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树敌为的是对内压制民主
----兼谈所谓日本"不道歉"的问题

严家伟

    外交是內政的延续。中共的外交不但是內政的延续，更处处为其国内政治服务。“十八大”后,中国政治风向急剧左倾。民主宪政、人权、自由、司法独立等更由“敏感词” 而成禁忌词。直到“不准”讲。特别是压制言论自由，打压与抓捕记者、维权律师，甚至抓捕要求官员公示财产的民众之类的事件层出不穷。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正是在这种政治“大气候”下，西方民主国家，首先是美国便被视为“敌对势力” 之首. 但当局迫于力量对比的悬殊，还不敢过份与美国“硬碰”。 而与近邻日本，则由一个几平方公里的无人荒岛(根本不能与海参崴和东比大片失地相比)出现衅端而愈演愈烈。接着便把早已了结的旧账又翻了出来，“年年讲, 月月讲, 天天讲”. 掀起一股又一股反日、仇日將日本妖魔化的高潮。甚至打、砸日本汽車，打伤車主。提出“抵制日货”、 不去日本旅游一类可笑的“号召”，可惜并无几人理睬。

    在这种氛围下，于是便有－些打着“爱囯” 旗号的人士，借机对持民主诉求者，持不同政见者、要求维权者，揭露贪腐者。动辄便扣以“汉奸”、“ 卖国贼” 大帽。与毛暴政年代“里通外国”、“ 叛国投敌” 罪名满天飞如出一辙。北航“叫兽”、毛左份子韩德强便以此类由头作借口，竟然在大街上行凶殴打对毛皇肖像不敬的老人，诬老人为“汉奸”。” 结果打人的“叫兽”，最终逍遥法纪之外。不能不令人惊诧莫名。

    这种以所谓“爱国”、“ 民族情感”为幌子的欺骗伎俩，不但在一般民众中还有不小的“市场”。 即便在知识人群中，也有人对当今民主国家日本缺乏正确全面的认识，甚至持有很大的偏见。把当今民主国度的日本与二战前軍国主义的日本混为一谈，等量齐观。甚至一提到日本便咬牙切齿，实际上与当局视美、日等民主国家为“敌对势力” 异曲同工。令人看了感到匪夷所思。

    几天前，从《北京之春》2015年12月号上读到王书瑶先生的大作《中日关系面面观》（以下简称“王文”）。 对其中的部份內容，尤其是对日本这个民主国家恣意丑化、妖魔化，－笔抹杀，否定，以及一味纠缠日本是否已向中国道歉等问题殊感不能苟同。故以此文略陈管见。

    首先我对王先生在“王文” 中，开宗明义第－句便说“日本是个卑鄙的国家”，“很卑鄙，非常卑鄙”。 觉得王先生在讨论中、日兩国关系时，似乎对“国家”、 “政府”的概念都没有完全弄明白。便发出－些令人錯谔的高论。怎么能把一个“囯家”隨意定义为“卑鄙国家”？ 王先生说日本是“卑鄙国家”的依据是说当年日本政府“发动卢沟桥侵华战争，借口是寻找一个失踪的日本士兵，于是，他们攻下了宛平城，又攻下了北京城，然后又攻占大部分中国的土地，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失踪的日本兵； 这还不算，从1931年占领东三省，一直到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他们都没有同中国宣战，因而，在理论上，中国和日本并没有处在交战状态，这很卑鄙，非常卑鄙。没有下战书，远不是堂堂正正作战”。

    王先生在这里显然是把“国家” 与“政府”的概念混为－谈。夫国家者，是指由人民、文化、语言、地域等而被界定出来的－片区域。能说这片区域，这些人民都“卑鄙” 吗？王先生也不必用什么“为日本侵略者辩护” 之类的话 来堵人的嘴。因为日本侵略者只是日本的天皇、政客、軍人等一批少数人。说他们卑鄙可以。但王先生不能“－竿子打一船人”， 说日本这个囯家、及其人民都卑鄙。当年來侵略中国的日本軍人，除少数死硬軍国主义份子外，许多普通士兵也是被迫的，身不由己的。不存在如王书瑶所谓的什么日本全民族都有侵略“天性”， 恕我直言，这是种族主义与种族歧视的怪论，与骂黒人是“劣等” 民族没多大区别。而在当今民主国度，像这种种族主义论者是会被民众唾沫淹死的。好在王先生在大陆天朝，自不妨事。

