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循环、科技创新和中美关系三大愁云笼罩中南海
张杰
中国与西方国家经济脱钩正在进行，尽管欧盟还在利益和人权维护之间徘徊，但香港、维吾尔族问题是中西解不开的两个死结。面对西方经济脱钩，习近平提出的应对之策是经济内循环。我们需要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经济内循环能够让中国度过难关吗？中国经济的发展受制于科技创新能力不足，习近平多次强调：“重大科技创新成果是国之重器、国之利器，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必须依靠自力更生、自主创新。”第二个问题是中国举国体制的运动式科技创新能够成功吗？美国新总统拜登即将于明年1月20日入主白宫。通过习近平对拜登晚到的祝贺可以感知他内心的矛盾和忐忑不安。第三个问题，拜登政府能够改变川普的对华政策吗？这三个问题是当前中国的热点问题，也是笼罩中南海的愁云。经济学家许小年11月21日在“东软解决方案大会”的演讲或许可以解答我们疑问。我们不妨听听许先生说了些什么。
第一，经济内循环此路不通
在中美相互征收惩罚性关税之后，中国的贸易依存度仍然高达35%。除了世界小型经济体以外，在大型经济体中，中国仍然是对外贸易依存度最高的国家。35%中20%是出口，15%是进口。我们的主要贸易伙伴是美国、欧洲、日本。换句话说，贸易伙伴是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如果我们对发达国家的出口市场遭受阻碍，我们能否用内需替代，能否用向发展中国家的出口替代呢？
看一下数字就明白了。2019年的统计数字表明，美国的人均GDP是中国的6.5倍，美国的人均GDP是6.5万美元，中国的人均GDP是1万美元。我们一般把1万美元作为中等发达或者中等收入的一个标准、一个门槛，所以中国已经进入到了中等发达或者中等收入国家这样一个范围。欧洲和日本的人均GDP是中国的4倍。
人均GDP是购买力的指标，由于在购买力上存在的巨大差距，我们对发达世界的出口很难由内需来替代。发展中国家的人均GDP是多少呢，印尼大概只有5000美元；印度只有2000美元，仅仅是中国的1/5~1/2。不发达世界更不可能替代我们所失去的发达世界出口市场。
如果和发达世界脱钩，不仅对中国经济的总需求会产生无法替代的负面冲击，对中国经济发展更大的伤害是科技，是科技脱钩。
第二，举国体制不支持科技创新
现在中国出现了芯片热，这种芯片热会不会又像过去的电动汽车热、太阳能电池热呢？教训太深刻了。进行科技创新，不能搞群众运动。科技的创新只能依靠企业，依靠企业家。
我们芯片设计的软件、制造设备，甚至生产工艺，现在都依赖海外。这些技术不是一天，不是投入资金就可以解决的，是要依靠企业持续的投资研发，经过长期的积累，才能够提高水平。
以软件开发为例，在核心的软件开发上，我们依赖海外平台，依赖海外生态，安卓系统、手机操作系统，这是谷歌控制的开发平台。离开海外开发平台，就会使中国手机操作系统的研发落后于国际水平。
我们必须承认美国今天仍是基础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的第一重镇，这是事实。每年的诺贝尔奖得主最多的国家是美国。今天看到的数字化、信息化等等这些技术的创新和商业模式的原型都在美国。我们津津乐道的新四大发明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发明，全都可以在海外找到原型。比如说电子支付，支付宝做得很好，微信支付做得也很好，但是它不是中国的发明，是美国公司的发明，是马斯克参与的一项创新，这家公司叫PayPal。
电商也不是中国的发明，淘宝、天猫、京东做得都很好，我们依托一个巨大的市场，做出了超大市值的公司，但是就发明而言，这不是我们发明的，eBay首先做了电商，然后又由亚马逊把它推广到几乎是所有的商品上。我们在国内市场上做得好，但这并不是说这些都是我们的新四大发明，清醒地认识到我们在科技上的落后，是提高水平的前提。
