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勤先庭审录像:一个政权最怕被人看见的真相
陀先润
前段时间,我把那段六个小时的徐勤先庭审录像从头到尾完整看了一遍。尽管我并非六四事件的亲历者,但看完之后的压抑感久久挥之不去。那不是一般意义的历史记录,而是一面照见共产党本质的镜子。
庭审从第一分钟开始就能看出定罪早已内定,量刑谈妥,所谓的庭审程序不过是按剧本走过场。然而即便如此,录像里仍处处可见有人试图“乘机下狠手”,想把徐勤先从“职务性违纪”往“政治性死罪”方向推进,企图将他塑造成“反党分子”。最典型的,就是那位姓卫的审判长。他在扣“反党”“挑战党指挥枪”这些帽子时,眼神始终飘忽不定,不敢与被告对视,语气犹豫,表情僵硬。这样的回避并非胆怯,而是一种心理防御——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正在推行的不是司法,而是一场政治迫害的仪式。
相比之下,公诉人的表现反倒更“克制”一些,至少知道不能把案子推到无法收场的方向,因为那会牵连敏感的人和事。这种反差本身就荒谬:公诉人按剧本行事反而显得更像一个正常人,而审判长则不惜用尽话术逼供,只为证明自己的政治忠诚。
更糟糕的是那几份所谓“证词”。这些证词写于事件发生一个多月后的七月,本应该存在大量细节差异,但字句竟然高度一致,连语气都几乎相同。这不仅是伪证,更是共产党处理重大政治案件时的“制度化造假”。更关键的是,这些证人没有一个出庭当面对质,全部使用纸面材料。纸面材料可以改、可以重写、可以统一口径,是政法系统最惯用的工具。一个严肃的司法体系绝不会允许这种操作,但共产党从来不在乎法律的底线,它只在乎案件是否能按政治需要落地。
为什么这些证词集中把徐勤先往“人大”方向推?因为只要扣上“要求人大干预军队”这条罪,就不是五年,而是死罪,而且还能顺势把更高层的敏感人物拖进漩涡。六四当年,全国舆论呼吁由人大出面调停,万里途中被半押送回国。这个背景太敏感,触碰“人大”三字,就是触碰权力斗争的雷区。有人想借此把案子扩大,把责任推向更高的层级,顺便解决党内旧账。
在这样的环境中,徐勤先提出“军队已纳入国家体制,重大事项是否应听取人大和国务院意见”这样的想法,已经算极度克制。然而在共产党眼中,“按制度办事”恰恰是最大的威胁。这个政权最不能容忍的,不是反对者,而是“有底线的人”。你不愿参与作恶,你就是异类;你坚持常识,你就是危险分子。这是共产党政权的本质逻辑。
录像最刺痛人的地方在于,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证人敢当面对质。表面理由是程序安排,真实理由是他们不敢直面一个坚持底线的军人。他们只能躲在纸面后面,因为纸面不会回望他们,不会问他们到底在参与什么,也不会揭穿他们的怯懦。
徐勤先不是共产党口中的“反革命分子”,也不是后来某些人塑造的“民主斗士”。他只是一个在关键时刻仍然保留基本良知的军人,一个不愿意把枪口对准手无寸铁的人民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成了必须被压下去、必须被处理掉的目标。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对这个政权构成了威胁——他证明了这个体制内部仍有人“不愿意彻底变成工具”。
共产党最害怕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良知。真正让它恐惧的,是那些在关键时刻说“不”的人。那些人会让党的命令显得肮脏,让党的逻辑显得荒谬,让党的暴力显得裸露无遗。
录像的意义远不止历史。它告诉我们:六四事件并不是过去式,而是现在进行式。它不是远去的伤痕,而是共产党统治结构的一部分。那些在录像中赤裸裸呈现出的谎言、互相推诿、恐惧、背叛、造假和冷漠,并没有消失,它们至今仍在那套机器里运转。
如果说这段录像证明了什么,那就是这句话:
共产党欠人民的血债,没有过期日。
它不会因为时间而消散,只会等待一个可以清算的时刻。
而且,越晚清算,这笔账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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