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贫极富——中国社会正在断裂

（广州）巩胜利

    中国国家统计局2010年1月21日《公告》，国家统计局长马建堂在新闻发布会上向中外媒体宣称：2009年全国农民人均纯收入首次突破5000元大关，达到5153元（人民币）；1月27日中国民政部网站公布：“2009年中国共有7107万人享受最低生活保障”，“这些人每月每人100.84元人民币”。

    以上数字有两个显著特色：⑴、中国约有8亿左右全部农民人口年人均收入突破了5000元；⑵、中国有7100万绝对穷人（相当于欧盟第一人口大国德国人口8000万的总量），这些穷人全年人均总收入1010.08元（每月每人100.84元）；若再加上2009年中国相对贫困人口，不足365美元者，按联合国贫困人口标准计算，中国贫困人口约1.5亿人口。这是两组完全矛盾冲突的数字，若要让这两组数字同时存在，必须有不同的两种解读：一是中国8亿多农民平均人口超过了5000元，约有1/8人口依然在极度贫困线之下，农民贫富悬殊在5-10倍间进一步扩大；另一种解读是：2008年中国发生了大地震、大自然灾害波击了近1亿人口，中国国策又无法调和这7000多万绝对穷人使之贫富悬殊、极富极贫叠加而出……财富正在快速向少数人高度集中，展现了中国经济的增长活力和创富环境的日益严重恶化，也暴露出中国当前财富分配格局严峻的失衡——贫者愈贫、富者更富。


极富人群的生态环境


    在北京后海著名的酒吧街附近，经商的陈先生拥有一套四合小院。这是前些年他花1200万元买下的。当大多数人还在为“蜗居”而打拼的时候，陈先生的“豪宅”无疑令人羡慕。可他并不住这里，而是将此作为私人会所，专门用来招待官场和生意场上的朋友。陈先生不过50岁左右，这就是说他的巨富来源只不过是近十年内发生的事，在这套四合小院的会客厅里，摆放着一些古色古香的物件。其中一把太师椅是陈先生当年花20万元买下的，如今有人开价180万元购买。他拒绝了，说自己不差钱。客厅里还有许多木雕，比如绿檀做的大龙雕、白杨做的狮子雕。他说自己不懂收藏，就是觉得好玩。也有来的朋友看着喜欢的，他随手就送人一件雕刻。——这是中国官方新华社《了望》新闻周刊文题为《中国财富快速向少数人集中 房地产成造富梦工厂》所描绘的中国极富人群的生态环境。

    据已在中国生存了10多年的《中国富豪排行榜》发明人胡润向媒体说：“中国财富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增长，向富人集中。2004年以来，个人财富达到10亿以上的人数大幅增加，当年资产达到10亿元的巨富我们只找到了100个，而2009年我们找到、在榜的就有1000人。”这是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发达国家的财富大幅缩水，而个人中国财富则逆势快速增长，这说明2009年的中国4万亿大投资，为新生财富成长提供了当然的温床，与7000多万极贫人口、总人口1.5亿贫困人口同时存在。极富、极贫是近来中国社会“潜伏”的新冲突。


富豪上榜门槛不断抬高


    据美国中文版《福布斯》“财富排行榜”显示，近年来中国富豪上榜门槛不断抬高。2009年，中国大陆400名富豪的上榜门槛从2008年的12.2亿元跃升到历史高点20.5亿元（约相当于3亿美元），前40位富豪的身家全部达到70亿元（约10亿美元），而2008年只有24人达到这个标准。《2009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显示，2008年，中国可投资资产1000万元人民币（不包括房产和企业价值）以上的高净值人群达到30万人，共持有可投资资产8.8万亿元。而当年全国城乡居民储蓄余额是21.8万元，千万富豪的财富占比为40.37%.2009年预计高净值人群将达32万人，可投资产超过9万亿元。

    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发布的2009全球财富报告称，2008年中国百万美元金融资产（不包括房产和企业价值）家庭的数量为41.7万户，这一数值已超越德国和英国，排名全球第三。尽管目前无论是家庭数量，还是这些富裕家庭掌握的财富总额，中国都还远远落在美国之后，美国的富裕家庭数量是中国的9倍多，但中国富裕家庭掌握的财富在迅速膨胀。预计2009～2013年的5年内，中国财富市场将以年均17.2%的速度增长，百万美元资产家庭数量预计将从2008年的41.7万户增加到78.8万户，当然这与中国13亿人口、超过5亿多个家庭相比较，依然是极小极小的一个概率。


房地产价格爆升——中国极富的特别景像


    美国《福布斯》中文版上海分社社长范鲁贤（Russell Flannery）在2009福布斯中国财富榜发布会上说，通过对比中美两国的前400名富豪，发现“美国与中国最大的区别，是美国的地产商在富豪榜的前40位基本上已经消失，而中国有154位个人或家族房地产富豪在这个400富豪榜上”。据仔细研究统计，在2009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榜单中，前10位超级富豪中有5人从事房地产投资，其中3人的财富完全来自房地产领域；前40位巨富中，有19人从事房地产投资。近一半富豪来自房地产或相关房地产产业，这是中国富豪鲜明的中国特色。而在美国、欧盟、日本几乎没有来源于房地产产业的任何富豪。在胡润《百富榜》上榜的行业中，房地产超过制造业、金融与投资业，高居第一。这可能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中国房地产产业继续为地方政府提供来源滚滚的财政支持——但像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主流城市土地资源已经殆尽；要么，就是中国更多富豪来自炒房卖地，更多卖不起房者也大量涌现、激起矛盾与社会冲突。

