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絮语

张极天

今天是平安夜，也有人称之为狂欢夜。
十八年前的今天，是我到重庆的第一个平安夜。那天傍晚，我和灯泡同学一路狂奔赶轮渡，到了解放碑冷冷清清，圣诞的气氛似乎只在少男少女居多的沙坪坝才能感受到。
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几个朋友杀进解放碑，着实狂欢了一把。
八年之前的圣诞节，我在QQ空间写了《误我十年》。
五年前的圣诞节，我在QQ空间里面写了《圣诞日记》，怀念当代汉语贡献奖。

就是在五年前的圣诞日记里，提到了2008年当代汉语贡献奖得主。2008年汶川大地震和北京奥运自然已经载入了史册，但当年的零八宪章运动，应该是中国民主运动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刘晓波因此锒铛入狱。
重提这段往事，源于前几天的一则新闻：中国和挪威外交关系正常化。很多中国人这才知道，2010年的诺贝尔奖授予了中国人——监狱中的刘晓波。

平安夜想到刘晓波，立即就想到很多人批判他是西方反华势力的爪牙，似乎一旦将中国和西方对立起来看，刘晓波就是罪有应得了。
不仅刘晓波罪有应得，现在甚至过一下圣诞节，也会被披着爱国外衣的君子们责怪为崇洋媚外。每当我看到自己的朋友圈转发这样的论调时，就莫名地心生悲哀。
而更悲哀的是，圣诞之后是毛泽东出生日，于是网上诸多人叫嚷着，不要过圣诞节，要把毛泽东生日作为节日来过。在他们的眼中，毛泽东俨然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是东方据以抗拒西方的旗帜。
国共产党是在苏俄直接领导和扶持下夺取了政权，信奉的马列主义与中华民族没有半毛钱关系。毛泽东不遗余力要“批孔”，要革中国传统文化的命，还一度讲过要废掉汉字改为拼音。
毛粉，要么是居心叵测，要么是心智不全。都是脑残。

本月读陈子明的《民主运动在中国》（《陈子明文集第四卷》），为民主斗士们心生敬仰。毛泽东的阶级斗争时代，民、主运动受到残酷的镇压，或许应该是意料之中。但改革开放初期，仍然有那么多政治迫害，号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二十一世纪，刘晓波仍然会因言获罪，只能说中华民族任重而道远。
于是，有一个想法极其强烈：我们需要的理想不是民族复兴，我们需要重回孙文时代的理想：天下为公。

八十年代的各种运动，主旨是落实公民政治权利。零八宪章运动全部内容其实也是如此。每当此时，当政者就认为运动者有夺取政权的野心，必欲斩草除根而后快。似乎中国很多民众也这么认为：野心家当诛，似乎默认了就应该由共产党来执掌政权。
什么叫天下为公？就是任何人有权利觊觎政权。甲方可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赢得民心，乙方当然也可以“反党反社会主”来争取民心。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这应该成为社会的基本共识，炎黄子孙说出这句话应该勇气十足，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