    为了说明王先生这个“国家卑鄙”论的荒谬，在此，笔者还不妨举出同样近似的例子：1950年毛泽东把中共“解放军”，改称“志愿军”，不声不响（甚至没说要找“一个失踪士兵”），便偷偷渡过鸭绿江，按王先生的逻辑，当时“在理论上” 中国与韩国和联合国軍同样“并没有处在交战状态”， 韩国没招惹北京，联合国軍更是安理会派来朝鲜半岛制止侵略的。与中共何相干？ 然而中共就对韩国和联合国軍不宣而战了。这也“远不是堂堂正正作战” 吧。按王先生的逻揖，说这种行为卑鄙，王先生自无法否认。但也只是政客，將軍们的卑鄙。却和大多数中国人无关，不能据此便说中国“卑鄙”！ 不能说中国人都“卑鄙”， 当然也 不能说王书瑶这样的普通老百姓也“卑鄙”了。关你、我什么事？就是当年那些“志愿军”，许多人也是身不由己，敢不去吗？这也与民族“天性”无关！

    日本民众是个伟大的民族，日本是个伟大的国家，他们从核废墟中站立起来，短短三十多年就成了世界上第二大经济强国。在“亡党亡国” 之后，很快由－个軍囯主义国家浴火重生，变为民主宪政国家，在韩战及整个对共产陣营进行抗争的所谓冷战时期，日本都坚定地站在民主自由世界－边。为最后战胜苏（联）、东（欧）大帝国作出了良多的贡献。这－点不管王先生喜欢不喜欢，都是无法否认的客观事实。甚至連中共也不得不承认，并多次提到日本是个伟大的民族。不管是真话、假话、讨好话，它至少在口头上也不能不承认这－点。而今天日本政府，更是民主普选的合法政府，更不能与二战前的軍国主义政府相提并论。所以王先生说日本是个“卑鄙的国家”是站不住脚的。是在对日本刻意进行妖魔化的污辱，从而无异于与极权专制当局煽动仇视民主的外囯，唱“同－首歌”。恕我直言，此举断非－个民主知识人所宜也！

    王先生之所以会有如此离谱的认知，其实就是把“政府” 等同于了“国家”、“ 民族”。 就像某党－向明里、暗里宣扬和主张的“爱国” 就是爱党、爱政府。自然反之亦然，“反党”就是“反华”。 于是政府卑鄙，国家都“卑鄙” 了，民众也都“卑鄙” 了。如此见地，只能贻笑大方。可见党文化洗脑的可怕，在王先生这样高级知识分子身上也体现得十分明白。

    王先生同样站不住脚的另一论点，是说日本没有向中国道歉。数月前在一个群发的邮圈里对这个问题进行探讨时，王先生也这么说。笔者当时向王先生举出了日本首相的谈话。王先生回信说“谈话算什么？有法律效率吗？只要没有正式的文件，这事就不能算完”。 其中“效率” 二字是王先生的原文，显系“效力”打字之误。当时大家对此二字并未深究。仍按其原文回曰“在下不才,就请你看一下正式文件!1972年9月29日发表的<中日联合声明>其中白纸黑字:‘日本方面痛感日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的反省......中国方面对此表示欢迎。’这算不算正式文件?而且还明明写着‘中国方面对此表示欢迎’。‘你’若不满意,就可要求改文字措词,为何还要欢迎?难道还不是正式文件,恐怕有点缺常识!而在接下来的<中日友好条约>中对此联合声明再次表示确认,请问有‘无法律效率’”？

