中华民族带进一个崭新的民主制度里去。他还提出，台湾的经验值得注意——台湾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一个新的历史段即将发生


    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共同主席王军涛发言中说，评论温家宝讲话是个见仁见智的话题，取决于你的角度，更取决于你的定位。他自己有三个角度可以说话。第一，以政治观察家身份评价作为政治家的温家宝，当然对好话应该欢迎；如果好话坏话一样评价，那就不能指望别人继续说好话。但温家宝作为政治家说得多，做得少；他是迄今为止共产党核心集团说话最好听但做事不是最好的。温在大事上的政治表态和作用还要以后才能知道真相，但不能因为有毛泽东，我们就高度评价邓小平。对公共利益的决定性人物评价要分析具体情境和比较他人，但应该标准从严，第二，作为政治学者评价温家宝讲话在促成中国政治转型中的作用，尚无定论。固然没有体制内改革派和体制外的理性派的良性互动，就没有和平开放转型，但良性互动及效果是有条件的，不是简单地相互说好话。中国大变在即，但几乎没人认真研究过政治转型案例中的动力机制和真实过程。连最重要转型中的决定性人物和事件都不了解，以讹传讹。第三，作为民主党人，我同意三个人的观点，一是陈破空的观点，民主党人首先要有民主党的立场，现团结一切促进民主的力量，这是统一战线的支点；不能笼统地附和别人，成为别人的附庸。二是洪哲胜的观点，要利用一切因素包括高层讲话和动向去发动民众打开新的空间，推动运动向高深广发展。三是项小吉的观点，要走上街头，发动和促成政治风潮，民主化即使是自上而下的和平开放转型也要有大规模政治风潮，温家宝的讲话究竟是临终绝响还是转型信号，不取决于多少人说好说坏，而取决于有无风潮印证其判断和呼应他的主张。

    资深民运人士、中国民主党美东地区委员会主席宋书元在发言中认为，一个新的历史段即将发生。温家宝去深圳考察，再次提出“政治体制改革”，这些话是真是假？权做真实解读。温家宝讲话至少向我们发出一个信号，共产党内是有人想这样做了。中国民运自己的经验早就证实，大的运动在早期必须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特别是体制内高层的因素才能发动和推进。1976年天安门“四五”运动，人们拿周恩来说事，最终导致四人帮倒台。1978年至1979年的北京西单民主墻运动，批判了“两个凡是”，使得民主运动的潮流形成，最终对共产党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冲击。而1989以胡耀邦逝世为由，随即引发了“天安门事件”。这些都说明，往往一个事件会引发一段历史。这次温家宝的讲话，也可以演绎或解读成一个新的历史段即将发生。温家宝曾经是胡耀邦重用的人，对于胡耀邦的开明思想，他是了解的。如今温家宝已是一个70岁的老人了，他的任期还有两年，他在中共体制内已经呆了很久，他甘心默默无闻于一生？在中共权力交替的十八大前，各路中共的派系都在为自己争取空间，都在编织自己的网络，温家宝也想有所作为，破釜沉舟地大干一番，以便于青史留名。有人认为，温家宝这是作秀，是喊口号，但是，即使是喊口号，温家宝的确比政治局其他八位常委敢说。空喊口号比不喊口号要好一些，起码让人存有希望。不要忽视国内极左势力极力封杀温家宝讲话这一事实，这恰好证明温家宝的政改意图。一切关注中国政治走势的人，应借题发挥、因势利导，在民间造势，防止温家宝因共产党内极左势力的压力而缩头，否则，我们将再次失去机会。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推动的“政党法”，直戳现体制的要害，大力推动“政党法”的立法，更加反衬共产党的非法，这样才是真正的做事。

    宪政学者、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执行长王天成在闭幕词中说，欢迎大家参加讨论。中国民主党现在每周六都开会研究世界政治转型的经验并思考中国转型问题及民主党的战略策略和行动方案。这次是第一次邀请各路贤达发言。在讨论如何因应温家宝讲话时，王天成说，现在从打倒共产党的角度讨论问题不现实，没有武器打不倒，因此只能和平转型，而和平转型要有要统治集团分裂这个条件。一是高层因意见不一致而分裂，二是军警镇压机器不服从命令去镇压人民。统治集团不是铁板一块是民运要清楚的战略依据。促成统治集团分裂的一个方式，就是通过各种抗议活动加大统治集团的治理和控制成本，超出现有资源和手段的承受力。在统治集团没有分裂时，那就只有革命。没有枪也可以革命，这就是大规模街头抗争或风潮让其瘫痪。如何解读温家宝的讲话，王天成说，他曾经认为共产党内没有改革派了，但现在温的讲话让他思考，这究竟是改革派重新形成？还是温个人告别官场的绝响个人秀？王天成倾向于认为，高层正在分裂；但多大意义还要观察。显然现在各种民变造成的治理危机导致高层意见不一致。要鼓励高层出温家宝站在变革一方并通过质疑其他没表态的高层领导，也可以批评，但最好是让温往前走的鞭策和具体看法。

    参加会议的还有纽约后世纪画廊执行长荣伟、中国妇女儿童权益中心主任张菁、中国青年基金会主席孔灵犀、会员施毅和王洁妮，中国民主论坛（纽约）谢维勤、高平、魏泉宝， 中国民主党美东地委沈迪民、施卫江、杨明、张霆、张成亮、张玉红、李世勤、张丽福、徐国鑫、郭复、谢乐久、朱东方、瞿品丰、王礼进、丘吉兆、海涛、钱沁。自由亚洲电台和《世界日报》等媒体采访报道了会议，网络直播了会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