    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对中国富豪财富来源的评论也证实：有四成多的中国富裕家庭，是房地产、工业制造业领域的企业家。国际金融危机之前，不断上涨的房价、源源不断的外贸订单帮助他们发家致富。据《2009胡润创业板富豪榜》从众多创业板上市公司股东中筛选出其中的33位，门槛为5亿元，上榜企业家总财富（截至2009年11月1日）达到398.5亿元，平均财富12亿元，其中17位上榜企业家财富超过《2009胡润百富榜》上榜门槛10亿元。以2009年为界限，中国“极富”人“路线图”非常鲜明——房地产业成为中国内地富豪们的最主要财富成长的来源，其次为资本市场，而“高收入国家”却不同，富豪们几乎无一列外、全部来自于资本股票市场。

    中国“极富”产生的时间超短，暴露出其财富来源的路径、成长的环境、国策有重大漏洞问题。资料显示：在国外，产生一个亿的财富，平均需要15年时间。把1个亿变成10亿，国外则需要10年时间，而在中国只需要3年，这比在国外要短得多。中国千万资产以上的富裕人士平均年龄39岁，亿元资产以上富豪的平均年龄为43岁，整体上比国外年轻近一半。波士顿咨询公司在其财富报告中一针见血地说，“中国一些原本名不见经传者，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全国皆知的极富人。”


极富极贫将危害中国的经济发展环境


    中国经济的强劲增长、收入水平的提高和高储蓄率已经并将持续迅速创造财富。但越来越多的人担心，极富极贫将危害中国的经济发展环境，中国财富集中度过高，且这一趋势在加速之中。财富流向过于集中，对社会财富分配模式亮出预警信号。一个国家的财富堆积和成长非常简单：及取决于国家财富“大木桶”最短的那块短木板。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现在还有1.5亿穷人、7000多万极贫人口，是改革开放30年那一块短板起了历史的作用？极富、极贫不是中国稳定的方式，相反造就有70%的中产阶级才是中国能到达彼岸的成功之路。同时，中国财富的流向值得关注，越来越多的财富掌控在少数人手中，极贫人口数字、贫富差距仍在日益拉大。

    美国、欧盟等“发达国家”的历史经验显示，一个国家人均GDP在1000至3000美元之间时，收入分配差距会恶化，当人均GDP超过3000美元时，收入差距开始缩小。目前中国的情况并非如此，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分配差距的长期变动轨迹是“先恶化、后改进”，“改进”迟到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长期软筋。

    一个正常的社会，是广泛地藏富于民，让越来越多的人拥有多少不等的财富，而不是让巨额财富过度集中于少数人。国富民穷——中国特色已经开始显现。2010年前后，资本在国民财富初次分配中占比太大了，劳动在分配中的占比过小，哪个省、哪个项目拿了国家更大的投资，哪里就可能成为一方资本的凹地，30年改革开放，此一时，彼一方，有些地方成为资本难以抵达的凸地。财富过度集中的现状引发了中国社会对“按劳分配还是按资分配”的质疑，现在中国的社会结构不是橄榄型，也不是金字塔形了，而是呈现“倒丁”字，底层庞大，很少拥有财富，拥有巨富者一“竖”之顶、又很小，中国社会当然处于“高风险，不稳定，此起彼伏”。


中国贪官极富


    最近20年的中国“贪官”现像成为一道绮丽不可阻挡的风景线。当初江西省原副省长胡常青贪污500多万，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局长郑筱萸贪污600多万元、安徽阜新市长贪污2000余万、前全国人大副委员成克杰法院认定不过才4109万元，就被枪毙，但2009年以来贪官一出就是数千万、中石化原老总陈同海受贿腐败近2亿也依然势不可挡。另一种极富，就是国家体制、产业布局、重大策略不公所造成，现在有不少资源掌控在官员及其家属、代理人手中，变权钱交易为掌控资源，比如土地、道路等稀缺资源。这是反腐败面临的新问题。官员与巨商的结合来迅速致富，是令人不安的，这是对国家根基的侵蚀，要高度警觉。

    近年来中国极富群体从事慈善活动的有所增多，民营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也在增强，但整体上还是偏弱，这边是贪官层出不穷难以遏制；另一个边是，极富上榜的上榜者黄光裕、周正毅、周小弟等拉下一大批党政干部，一些党政干部甘愿当极富的马前卒、因触犯法律而受惩处。还有一些垄断其企业如中石油、中石化，就人就明目仗胆挥金如土，还公开喊“我们不垄断谁垄断？”这种社会毒瘤、怪胎一直30年至今在中国无穷尽的蔓延生长着……

    “断裂”一词，本是大自然地质构造的一种常态现像，像举世震惊的“5.12”“海地大地震”等等等，但社会“断裂”则比大自然现像更为可怕，因为这是人为造成的一种天灾人祸。中国社会的断裂，已经举世罕见。就是这种断裂，让大多数中国人有真正信仰的人根源断裂，共产主义又远远在看不见天地之外，中国大多数人没有信仰，什么都不信，只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