    而此次王先生又在“王文” 中，旧话重提，辩称：这个人（指笔者）说的话倒好像是有道理，不过又好像是找错了对象，这些问题你该去问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中共政府，这些所谓的“正式文件”，是中共承认的，这些事同我这个老百姓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在这里，王先生似乎忽略了，某国因一事向另－国道歉，是国与国、政府与政府之间的问题。不是私人恩怨，也不是个人维权、索赔之类的事。而王先生也认为日本某个首相关于道歉谈话都“不算什么”，即没有效力。那么王书瑶要日本道歉，就更“不算什么”， 更无人当回事。日本不会有人理你，中共更不会理你。大家只是书生空议论。说得堂皇点，是言论自由，纵议国事。说不好听点，是在那里闲侃空谈而已。而当时是在－个邮圈里互相讨论问题，谁作什么主张，就该谁提相关论据。即所谓“谁主张，谁举证”这是常识。我不问你，你要我去问中共，别说无法问，即便有法，问了也是“寻衅滋事罪”，我吃飽了撐的不是？同样我也可说, 你说“无效力”, 你怎么不去问中共? 这样，哪还是从理论上面互相探讨问题，完全成茶楼酒肆吵架。呵呵，见笑了！

    因此国与国、政府之间道歉的问题，是一个严肃而特殊的问题。一般載入联合声明、建交公报之类的文件中。往往一、二次足矣，绝没有个隔三岔五、乃至经常扭着要人家“道歉”的道理。何況中共已与人家共同发表了所谓恢复邦交的共同声明，簽订了中日友好条约。日本政府已正式表示“日本方面痛感日本国过去由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重大损害的责任，表示深刻的反省......” 而“中国方面对此表示欢迎”。 在中日友好条约中又加以确认。 至此 中、日兩国间的战争狀态便已宣告结束。兩国已是有邦交的友邦。作为政府与政府间诸如道歉、赔偿之类的问题都已了结。历史的这一页已翻过去了。兩国政府间根本不存在隔段时日又要对方“道歉”的问题。而个人根本无权要求他国政府为那场战争专门向你个人道歉。

    现在这个“道歉” 的问题之所以被“炒” 得如此之热。实際上是当局一种政治上的需求。即要极力营造一种強敌就在国门外，且“忘我之心不死”的虚幻景象。甚至渲染什么“中日必有－战”，“ 中美必有－战”之类危言耸听的气氛。以此转移民众对国內诸多社会问题不滿的注意力。换句话说，就是不顾客观存在的事实，硬一口咬定，日本人至今不道歉，还想要再來侵略中国，敌人已在大门外磨刀霍霍啦（真是白日活见鬼了！----笔者注）！大家赶快团结在党和政府周围一致对外吧！不要再要求什么社会民主转型了，不要再“为难” 政府了。“没有民主宪政，总比当亡国奴好嘛”----这就是当局要想让民众认同的“爱国”理论。实则借此压制民众的要求实行民主的诉求。至于什么个人维权、右派索赔更要“顾全大局”， 都 别再提了！谁再不听话，谁就是“汉奸”、“卖国贼”！ 就与日本鬼子是一伙。接着什么“替侵略者张目？替刽子手张目” 的红衛兵式的棍、帽都来了！官媒体，毛左、五毛们就是用这－套编造的瞎话，来抢夺话语权，从而站上“爱国” 的制高点，高扬起－面名为“爱囯” 实则是为专制遮丑的破旗，压制一切民主、维权、揭露腐败等各种诉求。真应了那句名言：爱囯主义将成为一切恶棍最后的避难所！

    其实从毛年代开始，他们玩的就是这一手。就是从国內到国外到处搜索“敌人”，借国外的“敌人”， 来推动国内的“阶级斗争”。于是天天喊叫“美帝亡我之心不死”、“ 蔣匪帮要反攻大陆”。于是乎国内处处都有“反革命份子”、“ 阶级敌人”在“幻想変天复辟”，在进行“反革命活动”。 于是阶级斗争就必须天天讲，可以天天整人了。现在只不过改称为“国外敌对势力”，“ 穿西裝的敌人” 而已。 而日本由于与中国人存在着战争宿怨，所以拿它妖魔化后来树为敌人就更易于让人接受。这样用了几十年的拙劣骗术，却还有愿去上当的傻瓜。实在令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