第三，中美关系难以缓和
中国很多人希望拜登上台，希望拜登改变川普的对华政策。但这只是一厢情愿。从目前的情况下，拜登已经赢得了这一届大选。拜登不大可能改变川普的对华政策基调，只可能改变它的手法，从川普的单打独斗转向协调盟友，共同遏制中国。
因为美国的政策取决于选票，选票的背后是民意。美国的民意是朝野一致认为过去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是失败的，现在是时候改变了，改变成什么样？基本上是改变到川普政府的对华政策上。过去为什么美国的民间和政府认为他们的对华政策是失败的呢？美国人希望通过开放美国的市场，通过和中国进行经济交流，希望中国加入到美国为首的国际秩序中来。
今天他们经过反省之后，认为过去的政策是失败的。支持川普政府对中国采取强硬立场，得到了美国民间、美国政府相当程度的支持，只要民意不变，拜登政府很难在对华政策上做出方向性的改变。
哪是不是美国政府处心积虑地要和中国过不去呢？我们可以看一下历史。在历史上，凡是一个大国，一个落后的大国，试图通过工业化来提高国力，来对国家的经济各个方面进行现代化的改造，都会在国际舞台上破坏原有的均势，使得国际的格局向一个新的均衡移动。
以上是许小年的演讲主要内容，应该说还是很深刻的。我与许先生前两个问题观点一致，但对于中美冲突的理解上存在分歧。许先生认为，中美冲突源于修昔底德陷阱，就是哈佛大学格雷厄姆•艾利森教授讲的，当一个新的力量崛起的时候，原有秩序的维护者，会想方设法遏制新的力量成长，双方会产生激烈的冲突，甚至刀兵相见。
中美冲突真的是修昔底德陷阱吗？国务卿蓬佩奥的中国问题顾问余茂春对这个问题给予了回答。他说这个命题根本不存在，因为它是基于两个根本错误的出发点。第一、修昔底德陷阱是说一个老牌的正在衰落的强国对于一个新兴的强国自然会发生冲突，这完全是一个伪命题，因为美国不是一个没落的国家，指导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而马列主义一个根本信条是相信帝国主义每天都在烂下去，是在日益没落，这也就是为什么新华社或《人民日报》到美国来的记者全心全意地注重美国社会的阴暗面。美国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就振奋起来，以便证明他们对列宁主义信仰的正确性。但是，美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全球影响力、军事等许多方面是一个超级大国，是一个强盛的国家，表现出来的纷乱和党派争斗正好反应出美国社会的活力。美国人对自己立国的根本原则和价值是非常信任的，而中国看似强大，但实际上虚弱，一个任志强就可能把中国政治牌局打翻，一个蔡霞就可能造成重大事件，中国是以压制和控制来维持强大的外貌。修昔底德陷阱命题的第二个误区是把问题局限在中美之间，实际上现在美中关系的问题是中国和全世界所有国家的问题，不是美国这个帝国不满意中国的崛起，而是中国崛起方式与所依赖的实力对全世界现存的民主与自由秩序造成很大威胁。所以修昔底德陷阱是一种非常过时的说法。中美之间的冲突不仅仅是中美对立，而是中国和整个世界之间的对立。在中国问题上，美国没有党派纷争，美国总统只是顺应民意。不管拜登入主白宫或川普继续留任，他们对华政策不会有任何实质改变。
综上所述，经济脱钩、科技创新和中美关系对于中国都无解，这三朵愁云一直笼罩在中南海上空。当然，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习近平政权改弦更张，放弃极权主义路线，解开香港自由民主和维吾尔人种族迫害的死结，自然中西脱钩变成中西合作，科技困境变成合作共赢，中美对抗变成中美友好。但可惜，狂奔在极权主义高速公路上的习近平人叫不走，鬼叫飞跑，好言劝不了要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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