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八届七中全会公报看十九大虚实

胡平

中共党代会历来是照剧本演出，党代会前夕公布的中央全会公报就是剧本大纲。从十八届七中全会公报，我们很可以解读出即将上演的十九大。

十八届七中全会公报涉及方面很广，我这里只谈其中关于中纪委的那一部份。在我看来，围绕中共十九大，有很多问题。把这些问题集中到一点，那就是反腐败问题。

反腐引发争议

习近平上台五年来，最大的政绩莫过于反腐 败，但是这个最大政绩在党内也引起最大的争议。习近平在反腐败的名义下，展开了一场自文革以来最大规模的官场清洗，由此也引发了中共高层自"六四"以来最 激烈的权力斗争。习近平主要是借助于反腐败而极大地强化了自己的权力，但同时也为自己树立了大量的反对者，反腐主将王岐山更是早就被视为"官场公敌"。于 是就形成了一种很少见的局面：表面上，习近平的权力达到高峰，但暗地里，对习近平不满和反对也达到高峰。

习近平欲通过十九大进一步巩固和扩 大自己的权力，那就必须保卫反腐败的成果，必须力挺中纪委，力挺王岐山；而形形色色的反对势力则必定会把十九大当作他们阻截或反击习近平的最后机会或最佳 机会，他们必定会在反腐败的问题上发难，对中纪委发难，尤其是针对王岐山。于是，王岐山面临何种命运，中纪委的反腐工作被如何评价，就成为我们观察十九大 的最重要的指标。

捆绑在一起

十八届七中全会公报用整整一 个自然段讲中纪委。公报对中纪委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公报特地说明，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工作是"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进 行的。这么说倒也不算违背实际，尤其是打倒周永康、徐才厚、郭伯雄、令计划以及孙政才这样的大老虎，没有习近平拍板是打不成的。重要的是，把中纪委的工作 归于习近平党中央坚强领导，这就把王岐山、中纪委和习近平、党中央捆绑到一起了。

半年多来，流亡富豪郭文贵在海外持续爆料，引起广泛关注。郭文贵采取了"清君侧"的战术，在拥护习近平的前提 下，集中火力攻击王岐山，揭露王岐山的贪腐问 题。这似给中共内部反对势力提供了一个集结点和突破口。反对势力深知，直接攻击习近平攻击党中央是不许可的，但是，攻击王岐山攻击中纪委，风险就小得 多。再加上郭文贵爆料时，刻意将习王相区隔，说王岐山蒙蔽了习近平，甚而说王岐山架空了习近平。

清君侧战术

这 样一来，攻击王岐山非但不是攻击习近平，反而成了保卫习 近平。这就能免除风险，调动更多的力量攻击王岐山。假如这种攻势足够强大，习近平或许出于安抚官心，或许出于鸟尽弓藏，或许出于猜忌，就有可能抛弃王岐 山。"清君侧"一旦大功告成，"君"即习近平的权力势必也大幅削弱，甚至被替换。

应该说，倘若"清君侧"战术在两年前三年前就实行，是有可 能获得成 功的。因为在那时，习近平的权力还不够大，习王联手反腐还没走那么远。只是到了现在，习近平的权力已经相当大，足以抵挡反对者的施压。习王结盟已经非常之 深，以至于习近平不可能不清楚，一旦王岐山倒下，下一个就轮到他自己。所以就有了7月26-27日京西宾馆神秘会议的传言，据说习近平首先讲的就是"不惜 代价保护处于风口浪尖的高层领导"。

十八届七中全会公报强调中纪委的工作是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进行的。这等于宣 布反对王岐山、反对中纪委，就是反对习近平，就是反对党中央。于是，"清君侧"战术宣告失败。王岐山不论去留，其地位均受到肯定，中纪委的反腐工作受到肯 定，习近平的最大政绩得到肯定，从而他的权力和地位将通过十九大而进一步加强。

会后继续清洗

习近平的反腐 败，原本该是好事。但问题是，习近平的反腐，只是选择性反腐，其目的在于清除异己，强化个人权力；又由于在反腐过程中，不是遵循法治，而是践踏人权，罔顾 正当程序；再说，领导反腐败者自身也腐败，以腐败反腐败，怎能让人服气？更恶劣的是，当局非但不依靠民意反而打压民意，习时代对异议运动与维权运动的打压 力度甚至还超过了江时代和胡时代。这样的反腐成就不值得称赞，而由此得以强化的独裁权力更应当批判。

然而，假如反习王一派运用"清君侧"战 术获得成功，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两样。郭文贵的"老领导"们十之八九也是腐败分子。他们得势后也不会真的反腐败，因为那会把他们自己送进秦城去。他们也只会 选择性的反腐败，其结果无非是用另一种选择性反腐败代替原来的那种选择性反腐败而已。两派的恶劣程度或有不同，但本质上并无差异。

习近平将强势主导十九大，但高层内斗不会就此平息。估计在十九大后，还会有新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