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生”结恶果，“红利”成“负债”
　

（四川）严家伟

    中国大陆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后迄今的近二十来年中，经济一直保持着快速、乃至两位数的增长。于是某些“喉舌型”的御用文人们便将此吹为“中国奇迹”。甚至企图以此证明邓小平6.4下令开枪镇压反对贪腐的爱国学生，是“英明正确”之举。证明在一党独裁下，只要“拚经济”有成效，其执政也似乎便有“合法”性了。甚至将其称为“中国模式”。然而有识之士已经指出，这样的“好景”，很快便将走到来日无多的尽头了。

    这二十年来中国大陆的经济，表面上看去似乎是“一枝独秀”，而GDP高增长的背后却是百孔千疮，贪腐横行，分配不公，两极分化，生态污染，危机四伏。更必须指出的是，中国经济近年来所谓的“奇迹”，既不是、什么“制度优越”，也不是什么“政策英明”。笔者认为，靠的就是十二个字：“劳力多，工资少，低人权，高污染”。这其中能撑起中国大陆经济快速高增长的主要原因就是劳动力人口多，堪称世界第一，而工资却被人为地压到可怜的最低，同样堪称世界第一。就是这两个“世界第—”，创造出了中国经济的“奇迹”。经济学上称之为“人口红利”。所谓"人口红利",就是指一个国家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较大，抚养率比较低，为经济发展创造了有利的人口条件，整个国家的经济成高储蓄、高投资和高增长的局面。

    然而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中共强制推行“—胎化”的所谓“计生”（即“计划生育”）政策。用近似于搞阶级斗争对付“敌人”的手段，强制妇女堕胎，强制结扎、安避孕环等手段把人口自然出生率压制到最低限度。当时有的地方甚至刷出了“宁让血流成河，不许多生一个”、“宁可家破，不能国亡”′这样恐怖的标语。十多年后，中国于是就出现了一个任何国家都比不上的劳动年龄人口多，抚养率低的人口红利的“大好”局面。当时官方的宣传机器“发明”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词汇叫“富余劳动力”，实际就是大批人失业无事可做。中国官方和刚“崛起”的权贵资本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更加中国没有真正属于工人自己独立的工会，民众的知情权，人权、言论自由权、新闻媒体与民众对官员的监督权等一概都是空白。港、台与国外贪婪的资本家肯定不是瞎子、傻瓜，世界上哪去找这么理想的、投资的“王道乐土”？于是如蝇逐臭般地涌进大陆。而当地政府为了GDP政绩好升官，好发财，在所谓“招商引资”的名义下，早把什么人民的权利，工农的利益都一古脑儿地抛进了东海、乃至太平洋里去了。于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便与外国和本国的贪婪资本，结成了“战略伙伴关系”的利益共同体，共同对付当地的农民，下岗工人及从农村“富余劳动力”中产生的所谓“农民工”。这些人的工作时间是世界上最长的（有的甚至每天要干12小时还多，加班成常态并且不给钱），工资是全世界最低的，仅够“磨骨头来养肠胃”吃了饭便所剩无几。管理之苛严，形同囚徒，比当年文人笔下的《包身工》也不如。上班时甚至车间门上锁，大、小便也无自由。某台商玩具厂因失火而车间门锁着，多名女工被活活烧死，最后不了了之。因为怕—处理会影响“投资环境”。更有甚者，为了改善“投资环境”，有的地方政府将从农民手中强征来的土地，几乎是白送给“外资”建厂。为了讨得“外商”的欢心，有的地方政府竟然装眼瞎，让“红灯区”在伟大社会主义社会的大雅之堂上闪亮登场。更有无耻官员公然称“牺牲一批妇女，换来一派繁荣”，一时“繁荣娼盛”竟成社会流行语。至于污染环境，破坏生态就更不在话下，任由中国的权贵集团与外国资本去糟蹋作践。而频发的矿难更—次次为中国大量带血的GDP立下汗马功劳。大不了由温总理去遇难的矿工家抹抹眼泪，“秀”完毕后，矿难依旧。就在笔者撰写此文时，黑龙江七台河煤矿透水矿难又把二十多名矿工困在井下生死不明。如此悲剧，谁也记不清上演多少回了！

    因此中国大陆这二十年来所谓的“经济奇迹”完全靠的是人口红利，与低人权、高污染共同对中国民众的掠夺、破坏而取得的。其野蛮不仅大大超过了马克思《资本论》中“资本原始积累”的“力度”，而且就是拿什么“旧中国”、“万恶的旧社会”的“黑暗”与之相比，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有人说中国人太软弱、太老实，这固然是事实。然而除了一党独栽专制，民众处于绝对无权的地位这个大前提之外。劳动年龄的人口太多，千百万下岗工人、千百万农民工除了忍受那种敲骨吸髓的掠夺，也似乎别无可选择。然而正如语云“物极必反”。三十多年前开始实行的“一胎化”的“计生”恶果，现在正在日益明显地暴露出来。人口红利不但不可能是—株四季常青的“摇钱树”，而且眼前“钱树”便正在枯死、倒下，“红利”正在变成“负债”。经过—代人以后，中国人口的结构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个劳动年龄的人口短缺，抚养率又高的老龄化的社会，已经不请自来地敲开了中国的大门。更要命的是二十多年来，权势者只顾着无休无止的中饱私囊，“今年欢笑复明年”的“三公”消费，以及财大气粗地办奥运，办世博，斥巨资发射人家几十年前就搞过了的、于民生没有实际意义的“神5”、“神6”，更大搞面子工程，与美国搞军备竟赛，甚至几佰亿的“宁赠友邦”洒向非洲，扮演“散财童子”的角色……而面对民众的社会保障体系，医疗福利保险等，却处处“节约”到了吝啬的程度。尤其是农村，更是一片空白。因此当“一胎化”的—代，面对着一对夫妻将供养4个老人和他们的下一代时，他们必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最近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中国大陆总人口为13.4亿人，其中0~14岁少年儿童人口2.22亿，占16.6%，15~59岁年龄人口为9.4亿，占总人口比重70.14%，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总量增至1.78亿，人口老龄化水平达到13.26%，如此“老多”、“青壮少”的严峻人口状况，外加社会保障体系的缺失，这时中国的人口红利必将成为—去不复返的历史，人口负债却变成了噩梦般的现实。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负债”只会有增无减。未来二十年，中国的老龄化现象将变得更严重，80后、90后、00后这几代人将面临更加沉重的上有老，下有小的赡养负担，劳动年龄的人口将更加不足。“一胎化”政策造成的这种恶果已如此明显，但有关当局对如今人口结构已发生的变化，对中国经济增长造成的影响，却装作视而不见，不但不立马更弦易辙，终止早该废弃的“一胎化”政策加以补救，甚至连口头上都不肯承认“一胎化”政策的失败破产，大有还要“硬过三关”蛮干下去的架势。这也是中共一贯从不肯检讨、认错的优良传统。

    从去年以来在沿海地区出现的“民工荒”，招工难，不但进—步证实了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发展造成的冲击，而且也突显中国社会更大的弊端，即通货膨胀和官员对企业的盘剥，造成—方面大量的人失业，另—方面企业又招工难的怪圈。由于通货膨胀外加官员对企业的各种摊派、伸手“吃、拿、卡、要”等盘剥，造成企业无法给工人提供足够的报酬。而太低的工资，又使农民工的收入不足租房、糊口，还不如呆在老家农村。若提高工资待遇，则民企无法盈利，甚至亏本。官员的贪腐对民企的盘剥正在摧毁着中国的民企经济。据《广州日报》报导称：“现在很难招到愿意干建筑的农民工。”8月20日晚上，珠海市昌盛集团项目经理林锦春先生在香洲一酒楼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据了解，目前建筑工地上，泥水工一类的农民工是以天计工资，他们的日薪是250元，在工地上最辛苦的要数抡大锤的拆迁工，日薪在250~350元之间，就连最普通的杂工日薪也涨了，去年是160元/天，目前也提升至200元/天。林锦春预计在下半年，尤其中秋节以后，农民工更难招到。林先生还说“就拿拆迁工来说，如今在珠海干这个行当的就没有80后，连70后几乎也没有几个，目前都是些60后在干拆迁工，甚至还有个别50后的老头也拎着大锤在干拆迁活”。不仅珠海这种现象并不罕见，在东莞、深圳、广州、佛山、中山等地都有类似的现象。中国劳动年龄人口的不足，在此已暴露无遗。

    语云：“且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当中国的人口红利，已由于三十年不回头、不松手、过份的“计生”政策，让“红利”被“计死”成了“负债”。而环境的污染与资源的破坏，已使锦绣河山满目疮痍。例如原本土肥水好有“小江南”之称的山西省，由于破坏性的滥采煤炭及造成的污染，许多地方已变成了不适于人居的地方。而富甲天下的煤老板们，却一个个揣着带着矿工血泪的金银“投资移民”入了“美帝”的怀抱。原本是“天府之国”的四川由于长期滥砍乱伐，水土大量流失，现在却成了灾害频发、气候极端恶劣的地区。据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报导，在四川的宜宾、自贡等地今年盛夏半数水井干涸。泸州、南溪等多处地方的土地裂缝达一巴掌多宽，五、六尺深，人们连吃的水都没有了。这些地方原本是水旱无忧的鱼米之乡，却被弄成这样。全国十大高温“火炉城”，四川竟占了四个。为富庶的“天府之国”从未有过的怪事。至于什么铬渣的污染，PX的魔影，更是每日不绝于耳。“光棍村”、“癌症村”早已不是什么新闻。长此以往，我们子孙后代还有多少生存空间？实在是太不容乐观了。

    但愿身居高位的衮衮诸公，不要再成天沉浸在什么“中国模式”、“经济奇迹”、“太平盛世”一类自我意淫的酣梦里了。请正视一下“红利”已经赚完，“负债”如何偿还的严峻现实吧！

    2011年8月28日完稿

    （稿系首发）